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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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元则继位第七年,外戚蒋家举兵造反,朝野震荡,厮杀声响彻天际,京都百姓惶惶不安,闭门跪地祈祷,厮杀声一日不绝,终在深夜,号角声响,象征皇室的军旗在城墙上高高挂起,蒋望胥被捕,百姓夺门而出,于大街上放声大哭,至此,长达七年有余的外戚揽权局面终落下帷幕。

深宫地牢里,有残烛低落在阴暗地底,来人一步步踩进这腐臭之境,抬手阻止了要跟进地牢的亲卫,只身弯腰探入了厚重四壁围起的牢房之中,狭小的天窗,有日光泄进来,影影绰绰打在被铁链锁死的纤瘦身影上。

蒋望胥披头散发,面容虽仍白净儒雅,但眼底的颓败之气却难以驱赶,他听闻声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正见到他一手扶持的年少天子穿着青褐色锦袍站定在他面前,清秀脸庞再不是唯唯诺诺,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战心惊的阴鸷,他终是意识到,昔日幼狼已长出了利爪,再不能任他摆布。

即使身处劣势,蒋望胥依旧面不改色,反倒是露出一个能让这阴暗地牢蓬荜生辉的笑容,拉家常一般道,“圣上怎么得空来见臣这将死之人,臣好生惶恐。”

自那夜布防图被魏临所窃,蒋望胥便得知自己大势已去,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举兵逼宫,谁知这小皇帝竟有这般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培养了一大批精锐,到底流着的是皇家的血,有野心,有谋略。

被擒已有五日,蒋望胥不知外界情形如何,但他已猜测自己定是死路一条,不愿在这向来瞧不起的小皇帝面前露怯。

元则负手而立,审视着被沉重铁索栓紧的蒋望胥,慢悠悠地抬步上前,眼睛下垂,露出些许冷厉来,他道,“朕与先生虚与委蛇七载,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蒋望胥身躯微僵,在元则还是少年时,他曾为皇子太傅,已经许久没有听闻元则唤他先生了,回忆起也曾有过欢笑的时光,蒋望胥脸上显现出些许茫然来,不知为何元则要突然唤他这么一声。

元则修长白皙的手抬起,缓缓地捏住了蒋望胥的两颊,蒋望胥恨恨地蹙了下眉,厌恶地想要避开,可元则早不是纤弱少年,能死死将他控在掌心,元则眯着眼,似恨毒了蒋望胥,恨不得将他饮血啖肉,因着恨,秀丽的五官都显得微微狰狞,他死死盯着蒋望胥,低哑道,“先生扶持朕上位之时,没想过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吧,是不是还在做着把朕踩在脚下的春秋大梦,很可惜,先生的美梦该醒了,朕已昭告天下,乱臣贼子蒋望胥于乱变那日当场斩杀,如今天底下念着先生的,不过尽是些恨毒了先生的百姓,朕听闻有百姓已经要为先生立雕像,好日日上前发泄过往的痛恨。”

蒋望胥平静无波的脸终出现一丝裂缝。

元则快意地逼近,死死盯着蒋望胥白净的脸,“立了雕像,路过的百姓,皆可上前踢踹先生身躯,掌掴先生面颊,想必还有不知事小儿,解下亵裤,将先生当作解手的便器......”

蒋望胥眼里迸发出寒芒,咬牙切齿,“元则!”

“这点羞辱先生就受不得了,那朕在先生身边当了七年温顺的狗,这种痛苦,先生又怎忍心让我受?”元则怒不可遏,一把拽住了蒋望胥的领口,狠狠撞向木桩,他用的力度很大,蒋望胥不是习武之人,没能受住,从喉咙口涌出一口鲜血来。

元则牢牢将蒋望胥压在木桩上,伸手想要去擦拭蒋望胥唇角的血渍,蒋望胥抿紧了唇,眼里尽是杀气,他怒不可遏,又狠狠抬手扇了蒋望胥一巴掌,多年堆积的怨恨终可发泄,元则不禁从内里涌升扭曲的快感。

昔日他不得不假意顺从的仇人就在眼前,怎能不叫他汹涌澎湃?

蒋望胥不堪受辱,却仍强撑着,吐出血沫,嗤笑道,“圣上这模样,当真像是被主人丢弃的疯狗,臣纵然败了,也为能见到圣上曾经的摇尾乞怜的样子死而无憾。”

元则猛然掐住蒋望胥的纤长的颈子,稍稍用力,蒋望胥就痛苦地皱起眉,但他没下死手,反而凑近了将说话的气息都打在蒋望胥面颊,“先生想死,朕偏要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从今往后,天底下再无权倾朝野的蒋相爷,只有朕圈养的一条狗,还望先生早些习惯才是。”

蒋望胥瞪直了眼,须臾间,有什么东西强硬地塞进他嘴里,元则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他尝到丝丝缕缕的香气,登时如临大敌,疯狂挣扎起来。

元则确保他咽下去后,才拿出布料塞住进他的口中防止他咬舌自残,退开一步,看着受辱的蒋望胥,发出诡异的阵阵低笑,“先生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朕再来看望先生。”

说罢,不顾蒋望胥从喉咙里发出的悲鸣,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长达七载的忍辱负重,他要用漫长岁月向蒋望胥讨回来。

——

本该是普天同庆的时刻,世子府却仿佛被这世间的风雪给裹挟住了,一片凄清。

林景云端着膳食进屋,见到床上拱起的身影,面容是浓浓的忧愁,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到床前的小凳,搁置好瓷碗,轻拍被褥,低声道,“青玉,起身喝些白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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