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出嫁）（1 / 2）

第一章（出嫁）

1.

小骗子只需将长发梳成两个马尾辫，再穿一身花色衣裳，外人一看，除了胸小了点，他就是个姑娘家。

是以，当他装扮成如此模样，出现在另一座县城的集市上，跪在地上垂着头看那块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卖身葬母】四个大字发呆时，一位妇人看见他，很是喜欢。

妇人安慰了小骗子几句，然后语气温和地让小骗子抬头给她瞧瞧。小骗子皱了下眉，随即又不动声色敛去眉宇间的戾气，换上楚楚可怜的模样。

妇人微微叹气，让小骗子莫要再伤心，然后对小骗子说大伙都叫她莲婶子，问小骗子：“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骗子掐着嗓子，垂眸回道：“我叫六儿。”

女骗子其实给小骗子起了名字的，但小骗子没用，给自己定了个“小六儿”，女骗子问他原因，小骗子衔着狗尾巴草说，小六儿这名字多好，够土，够无辜。

“六儿……”莲婶子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姓什么呀。”

小骗子眉间掠过一丝不耐欲延欲延欲延，只是掩藏得极好，莲婶子并未瞧见。

“爹爹很早就死了，娘亲没告诉我他姓什么。”小骗子如是说。

小骗子自然是骗人的，他亲爹没死，只不过因为贪图富贵不要他们母子俩了而已，所以在小骗子看来，他就是死了的。

得知身世那年，小骗子16岁，那是他第一次以女子身份揽了女骗子的活儿去行骗，也是那次，险些被那户人家的老爷辱了。

计划成功后，女骗子在乱葬岗的杂草丛中抱着小骗子哭了足足半柱香，嗓子都哭哑了，重复道“是娘亲没用”、“娘对不起你”、“娘愧为人母”……

年过半百即将成为小骗子“丈夫”的老爷，送给了小骗子许多财宝首饰，小骗子将它们锁进箱子，只留一条手帕贴身收着——

帕子上绣着一对鸳鸯，和“一生一世一双人”几个字，小骗子盯着默然许久，冷声道：“'一生一世'……呵…”将帕子扔给女骗子，理了理衣服，道：“你现在是'嫁女儿'，不是跟过去一样，'儿-死-夫-亡'。”

**

莲婶子给了小骗子两块大洋，让他去请人把母亲葬了。小骗子看了一眼她的穿着打扮，心道，搁这装什么阔绰呢，面上依旧是纯良无害。

磕头谢恩后，小骗子像模像样地请了人来帮忙，把被草席裹着的女骗子抬上了山。

莲婶子要跟着，小骗子将两块大洋递给她，细声细气道，“山上晦气得很，婶子还是不要上去了，婶子若是不放心，便拿着这两块大洋在山脚下候着，我安葬好了母亲，便随你回家。”

莲婶子稍稍犹疑了下，就把大洋还给了小骗子，道，“没事，婶子不上去，在这底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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