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终局（1 / 2）

第160章终局

　　“为什么……为什么你竟对我如此狠毒？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腼腆又执着的赵郎不见了，却变成了你这样一头残暴凶恶的猛兽！！！”

　　“我是猛兽，那你又能好到哪儿去！你在唱月楼那么多年，早就是残花败柳，如何配做县令夫人？我原想藏着你的身份，就当是娶了个寒门孤女也就罢了，谁知你仍不改往日作风，处处矫揉造作卖弄风情，生怕外人不知你的身份么！”

　　“我、我没有……我从没有过……”

　　“若不是你，外头怎么会有那么多风言风语，传说着你的旧事？一个出身风尘不洁的女人，怎么能做全县女子的表率？实话告诉你吧，朝中已有同僚带了消息给我，说宰相大人对我在乔山县的业绩也有耳闻，允我一年后升任京官，家里也替我疏通了关系，如今我们随了宰相一党，京中还有几家官宦商贾打着算盘想要与我联姻，这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赵县令仍在得意的喋喋不休，而如眉已然听不进他的话。

　　什么重情重义

　　什么心系一人

　　什么年少风流

　　什么此生唯卿……

　　都不过是镜花水月幻梦一场罢了。

　　少年时激荡在胸中的情意，抵不过平平淡淡的岁月变迁，在日消月长间，终是不见旧颜色，不见故人心。

　　此时，桌上的酒杯菜碟早已翻倒，满地狼藉。只剩小半截的烛台也滚落在脚边，烧焦了地上方毯的边缘，阵阵焦糊味随着争吵之声传到楼下，丫鬟桃儿心知有异，几次想要上楼来都被赵县令的随从们死死拦住。

　　未过几许，吵闹止住，取而代之的是夫人惨绝人寰的尖厉叫声，桃儿心头一紧，趁着几个仆人怔愣时奋力挣脱向阁顶跑去，谁知未跑几步便又被粗壮的汉子们擒住按在地上，任凭桃儿怎样哭喊哀求，那几人只是不肯放手。

　　正纠缠间，赵县令衣冠散乱、披头散发的从楼上下来，双目圆睁，面露凶色，手里还捏着一把沾满血迹的银剪刀，丝毫没有平日温文尔雅的书生气，反而像是个从地狱走出来的冷血恶魔。

　　“大、大人……夫人她……”

　　赵县令斜睨她一眼，那阴冷的神色令桃儿不禁颤抖。

　　“四周火油柴草都备好了，按计划行事。这丫头也留不得，院里那口水井就做她的葬身地吧。”赵县令向随从低语吩咐，便走出了这座深锁住旧恨与罪恶的高阁。任由身后几名壮汉拖拽着拼命哭喊挣扎的桃儿，向着死地而去。

　　从角门走出城西别苑拐入漆黑小巷时，身后那方高阁火光骤起，火舌瞬间绽放在阁楼底部，宛若一朵盛开在地狱的火莲花。那火莲花攀着高阁蔓延而上，形成沉沉夜空下恐怖又诡异的一幕。

　　忽然，阁里传出琴音。

　　暗巷中有人驻足细听，却是一首幽涩的菩萨蛮，只是唯有焦尾琴音，却不闻往日歌声。

　　也是，被截去了舌头的人，如何还能温婉作歌？

　　高阁之下，烈火冲天。

　　高阁之上，琴音绝命。

　　如眉伏在案前，蹙着眉头颤抖着双手忍住剧痛如往常般轻抚焦尾。口中鲜血止不住的流淌，一滴滴落下染红了衣衫长裙。

　　楼下的火已封住了房间，倒在地上的烛台也燃着了地毯、幔帐，此刻这里即将化为一片火海。

　　如眉抚着琴，这些岁月逐渐陷入惆怅忧郁的那颗心反而静了下来。当年的多情公子已不复存在，他的赵郎死在了平淡人生中的漫漫长日里。在生命的尽头，她终于从那人口中听到了真相，曾经的深情蜜意变成了今日的相看两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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