第一章 失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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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失忆

  南靖甚少下雪,昨日夜里却下了一场近百年来未曾有过的大雪。

  黛色苍穹下,整座宫殿掩于雪白之间,朱红高墙嵌于银粟之中。

  两名宫女踏着雪在青石小道上疾步行走。一名宫女手执罗伞,挡去风雪;一名宫女手持玉碗,碗中汤药因颠簸而洒出些许,她顿时脸色微变,见身旁之人未察觉这一异动,稍放下心来,又极为小心地端正玉碗,不洒半滴。

  穿过莲池,便觉暖气袭来,殿内炉火正旺。

  青琼跪在雕砌凤飞龙腾的檀木桌前,将玉碗放下,双手交叠于胸前,低头颔首,温声道:“陛下,药盛来了。”

  上好的白玉铺制而成的地面泛着温润的光泽,俯首扣跪的太医抬手端起桌上的药,递上前:“陛下,此药连服三日,方可达到你想要之效果。”

  轻纱帐中,一只修长的手伸出:“递来。”

  张酉珂双手呈上药,幔帐被轻挑开的一瞬,他看见了榻上之人。面容苍白,气息孱弱。

  里面的人仰头喝了一口药,俯下身去,幔帐之中隐约可见两个交缠的身影,帐中传来微弱的喘息声。片刻后,俯身之人又喝了口药,继而低下头,喘息之声越来越弱。

  直至碗中空阒,方递了出来。张酉珂双手接过,放入盘中,又事无巨细地交代了服此药之后的不良之症。

  帐中之人不耐烦地应了几声,便道:“你们都下去吧。”

  跪于帐前的人齐扣头,齐声道:“诺。”

  二人退出殿内。

  三日之期已至。

  榻上之人羽睫轻颤,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之中的,是暗光红帐下,一个与自己同榻而眠男子。

  “你是何人?”微弱冷冽的声音中,带着不置可否的震惊。

  李屹面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阿冶,你可算醒了。”

  被唤作“阿冶”的男子目光空洞,轻纱红帐内,他喃喃自语,“我又是何人?为何在此?”

  李屹握住苏冶的手,指尖微微收紧,轻声细语地道:“你是朝中太傅,是朕的老师。”

  苏冶目光聚焦,眼前的男子生了一双狭长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一副天生媚相,可因为眼眸深邃,目光阴沉,总带了些冷意,他侧躺着,只着一件里衣,领口大敞,隐约可见蓬勃的胸肌。

  “我当真是你的老师?”

  “不止。”李屹突然逼近苏冶,鼻息喷在他白玉般的耳垂上,“你还是朕的贵妃。”

  苏冶脑中轰隆作响,如有白光忽闪而过,他怔了片刻,“你休要胡说八道,我是男子之身,怎可能是你的贵妃?”

  他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没有傻。

  “不信吗?”李屹倾身将苏冶压制于床榻之上,“你我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可以好好感受感受。”说着,用身体蹭着身下人敏感之处,令身下之人不断颤栗。

  苏冶面红耳赤,轻喘着,“当真?”

  “阿冶还不信朕吗?”李屹已经撩开了苏冶的衣袍。

  “我信。”苏冶喘息着,眼尾泛红。

  李屹之言,全然不假,却有所缺失,苏冶是自己的老师不假,是自己的贵妃更不假。

  可他没有说,苏冶原是敌国北疆将军,与南靖交战多年,于一年前被俘,囚禁于地牢半年,在他身下雌伏半年。

  “我为何散失了以前的记忆?”苏冶眼眸干净透亮,一副李屹说什么便信什么的模样。

  “你本不擅长骑术,前些日子,却喜爱上骑马,不慎从马背上摔下,撞伤了头部。”李屹随意说了个理由。

  苏冶信了。他头脑胀痛,记忆混沌,一闭眼,脑海中只有漫天飘散的红梅与雪,多思考片刻,便会头痛欲裂。

  难耐的疼痛令他无法多作做思考,眼前的男子,用一双漂亮深邃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自己,而且,他的怀抱,令他莫名感到心安。

  苏冶轻易就相信了李屹,却不曾想,他满口谎言。

  他的失忆,是李屹蓄谋已久,精心求得的。

  苏冶被囚禁于栖梧宫半年,宛如困兽,时常寻死觅活,他在牢狱中时,被挑断了经脉,一身武功尽废,身子也格外孱弱,偏偏他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每次进食,都是李屹逼着。

  一切能伤到人的硬物尖物,都被尽数收起来,但苏冶还是有办法伤到自己。

  有一次,西域进贡了一枚玉簪,李屹令人将末端磨得圆润,才敢拿给苏冶,可苏冶将玉簪摔碎,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道不浅的口子,若不是李屹发现得及时,只怕他真就得偿所愿,自尽而亡了。

  从此,苏冶的发饰只有帛带。

  李屹日日担惊受怕,无奈之下,只能想了这么个法子,用一碗药,让他忘记从前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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