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尾声 （1）（1 / 2）

第六十四章 尾声 （1）

　　“也不完是为了逃离你，瞑瞑。”听到这话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在陆瞑的办公间里。

　　陆瞑坐在大班椅里，在沉默地抽着烟。

　　才不过一个月时间，踩着高跟鞋穿着最新季名牌精致套装走进办公间的陆青时看着对面椅子里的人，除了讶异，她一时没有别的情绪。

　　一个月的时间，她的弟弟，那个英俊的男人，陆瞑，像是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身上的衬衣有些褶皱，脸上的胡子没有挂掉，肉眼可见的落拓。

　　陆瞑在吸着烟，很沉默，眼角在泛着红，明显没有睡好的征兆。

　　“瞑瞑。”陆青时充满担忧，“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了？你有事可以和姐姐说。”

　　陆瞑原本在走神，听到这话，转过脸来，抬眼看了眼陆青时，他勉强笑了下，“姐，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怎么不担心，你有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吗？瞑瞑，姐从小什么都依你，你这种样子，姐很担心。”

　　陆瞑将烟头摁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他有些烦躁，站起身，想离开这个空间。

　　他是真的烦，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情，李清彦呢？哪去了？一个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最初他还能安慰自己，想，那男人怎么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到后来渐渐越来越烦躁，夜不能寐，晚上大段大段地睡不着觉。

　　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站起身来时，身体不自觉地晃了晃。

　　“瞑瞑！”

　　陆青时慌张上去扶陆瞑手臂，陆瞑目光落在身高只到自己下巴处的陆青时脸上。

　　陆瞑的眉眼很沉，哑着嗓子问了句，“和你有关系吗？”

　　“什么？”陆青时一愣。

　　“他。”

　　一个字，该明白的，都该心知肚明。

　　“说什么呢，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瞑推开陆青时手臂，往门外走，“姐，陆家就我一个男丁，如果我叛离了陆家，这份家业，你们要留给谁。”

　　“瞑瞑！”陆青时大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陆瞑走到门边，手掌正握在门把上，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声音很冷，“我知道，就是太知道了。”说着，他“砰”的一声，拉上了办公间的房门。

　　********

　　两年后。

　　T城医院大门口。

　　老刘已经在这家医院工作八年了，看人生老病死都成了常态，所以这一天，当他看见一个衣衫颇为破旧的戴着一顶遮了大半张脸帽子的人站在医院门口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帽檐下大半张脸上，都是沉默而哀伤的神情时，老刘也只是轻声叹了口气。

　　老刘走近几步，“年轻人，有家人在里面呐。”

　　老刘看见年轻人嘴角轻轻弯了弯，是一个微笑的神情。

　　“家人还好吗？”老刘问。

　　“快要不行了。”年轻人出声，声音很轻柔。

　　“不进去看看呀？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年轻人又笑了笑，没有回话，而是转过身，走出了医院去。

　　医院楼上的病房中，李母坐在李子裔病床旁，握着李子裔的手，眼泪挂了一脸。

　　“妈妈，还是没有哥哥的消息吗？”清醒过来的少年问。

　　“呜呜呜~~~~~~”李母再也***，呜呜大哭起来。

　　“别哭，妈妈，别哭。我就算去了那边，也会好好的，以后哥哥要是回来，你帮我跟他说，说……我想他，我想哥哥……我一直想叫他哥哥的。”

　　“别哭。”少年安慰着母亲，随后目光投去窗户边，那里站着一个沉默的男人，很英俊，是那种难以描摹的英俊，身材高大。也是这两年来一直常常来看他的男人。

　　“陆瞑哥哥。”少年轻唤。

　　男人转过身来，很快他笑着走过来，深邃的眼眸，视线垂落少年身上。

　　少年看了看一旁的女人，出声道，“妈妈，你出去一下，我和陆瞑哥哥说说话。”

　　李母站起身，止住哭声，走出房间去。

　　李子裔看着眼前的男人。

　　两年了，每个星期，这个男人都会到医院来看他，听医院的医生说，这家医院有他的股份，是个身份不一般的男人。

　　“我走了以后，你还会一直找哥哥吗？”

　　陆瞑将烟掐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他穿着长风衣，人显得很冷峻。

　　“你不会走，我会让你留下来。别担心，都会好起来。”

　　少年笑起来，他知道男人是在安慰他。

　　“你很爱哥哥吗？”少年笑着问。

　　男人笑起来，抬头望一望窗户外面，回道，“也许吧。”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对那个已经消失两年的人是什么感情，他只知道，他要找到他，一个月找不到，找两年，两年找不到，找十年，十年找不到，就二十年。

　　“哥哥会高兴吧。”少年好像精神已经有些不行，轻声喃喃道。

　　“什么？”男人没有听得很清楚。

　　“你这么爱哥哥，哥哥会高兴，我也高兴。我想见见哥哥……从小到大就知道有一个哥哥，但是不知道他在哪里，见到面的时候，哥哥却不喜欢我，我好……难过的……你喜欢哥哥……这么喜欢他……如果你找到他，我祝福你们好好的……要……幸福啊……陆瞑哥哥……还有我的……彦哥哥……”

　　“阿裔！”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入。

　　陆瞑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一把沉重的大刀，划过他的胸口，呼吸窒闷，几近快要窒息。

　　李清彦推开房门进来时，和陆瞑的对视，有些措不及防，但是他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相见来得这样轻易，又艰难。

　　陆瞑愣在房间里。

　　“阿彦！阿彦！是你吗？是你吗？你回来了？！阿彦啊！！！！我的儿子！”李母哭得撕心裂肺，医生在忙碌抢救，李清彦站在旁边，李母跑过来，双手抓住李清彦的手臂。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不是在做梦吧！”

　　“妈。”李清彦出声。

　　“阿彦！”李母嚎啕。

　　十多分钟后，医生收起了听诊器和氧气罩，脸色平静地说，“病人还有些意志，再说说话吧。”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啊——”李母几尽昏阙，“阿裔，阿裔！”

　　李清彦缓步走到病床前，他原本已经走出医院去了，但是仿佛有一种声音在指引着他要上来。

　　所以去而复返，李清彦走进了医院，上了楼，进了病房。

　　“哥哥……”李子裔被抢救了回来，恢复了意志，还吊着最后一口气，“真的是哥哥……我好高兴……我就觉得我还能再见到哥哥……”

　　“哥哥，你这两年还好吗？”

　　李清彦伸手，轻轻握住李子裔朝他费力伸过来的手，他神色很平和，人也很安静，说道，“我很好，一直都很好。”

　　“哥哥你好像黑了。”

　　李清彦笑起来。

　　两人握着手，说了会儿话，最后李子裔又看了一眼李母，他轻轻闭上了眼睛，去了。

　　生老病死被掩映在医院的一角，外面天和日丽，艳光仿佛在抚慰着世间所有的哀伤。

　　****

　　李清彦走到楼梯口。

　　后面跟着男人。

　　李清彦要下楼时。

　　“清彦。”男人出声。

　　“嗯。”李清彦道，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男人问，“你这两年还好吗？”

　　李清彦浅浅笑着，“我挺好的。”

　　“你这两年在哪里？”

　　李清彦道，“我一直在T城。”

　　“一直在T城？”

　　“嗯，那一次出海的时候，出了点意外，船沉了，后来被人救了，昏迷了挺久，醒过来，身份信息也没有了，那个救我的女孩子人很好，后来我们结婚了，有了一个小孩子。”

　　“你结婚了！”震动。

　　“嗯。”李清彦很柔和地看着陆瞑，点了点头，“再见，陆瞑。”

　　“别走！”陆瞑一把抓住了李清彦的手腕，“很久没见了，请我吃个饭吧。你妻子……见个面，我们曾经也是朋友……不是吗？”

　　李清彦愣愣看着他，仿佛有些不敢相信。

　　李清彦笑着说，“好啊。”

　　下了楼，出了医院，李清彦在前面走，陆瞑跟在后面，李清彦的身体看上去没有以前挺，身上像压着什么一样，微微地弯曲。

　　“坐我的车。”陆瞑道。

　　“好啊。”李清彦回。

　　路边，司机拉开车门。李清彦上到车上，陆瞑很快跟着坐了进来。突然逼近的气息，让李清彦愣了愣。

　　李清彦往另一边的窗边靠了靠，有一些紧张地道，“我听妈妈说，这两年你给了他们很多帮助，谢谢你。”

　　“应该的。”陆瞑道，有些烦躁，他看了眼李清彦，摸出烟盒，问，“介意吗？”

　　李清彦摇了摇头。

　　陆瞑笼着火，点了烟，吸了口，说，“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你。”

　　“啊……”

　　“那个人……”陆瞑眯了眯眼睛，仿佛眼球被针扎了一下般，让他眼睛里瞳孔蓦然缩了一下，又很快放开，“怎么样？”

　　“……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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