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我们分开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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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我们分开吧

  【我们那边的习俗,在人死后,要把生前他所有的东西全给他烧过去,寄给他。麻烦你去一趟我家里,帮我把我哥东西收拾收拾,给他捎过去。还有吴芸的。

  那次在商场,我给我哥买了一套。其实你也有。就搁在衣帽间右下方。那次本想过几天就给你。但一切都始料未及,给忘了。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我想这就是天意吧。傅斯年,我认真想过,你曾问过我,有没有那么一秒钟,对你是有感情的?

  我现在回答你,有。

  如果我说有,你是否能让我做一次决定?

  傅斯年,我想,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要有任何往来,也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就此分开吧。以后的日子,桥归桥路归路。

  那一套新衣服,我也希望能带给你重获新生。

  你、我。我们都好好的。

  我想你肯定会答应我的,对吗?】

  傅斯年收到田颖这一封信息,是半小时后。

  依旧逻辑通顺,条理清晰。直抒胸臆。

  她想跟他分开。

  他甚至想的,不是他心心念念要她给自己买的衣裳,他的焦点,始终定格在“我想你肯定会答应我的,对吗”?

  一定会答应我的。

  一定会。

  傅斯年感觉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也任由视线模糊好一会儿。等心中凝重的思绪被时间冲淡一些,才抬手胡乱抹了一下眼睛。

  再一次清晰看清内容。顷刻间起身去帮她完成她所说的。

  半夜。

  秦羽还来不及从失去田衡的痛苦中回神,发现家里有很大的躁动。她害怕极了,躲回屋中报了警。

  警方赶来时,发现家里什么都没丢,唯一不在的,是田衡留下来的东西。那些都是他生前的。

  秦羽说:“警察同志,我儿子的生前物品没了。我还等着过两天给他烧过去的,现在全都不见了,我......肯定是有人来过呀。

  你说他拿我儿子生前那些东西做什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有危险?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出这个人啊,他很有可能就是害死我儿子的凶手啊。警察同志,求你们,我求你们了。”

  秦羽抓着面前某个警察的手,说。

  “你别激动,我们会调查清楚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法外之徒逃脱。先冷静,我们需要现场探测。

  你跟我们同志先出去一下。跟她一起做个笔录。”

  秦羽被迎来的别的警察带走。

  “阿姨这边请。跟我走。”

  “你们一定要帮我做主,帮我做主啊。”

  秦羽只觉得浑身颤抖,细思极恐之感。让她走路都走不好,手脚都是酸软的。

  而傅斯年早已走远。他找了一个空阔而荒芜的地带。拎着一个铁桶,带上汽油。

  将麻袋中的东西,全都归拢好。旋开盖子倒入汽油,点燃火柴丢进去。

  一瞬间,火光照亮周遭的黑夜。

  熊烈又炙热。温度这么高,可傅斯年却并不觉得温暖。他只是静默立在原地,静静守着这些东西燃烧成灰。

  黑暗中,他的身影高大且落寞。

  烧完,又掩入长长黑夜中,被照亮的铁桶周遭,也再一次陷入沉黑幽深。

  仿若从未有人来过,这一场火,也从未燃烧过。

  车子上了高速,朝着B市方向走。从天黑到黎明,他始终开着,中途不曾停留片刻。

  如同一个机器人。

  抵达小山村外面唯一的公交站牌时,天色已晚,渐渐下起小雨。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单手靠在方向盘上,背靠车座。

  烟雾缭绕间,他眯着眼凝视公交站牌。仿若视线中出现一道人影。

  绑着高马尾,回头那一瞬间,眸色如海、如星辰。

  到这儿,他忽地又清醒过来。用力将烟头捻灭。在公交车开来之前,离开这里驶入去小山村的小路。

  走过拐口,走过曾居住过的瓦房。

  曾走过的山间田园。他在这里生活多年,看过多少人事。

  可脑海中全都是那个不好好吃饭,不听话整天想着逃跑反抗的弱小身影。

  即便被收拾、被折磨,即便一次又一次失败,她都从未放弃过。哪怕被他带入漆黑的泥潭,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却依旧要顽强破淤泥而出。

  她装过疯卖过傻。

  她也办法如泉涌,一个又一个不重样。迷惑众人,若不是他找回来,好多次都会接应上外头的人,从而重获新生。

  他也相信,当年她曾说的“你放我走,我保证不会把你们的事儿抖出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桥归桥路归路”。

  多熟悉?

  多熟悉的言语?多熟悉的口气。今日她做到了。

  有村民领着儿子出来走动消食,看见这小汽车时尚流利的外形,一下子就被吸引住。

  “爸爸爸爸,有小汽车,好漂亮好酷的小汽车。我要去看看。”

  “看什么看?回家骑牛不知道比这个威风多少倍。骑马也行,我回头给你买一匹马回来,男孩子就要顶天立地,称霸四方。懂吗?”

  “可我就是喜欢小汽车嘛,我长大了想当赛车手。”

  “不准,咱们家没那个条件,也没那个传统。你给我好好耕田耕地,做好庄稼才有粮食谈媳妇。”

  “我不要媳妇,我不要.......”

  “......”

  他们谈笑的话语逐渐远去。只剩下傅斯年一个人在车中沉默不语。

  这样的话几乎代代相承,因为常态,所以但凡有一个想突破,便是罪过。

  哪怕知晓这玩意儿是错的。

  只要它是常态,是大半人都要选择的。无论对错,都要走。

  他忽地想。

  倘若自己有个孩子。

  他不会限制他自由发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他会尽全力,叫他好好学习知识,为未来铺路。

  他不用多好,只要健康成长就好。

  他与她,陪他一程足矣。

  想到此,傅斯年一直冷着的一张脸,才浮现出自嘲的笑来。

  降下车窗,掸走烟头。驱车离开。

  等夜色彻底静下来。他才下车,上坡。

  找到石头的坟墓。

  掏出一支烟,自己也含着一支。全都点燃。就坐在边上静静抽。

  等到烟雾散去,他才站起身,静默看了好一会儿。

  转身离开。

  从小山村出去不远的地方,有她买过药的小诊所。

  医生走出来时,跟着一个女人。还有个孩子。

  当年这医生出了名严肃,暴脾气上身,还会动手打老婆的。

  现在却是温柔得很。

  抬手放在孩子漆黑的发顶,轻抚。说要带他们一起去超市购物,买他一直想要的奥特曼。

  他不知晓那是什么东西,但猜到肯定是玩具。

  这人性情大变,在他身边的女人转过身来那一刻,傅斯年忽地看明白缘由。

  是女人换了。

  身材差不多,但比之前那个要年轻漂亮许多。

  只再停留一秒钟,便再次启动车辆。

  去了医院。

  当时她碾死石头后,就是住在这医院。他不知道具体位置,就把车子停在医院外面某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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