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懒得自己走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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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我懒得自己走路

如此过了好几天平静日子。

斐颜逐渐习惯了白天当人, 晚上做猫的生活,倒也乐得轻松自在。

偶尔在药堂里闲得没事?做的话,陈眠生便会邀她一起去外?面逛会儿集市。

不再是?先前当小橘猫的时候走?的那?么一条单调的街, 而是?整个东街。

斐颜作为一个从现代?穿过来的人,对这个时代?的玩意儿都?好奇到不行。

就连路过手艺人亲手编制的竹蜻蜓时,她都?会稀奇地?凑近瞧上两眼, 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偏偏等到陈眠生来问时,她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原因无他, 依斐颜对陈眠生的了解, 要是?她表现出半分?感兴趣的样子, 陈眠生指不准就会都?给她买下来,但斐颜已经不是?斐猫猫了。

以前做小猫儿的时候,让陈眠生买这儿买那?儿她倒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如今变成人还无下限地?用?陈眠生的文钱,那?就难免让她觉得不好意思了。

这日, 照常到了同药堂该打烊的时辰。

斐颜整理好陈眠生带着她去买的医书?,刚打算跟着陈眠生回小院, 一个看似不过龆年的男童突然冲进药堂, 拽着陈眠生的衣袖一角就开始哭叫:“您就是?陈掌柜吧, 求求您救救我爹, 求求您了!”

陈眠生听?不见他的话, 见男孩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神色有近一瞬的迷茫。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抬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安抚道:“你?先别急, 我听?不见, 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同那?边的那?位姐姐说说。”

斐颜闻声快步走?过来, 半蹲在男孩面前,视线和他保持着平视。

她放轻了声音,问道:“来,同我说说,你?爹怎么了?”

“我爹爹,我爹爹他可能快死了。”男孩穿着粗布衣裳,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样子看上去着实可怜。

“我去了镇里所有的医馆,能找的大夫都?找过了,他们?都?不肯去治我爹,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听?别人说陈掌柜人好心善,才?想着来求陈掌柜去看看我爹的病。”

斐颜:“那?你?能不能和姐姐说说,你?爹得的是?什么病?”

男孩抽噎两声,断断续续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爹他突然就晕过去了,我和娘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反应。”

斐颜垂眸沉吟片刻,忽然又问:“那?你?记不记得一些细节,比如,你?爹的眼睛嘴角有没有歪斜,或者有没有口吐白沫之类的?”

男孩一愣,忙不迭地?点起头来,哭得通红的眼睛拼命眨着:“对对,就是?这样,大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突然昏倒,眼嘴歪斜,口吐白沫,这些都?和中风的症状对得上。

只是?如今手边没有现代?那?些高端的医疗设备,要想医治的话,她暂时也只能从针灸按摩服药这几方面下手。

斐颜对着男孩宽慰一笑,眨眨眼道:“因为姐姐是?大夫呀。”

说罢,她起身,问阿初要来几张桑皮纸,而后走?到那?几排药柜面前,很快找到厚朴、大黄、枳实和甘草这几味药,称量好数目后便尽数装进桑皮纸里。

转身欲走?时,余光瞥见标有“当归”二字的药斗,斐颜动作一顿,目光落在药斗上,略微有些迟疑。

陈眠生的声音悠悠传过来,只不轻不重,温温的一个字:“用?。”

斐颜扭头看去,对上陈眠生温和的眉眼。

她心里微动,当即从里取出一株当归,同荆芥装在一起。

她小心将这两包药材装入袖中,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去问男孩:“你?家中可有酒酿?”

男孩忙答:“有的有的,我爹平日里最爱饮酒,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家里应当还有满满一坛。”

斐颜吁了口气,确认九针还放在随身空间里后,余光瞥见男孩哭得涕流满面的脸,心里一软。

她摸出绣帕,轻轻擦净男孩的脸颊,而后勾唇微微一笑:“走?吧,带我们?去找你?爹,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

顾五和阿初都?留在药堂里看店,男孩带着两人一路上跑得飞快,生怕会耽误丁点时间。

好在陈眠生和斐颜的脚程都?不算慢,跟上他倒是?绰绰有余。

三人最终停在一间茅草屋前。

房屋很是?破败,像是?经过了无数风雨的洗刷。

男孩推开大门,上气不接下气道:“就,就是?这里。”

斐颜刚一进门,就看见围了满屋的人。

在场的人多是?街坊邻里,凑在屋内等着看热闹。

见到来人是?陈眠生和斐颜,除了知道斐颜前几天在街边救了姻姻的人以外?,其他人脸上大多都?带着不加掩饰的惊讶。

病聋子家里来了个远房亲戚的事?倒是?早就被当作饭后茶余在镇上传开了。

如今陈眠生带着一个陌生面孔突然出现在这里,那?么小姑娘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难不成光一个病聋子和一个看上去就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也想来替人治病了?

这说出去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只是?斐颜才?懒得理会这些人内心的想法。

见屋里被堵得水泄不通,她微不可见地?拧了下眉心,说起话来却客客气气的:“能劳烦大家先出去一下么,这屋里不能有这么多的人。”

知道斐颜懂医的人已经窸窸窣窣地?打算先行离开,还有不通内情的人却当即不满地?叫了开来。

“你?谁啊你?,凭什么叫我们?出去,你?自个儿难道不是?这房子里的人,你?怎么不知道先出去?”

斐颜眯眼看过去,神色冷了几分?。

那?副模样不像是?炸毛的猫儿,倒像是?头生了气的小豹。

陈眠生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她这般表情,几不可察地?挑了下眉。

他安抚性地?压低了声音,轻声说了句“没事?”,而后行步向前,朝屋里的人拱了拱手。

语气一贯的随和温润:“大家这样围着也不是?办法,不如耐心出去等候片刻。”

有人小声嘀咕着:“难不成你?就有什么法子。”

陈眠生听?不见,他只是?眼神淡淡扫过在场众人,说话时的态度明明是?谦逊有礼的,却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严压。

“若是?大家执意如此而耽搁了人命,我想在场的各位,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吧。”

那?些脸上前一秒还挂着轻视之意的人被陈眠生的目光一扫,心里一时竟有些发怵。

男孩眼里只有他躺在床上的爹,见街坊邻里都?不为所动,也主动“赶”起了人:“实在是?对不住,大伙儿还是?听?陈掌柜的吧。”

他的话算是?无意间给了众人台阶下。

有人开始往外?走?,嘴里的话却是?丁点不客气:“还真敢请一个聋子过来看病。”

“就是?,他要是?会治病了,至于现在自己还是?个病秧子吗。”

斐颜瞪眼过去,认出说话的人正是?之前在集市上遇到了另外?两个妇人。

瞥见斐颜的眼神,其中一个不自在地?撇撇嘴:“看什么看。”

斐颜脾气正要发作,男孩的声音将她的思绪给拉了过去:“大姐姐,你?快来看看我爹。”

斐颜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她闭了闭眼,将积压在胸口的不忿硬生生给压了下去,等到不相干的人都?出了房屋后,才?平心静气地?走?到床跟前。

床边还坐着个妇人,此时已哭成了泪人,望见斐颜,她不住地?抽泣着:“姑娘,我相公他......”

斐颜摆摆手,朝妇人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垂眸仔细查看床上男人的情况。

的确如男孩所说,男人口眼歪斜,面目萎黄,早已失去了意识。

她伸手替男人把了会儿脉,又撑开男人的眼皮反复检查。

弄清楚完状况后,她当即起身将关得密不透风的窗棂全部打开,又转头望向身后的陈眠生,边说边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两下手势:“表哥,你?帮我把他给扶起来。”

陈眠生会意,同斐颜一道将男人的上身往上抬了些,尽量让男人的脑袋倚靠在墙壁上。

做完这一系列准备事?项后,斐颜摸出九针来,同时将妇人和男孩从房间里请了出去。

目光落在陈眠生身上时,不等斐颜先开口,陈眠生勾着唇角看了她两秒,竟先笑了出来:“斐医生也要赶我走??”

斐颜微愣,表情有一瞬的茫然。

这算是?她早在穿前就已经养成的个人习惯,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想请所有与她治病不相干的人离开。

陈眠生瞧见她这个反应,眼尾弯得更甚,脚下却已自觉地?往屋外?走?:“斐医生好生治病,我去门口替你?把着。”

他前脚还未踏出房门,下一秒就被斐颜软软糯糯的一声“等等,你?留下”给叫停住了脚步。

陈眠生偏转过头去。

只见斐颜耳根微红,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盒银针来,便侧过身去彻底不管他了。

陈眠生眉梢微扬,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鼻尖。

怎么和小猫儿别扭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微不可见地?笑着摇摇头。

而后缓步走?到斐颜身边,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虽说陈眠生就站在身后,他身上那?股松木冷香的气味存在感极强。但当斐颜将注意力全然集中在男人的穴位上时,她便犹入无人之境,身边的一切都?仿佛感受不到似的。

她先取出一枚银针,稳稳扎进男人的人中穴,紧接着是?上星、印堂两处穴位。

缓了片刻后,又挨个扎进上肢的合谷穴、曲池穴、风池穴。至于下肢,则取阴陵泉、三阴交和悬钟三穴扎进。

如此过后,斐颜凝神观察起男人的反应。

见男人无苏醒之色,她抿抿唇,又取金津、玉液两处穴位稳稳扎下。

紧接着,是?完骨、天柱、手三里三处穴位。[1]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斐颜额头、鼻尖处已经冒出点点细汗。

她无意识地?咬着唇瓣,又准备去取下一枚银针。

陈眠生垂眸看了眼脸色稍显苍白的小姑娘,眼神又瞟向床上的男人。

像是?发觉了什么似的,陈眠生指尖轻搭在斐颜的肩膀上,而后微俯下身,低声道:“他好像醒了。”

闻言,斐颜瞳孔微微睁大,立刻去盯男人的动静。

果不其然,男人眼皮微弱地?颤了几下,嘴唇也开始缓缓蠕动。

几秒过后,男人缓慢睁开了眼,勉强适应了光线后,望见屋内两抹全然陌生的身影,他眼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迷茫和警惕。

斐颜忙向男人表明身份,又急切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四肢是?否能正常活动,意识可还清醒?”

男人僵硬地?活动着肢节,嘴唇张合几次后,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好像能动了,就是?脑袋还有些晕乎。”

斐颜吁了口气,伸手在男人后脑勺的几个穴位上按了几次:“现在觉得如何??”

男人又试着活动了好几下,意识逐渐清明:“感觉好多了。”

斐颜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她抬手抹去额间的细汗,示意陈眠生去开房门。

起初来看热闹的人已走?了大半,男孩和妇人一直在门口候着,见开门的人是?陈眠生,两人皆怔愣片刻。

直到陈眠生轻声说了一句“已醒过来了”后,他俩才?回过神来,快步冲进屋里。

妇人见男人清醒地?倚在床边,眼圈蓦地?又红了。

她三步两步走?到男人身边坐下,颤着声音道:“当家的,你?可吓死俺了,你?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让俺和虎子今后怎么活啊。”

被唤作“虎子”的男孩也跟着凑了过去,瘪着嘴呜咽道:“爹,我差点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您了。还好有大姐姐帮忙。”

一家三口这才?想起斐颜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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