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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夜晚，亚瑟拎着瓶上好的佳酿和唐谧坐在了饭馆的天台上。

　　夜幕下的地中海有着与白天截然不同的风姿，原本蓝到纯净的海水在月色的辉映中泛出迷离多变的层次感，从最远处的墨黑，烟紫，深蓝，直至近处的银白，一道一道地交织延伸着。

　　亚瑟将一张薄毛毯披在了唐谧身上，搂住她的肩膀，让她的背能舒服地靠着自己的胸膛：“喜欢这里吗？”他把下颌放在了她的发顶。

　　“喜欢，很美，就像黑松露山庄后面的那片海。”，唐谧握住他的手掌，手指与他交缠着，海风柔柔地搔着她的发丝，心情就像那片清澈的月光，静谧而美好，仿佛自己又回到童年在黑松露山庄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喜欢的话，以后就呆在这里做老板娘。”，他吻着她的发梢，声音温柔而迷人，恍如下面阵阵低吟的浪涛。

　　“亚瑟”她略略挣开了他的手臂，转过身正视着他。

　　“嫁给我吧，宝贝。”亚瑟抚摸着她的脸颊。月光落在他浓密而飞扬的眉梢上，泛出金色的碎光，深绿的眼睛在浓密的睫毛后闪着动人的辉泽，就像充满魔力的漩涡，深深地吸引着她。

　　“为什么会选择我？”唐谧吸了口气别开眼睛，努力将自己从他的魔力中拉扯出来。

　　“原因有很多，但现在我一个都说不上来。只知道第一次看到你站在阳光下，冷冷地看着我和我手中的枪时，我爱极了你的眼神。明明是害怕的，但还是那么骄傲和耀眼，仿佛连子弹也不能让你美丽的头颅低下，当时我就对自己说‘我要这个女人’。”他扳过她的脸，不让她逃避。

　　“其实我当时很害怕，不过我知道害怕也没用。”唐谧弯起嘴唇微笑道。说起当初他们相遇时的情形，她早已没了那种恨意，回忆起那时的画面，只觉得仿佛很遥远可又很清晰，就像隔着屏幕在看一部电影--自己回忆中的电影。

　　“我知道，你是那种越痛苦反而笑得越响亮的人，这点和我很像，但又不完全像。我会选择掩饰自己的仇恨，然后将痛苦十倍或者更多地加到伤害我的人身上。而你则会坦诚地面对自己的愤怒，然后逃离，永远地将敌人和仇恨隔绝在身后，不让他们干扰自己那颗平静的心灵。你是一直都活在阳光下的人，真实和朴素是你的本质，而我的生命中一直都缺乏这种明亮而纯净的东西，你就像个魔咒般吸引着我。”说到这里，亚瑟眼中透出炙热的光，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热情而霸道地挑逗着她的唇齿，在她的舌头上撩起串串火星。

　　唐谧费了很大劲才从他唇舌的纠缠里摆脱出来，她抵住他厚实而火热的胸膛，低低地喘着气说：“但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你是军情六处的情报官，而我是个行踪不定的摄影师，我们在一起会聚少离多，这样的婚姻是很难长久的。我们都不是刚离开学校的毕业生，有些事情必须得理智点。”

　　很明显，他在点火，无论是对她的思想，还是对她的身体，而她必须在自己的理智被爱情的火焰吞没前泼下一瓢凉水，划出一小块现实但安全的空间。

　　冲动是魔鬼，这句古老而简单的箴言从来都没有失准的时候。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亚瑟松开了禁锢的手臂，脸上露出轻松的微笑。

　　他倒了杯酒给唐谧，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喝了口，忽然盯着她的眼睛，目光锐利而迫切，像是突然又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你不干摄影，留在这里做这片港口的女主人；第二，和我结婚，然后把你那个男助理给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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