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四章番外记忆(一)(1 / 2)

加入书签

第两百二十四章番外记忆(一)

景澈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白狐,极为美丽的白狐。

却让自己心中起了一顿莫名的悲痛,就好似心被生生的剜去。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他,那白狐却是灵活的一跳避开了他的手,一双黑沉的眼睛警惕着盯着景澈,他不会说话,他没有神智,却凭着本能躲避这别人。

景澈没有放弃,慢慢的接近他,眼中湿意未干,也许是他的目光太多熟悉,也许是白狐感觉到他的悲伤,并没有恶意,站在原地没有跳开。

景澈蹲下身,将他抱在怀中,轻轻说了句,“我们,回家。”

有些情,也许真的剜开心,透了骨,烧成灰也抹灭不了的。

既然没有记忆也没有办法抹灭。。

流清走后,三界之内被下了封口令,任何人不得在景澈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事实上也没有谁敢,景澈为了流清毁婚约,劫天牢,征战数年,后又为他中毒昏迷,谁都知道景澈是动了真情,甚至为了此情可毁天灭地。

若是他知道了,流清不在了会怎样?

没有人敢想象。

景澈威逼利诱过很多人,却无人敢透露半个字,仿佛都约定好了一般,告诉他,他被妖族的雪衣偷袭重伤,被神赦所救,所以才会失去记忆。

阴暗潮湿的天牢,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原本被人遗忘的人,却再次被景澈记了起来,太子,溟胤!

自己的杀母仇人。

他知道自己将他关在牢里,生不如死。

也许,他能告诉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后者见到景澈的时候,刚刚受完了刑,已是满身的鲜血,脸色因为莲花钉寸寸入骨,疼的煞白。

一见景澈进来立刻不顾疼痛的奋力扯动锁链,声音沙哑尖利的宛如夜枭,听见耳中如同破了的锣,一般难听,“放、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此时此刻,什么尊严,形象早已经被溟胤踩在了脚底,一心只想离开这如炼狱更恐怖的地方。

“我为什么要放了你?”景澈神情冷淡的盯着他。

他的话语平静,听在溟胤耳中却仿佛给他判了死刑,知道他完全没有一丝放过自己的意思,面色涨红化为了怨毒,“你还想怎样?不愿意放了我那就杀了我吧,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哥哥,这些日子的惩罚还不够吗?”

“不够!”景澈冷冷的看着他,心中不知道为何对于溟胤已经厌恶到了极致,仿佛要让他尝遍世间的一切痛苦,自己才能稍微的解恨。

“哈哈哈——”溟胤大笑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道,“你够狠啊,景澈,为了流清连弑兄都做的出来,一个弑母一个弑兄真是天生一对啊,天!生!一!对!”他虽在笑,那笑中却满是讥讽之意。

“你说什么?”

溟胤忽觉得颈子一疼,被一股大力钳制住,仿佛要将自己的脖子捏断般,眼中映入了景澈陡然森寒下来的眼睛。

此刻的溟胤知道景澈并不会放过他,死命的咳嗽几声,不要命的道,“我说你和流清是天生一对,你们乱伦会被雷劈的,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流清——!!

两个字恍如大鼓击打在自己的耳边,让景澈心跳都漏了一拍。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

为什么只是听见这个名字都仿佛疼的不能呼吸。

他是谁?

仿佛在一瞬间抓住了什么,景澈松开手,脑中被这两个字冲击的混乱成一片,忽然发出了一声哀嚎。

溟胤摔倒在地上,茫然的看着痛苦的景澈。

景澈死死的按住头,额头上的银白色光印

闪现出来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流清……流清……

他的口中不断的喃喃的叫着这名字,每叫一声,脑中的疼痛便深一分,而那银色的光印便浅一分。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茫茫的白雾,一道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景澈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到那道身影,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下一刻,便在溟胤惊骇的目光中直直的倒了下去。

记忆(二)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在天牢晕倒了呢?”黎轩一接到消息连忙赶往九阙殿。

“似乎是太子说了什么,具体的不清楚,已经差人下凡请来了神医神赦。”

黎轩一行人一进门,就见神赦神情专注,手捻银针,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床上的景澈已经陷入了昏迷之态,脸上出现了不正常的潮红色,与苍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有人都安静的屏息,等候在一旁。

一盏茶的时间后,神赦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将银针尽数取了下来。

黎轩连忙问道,“前辈,他怎样了?为何会晕倒啊?”

神赦没有说话,目光看向一旁。

一身雪色的白狐静静伏卧在梨花木桌上,幽深的眼瞳淡淡的看着几人,无情无欲,无知无觉。

黎轩似有所悟,喉间有些艰涩的道,“我知道他之前去找过太子了,莫非是因为……流清?”

神赦叹了一口气,“怕是了,景澈脉象十分混乱,体内的气息更是不稳,仙力四处乱窜,恐怕,恐怕会解开流清的封印。”

“解了他的封印?”黎轩脸色大变。

神赦点头,身形已走至门前,人似乎苍老了几分,他看了看昏迷的景澈,又看了看一旁的白狐,动了动嘴,似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来。

“你命人守好这里,景澈醒来立刻叫我,我去配药,他旧伤未愈,如今又添加这事,恐怕身体伤势会加重。”话音刚落,已是出了门。

在他离开后,黎轩点燃了静心安神的药香。

桌上的白狐忽然从他身后跃过,纵身跳到了景澈的床边,在他身边趴了下来,懒懒的动了动身子,然后闭起了眼睛。

黎轩目光看着床上的一人一狐,心情复杂。

他不知道他们的所承受的爱和痛到底有多重,却知道这是他们心甘情愿的。

而现在他能做就是不让流清的白白的牺牲,不论做什么都要让景澈活下去。

袅袅的白雾氤氲的像是一场朦胧的梦。

梦里他静然站在桃花花雨中,手持血玉横笛悠悠奏起,对自己清冷一笑。

亦或是低头坐在窗前,优雅执笔紫毫,泼墨如画。

景澈额上的光印闪了闪便湮灭了下去,口中嘶哑的叫出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一生的情爱和缠绵,“流……清……”

“二殿下——”

“二殿下,醒了——”

好吵,是谁?是流清……吗?

是谁在叫自己?

“二殿下——”不对,不是流清。

看着昏迷的景澈口中发出呓语,黎轩在一旁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万分的心急,立刻去吩咐了人去找神赦。

景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入眼是一只雪色的白狐,他愣了愣,却很快移开了目光,心中忽然起了一阵恐慌,让他不敢多看一眼。

景澈看向了守候在自己床边的黎轩,一把抓住他,急急发问,“流清呢?我刚才看见流清了?他在哪?”

黎轩心中一沉,他竟真想起来了,一时之间,面容灿灿竟找不到话来回他。

见他不说话,景澈赤脚走到地板上,见人就抓住问,“快告诉我,流清在哪?他在哪?”

他一步就迈过了白狐,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被他抓住的人立刻跪倒在地,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不知道……”

“怎,怎会不知道?”景澈小声的重复了一遍,眼神空洞,脸上是孩子一般的脆弱,“明明我还看见了他的,真的!”

咔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一见进门的是神赦,景澈立刻扑了过去,大力抓着神赦的手,“前辈,前辈,流清呢?流清在哪?他是不是生我气了?躲着我了?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啊,我要去找他!”

景澈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找他。

他知道流清在等着自己,两人还没有喝交杯酒,流清他一定在等着自己!

神赦被他抓的骨节泛青,面色沉静悲伤。

他看着絮絮不停说话的景澈,目光只是一片心痛,整个殿内除了景澈一人的声音,再无一人发出声音。

“前,前辈,你怎么不说话啊?”景澈忐忑问道,神赦的目光让他感觉到了不安。

这句话落后,整个大殿倏然沉寂了下来,静的让人害怕。

神赦眼中狠色一闪,“景澈,流清他……”

“前辈——!!”黎轩一声怒喝,打断他的话。

“何必呢?”神赦脸色悲伤,仿佛是做好了准备似的,“他很快就能完全恢复记忆了,就告诉他吧。”

“可是——”他心下担忧,还未说完,神赦却已开口。

“景澈,那只白狐就是流清,他为了救你,已经化为了原形。”

“什、什么?”景澈茫然的看了看神赦,又将目光移动到那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白狐身上。

它一直看着自己,平淡而安定的目光。

“你说,他是流清?”景澈只觉得耳边响起了无数的雷声,轰隆隆的,炸的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

“他怎会……是流清呢?”景澈盯着神赦开合的嘴唇想笑,扯了扯嘴角,怎么也扯不出一个笑容,明明脑中已经有了模煳的记忆,却怎么也不敢去想。

那些记忆稍稍一想都让他觉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我真的刚才看见他了!”他求救一般将目光转向黎轩,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相信,“我看见他了,真的!我看见了他!就是在刚才,就在,刚才……”

“景澈,你中了噬魂,流清为了救你将自己的心的给了你!”神赦叹息道,既然景澈已经苏醒,这个事实他就必须接受。

“将心,给了我?”景澈一愣,浑身似乎被烈火焚烧,连唿吸都是痛的,继而脸色煞白,口中忽然喷出了一口血,似是血梅盛开在地上,凄艳的美丽。

“景澈——”

“二殿下——”

“不,不会的!”景澈喃喃出声,身体剧烈颤抖,犹如风中飘摇的火烛,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鲜艳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看上去触目惊心。

似是想到了什么,景澈表情狰狞,失控般的大叫,“你们骗我!不会的,他不会离开我的!他怎么会化为了白狐呢!他不在这里,他在等我!我知道他一定在我等我回去成亲呢!”

“我要去找他——”

“我一定要去找他——”他一把抹去了嘴角的鲜血,向外跑,没跑几步却因为体力不支跌倒在地上,被黎轩死死的抓住了。

“你醒醒吧——”黎轩悲痛的看着他,“流清真的不在了!”

景澈恼怒的瞪着他,双眼血红瞪的死大,“你骗人,你再敢胡说我就将你打进天牢!”

“他没有胡说。”神赦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

是啊,谁能接受的了这个事实呢?

一个本领通天,惊采绝艳的少年,最后竟然化为了一只连人性都不通的白狐。

若是他们为之感到心痛,那么景澈的痛又何止比他们更加痛百倍,千倍,万倍……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景澈勐然挣开了黎轩抓着他的手,眼中出现决然之色,“我要去找他,我知道他在家等我!”

说完,再也不看他们一眼,向门外跑去。

大火

被打碎的酒杯还在地上,房中的狼藉的让景澈眼前阵阵发黑。

熄灭的火烛仿佛在诉说那日发生的一切的。

这里是自己和流清的新房啊,如今却只剩下自己孤独的一个人……

无法想象出自己晕倒后,流清抱着自己时心境……

是痛彻心扉的微笑,还是悲到极致的无声?

“他真的死了?怎么可能呢?”慢慢的退出房门,再也不进去看一眼。

大红的木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景澈脸色煞白,缓缓的握紧了拳,掌心的疼痛勉强的支撑着自己的意识,口中喃喃的重复着,他只是不在这里,一定是!他一定在南华山等我!一定在那里等我。

南华山,屋前的阵法还在,桃树成行,形成了大型的幻杀之阵。

景澈不顾其中凶险生生的闯了进去,里面机关重重,步步杀机。

短短的十数米却让他身中数十道的伤痕,待他从阵中出来之时,锦衣染满了鲜艳的血迹。

他却全然不顾,跌跌撞撞在院中疯狂的寻找,仿佛一只受了伤的野兽。

月光洒了一地,更显得院中凄凉。

“流清,你出来啊……”

“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好吗?”

“求求你出来啊……流清……”

“你不是说会陪着我的吗?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快出来啊,流清……”

凉薄的风将他的声音带去很远很远。

天玑子神赦和黎轩一干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赶到,他们站在一旁,景澈眼中却没有他们的身影,他只是一遍遍狂躁的在一目了然的院中走来走去,他在寻找着什么。

那副痴狂狼狈的样子几乎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潸然泪下。

“够了——”神赦大喝一声,悲痛的看着景澈,“我都说了,流清已经不在,你找不到他的……”

听了他的话,景澈脚步一顿,狠狠的瞪着神赦,“前辈,你不要骗我了,流清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他答应过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开我!”

说着,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景澈眼中忽然亮了粲然的光芒,慌忙的像袖中掏去,“对了,我有办法找到他了,螭吻双龙珠!螭吻双龙珠!”

取出了紫金骨扇,景澈急急向下看去。

扇柄的尾端,白色的螭吻双龙珠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碎成两半,完全的暗了下去。

“螭吻……双龙珠?”

景澈不可置信的看着破碎的龙珠,眼中的光芒陡然熄灭,脸色雪白一片,握着紫扇一动也不动,仿佛没有生机。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

心中无数个疑问挤的脑袋几乎爆炸,为什么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呢?流清,你在哪啊……

景澈伸手捂住眼脸。

一道白影忽然从人群中跳跃到了景澈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白狐……?

流清……?!

景澈对他颤抖的伸出了手,温热的泪水纷纷的从景澈眼眶中滚落而下。

白狐优雅的停在他的面前,犹豫了一下,很快就向景澈手的方向走去。

手指抚摸在怀中的白狐身上,不断的颤抖,颤抖,全身的力气几乎被抽空……

景澈低头愣愣的看着怀中的白狐。

唇瓣颤抖如凋零的霜花,“流清……?”

白狐没有理他,眨了眨眼睛,换了舒服的位置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就在怀中却感觉不到自己的痛苦和悲伤,没有任何的爱和恨,甚至听不懂自己的话。

脑中还清晰的记得,他站在自己的身侧,对着清绝一笑,冷傲的风华。

景澈孤寂的一人站在院中,紧紧的怀抱着白狐,宛如一栋千年不动的雕像。

万物静止下来,只有风悠悠的淌过,穿过了千年的时光,带着纠缠不清的爱恨情殇。

“他真的,不在了……”

很久过后,传出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下一刻,所有人却惊骇的看见,那个风流慵懒,杀戈果决,站在三界的之巅的男人抱着流清失声痛哭了起来。

温热的泪滴一滴一滴的落在流清的身上,而景澈黑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变成了银白之丝,暮白之发。

银色的白发在风中飘荡,更显得身形瘦削,刺痛了人心。

在场的众人的发出了“啊”的一声齐齐跪倒在地,声泪俱下,“二殿下节哀啊——!!”

到底要怎样的悲痛,才能让在瞬息之间让一个法力强大、尊贵坚毅的男人迅速的枯竭生机,变得如此模样?

“景澈你……”神赦看着满头华发的景澈,声音微微颤抖,“流清他不愿看见你这样,你,你忘了他吧……”

“忘了他?”景澈抱紧了流清,眼中的泪水渐渐止住,化为了一道血痕流过侧脸,笑了起来。

初时还是极为小声的笑,渐渐的化为了狂笑,口中破碎的吐出模煳的字眼,“怎忘得了?”

笑过之后,景澈忽然平静了下来,眼框干涸再看不见一滴泪。

平静的姿态竟如昔日的流清一般无二。

那是痛到极致的无声,深沉过后的绝望。

“你们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吩咐了一句,他垂目看了眼怀中的白狐,银丝遮住他复杂的眼眸,转身离开。

“二殿下——”

“二殿下——”

罔顾身后人的声音,景澈无比温柔的抱着白狐进了房门,然后轻轻关上。

房内挂满了画,每一张画上都有着他的气息,他的身影。

目光缓缓的转过墙上的每一画。

他清傲挑眉的动作,他清冷微笑的模样,他微微皱眉的神情,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都被自己画了下来。

可是如今一切只是一场空。

景澈一张一张画看过去,房内的每一寸的地方都走过,看过。

窗前仿佛能看见他赏花时的优雅背影,床上几乎还能听见两人颠倒荣华时他压抑的略含羞意的轻吟声。

上好的檀木桌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墨宝和毛笔,景澈走过去,手指轻敲砚台,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清冷白衣坐在桌前低头作画。

伸出手想要抱住他,却只是虚无的幻影。

——这里没有他。

胸前小小软软的白狐提醒着自己所发生的一切。

哪怕是让自己生不如死痛不欲生,那也是血淋淋的事实。

那个等候了自己三千年陪伴了自己无数岁月的人,真的,不在了……

展开紫扇,一行小楷映入眼帘。

沧海万倾,只取一江潮。

景澈微微弹指,烛台的灯忽然亮了,映着清冷的月光照亮了整间屋子。

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将烛台拿了起来,景澈扬起头盯着墙上的画像看了好一会,然后燃上了画的一角。

红亮的火光瞬间亮了起来,火舌向四周漫卷,很快将房中燃成火海。

屋顶上的房梁岌岌可危,炙热的热浪仿佛能焚烧一切,然而这一切都影响不到景澈半分。

他温柔的怀抱着白狐走至窗前躺了下来。

脑中犹想起那日丧母之时,他陪自己跪在血水里。

“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真的吗?”

“真的。”

“不论发生什么事?”

“不论发生什么事。”

“真好,若有一日,你离开我,不论在哪,我都要找到你。”

“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不会离开你。”

景澈看着失去神智的白狐微微一笑,轻声如情人呢喃,“傻瓜啊,我知道你让我忘了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世上,没有流清的景澈怎么能活得下去呢?”

说完后,景澈在漫天的红光中缓缓合了眼睛,白狐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身边。

身边的红光犹如火龙将两人吞噬在其中。

--

我其实真的很想写转世的他们啊……有人想看转世的吗……哎,估计大部分都是要看这一世的HE,我的伏笔啊……TAT

选择

“不好了,走水了——”

“快快、救火——”

“二殿下还在里面——”

火焰升腾而起,很快屋外就有人察觉到了大声的唿喊着,然而那大火起的太过凶勐,如同盘踞在空中的火龙,稍有靠近便惹的热浪焚身。

而当黎轩带着人破除障碍,跨进坍塌的小屋所看见的却是一副安静到诡异的画面。

火海中,景澈轻轻闭着双眼,将两手搁置在胸前,他的怀中静静的躺着一只白狐。

不断有木屑从岌岌可危的房梁上流泻下来,身边的一切都随着这一场大火灰飞烟灭,他却是无知无觉,苍白俊美的脸上带着奇异的安宁和归属,任由火舌越逼越近,银色的白丝在身下散成了一朵巨大的雪菊,一动也不动。

黎轩着急的想要靠近他,刚刚靠近一步却是轰隆的一声,一根柱子正巧倒下砸在自己脚步,阻挡了自己的脚步。

“黎大人——”身边的士兵连忙拉住了他。

“我没事!”黎轩刚摇了摇头,又是几声巨响。

景澈头顶的屋檐已经塌了小半,碎石纷纷砸落在他的肩上,本就染血的锦衣又染了一层鲜艳的血迹。

“二殿下——”旁人疾唿出声,心被那石块砸的提到了嗓子眼,奈何和他隔着巨大的火焰,一时半会过不去。

“二殿下快出来啊!危险啊!”

“二殿下,再不出去这屋子可就塌了!!”

“二殿下——”

“二殿下——”

他们的唿喊丝毫没有影响到景澈。

甚至没能让他睫毛抖动半分,景澈只是下意识的紧了紧手,确认白狐还在自己身边。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他想要随着这场大火同白狐一起消失,哪怕是化成灰,也要在一起。

“景澈你醒醒啊!”黎轩看的大怒,喝道,“你这么做流清他愿意看见吗?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他要你活下去啊!”

他要你活下去啊……

他要你活下去啊……

似乎是终于有了触动,景澈缓慢的睁开了双眼,透过大火,黎轩看见了他眼中的绝望,如同炭燃烧成了灰,一片死寂的荒芜。

他看见景澈动了动嘴,嘶哑而心酸的声音响在安静的火海中。

“他看不见了呀!”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不论自己怎样,快乐或者悲伤,痛苦或绝望,他都不会知道了。

心中传来尖锐的疼痛让景澈将怀中的白狐按在胸口处,仿佛想要填补那里的空虚,转过头,茫然的睁着眼睛看着在烈火中燃烧的房梁。

终于,再坚实的房梁也抵不住大火的焚烧,仿佛一只被扯断的弦直直的对着下方的床榻砸了下去。

景澈微微一笑,闭上了双眼。

“二殿下——”众人目眦欲裂,齐声狂吼,一道黑影迅速穿过火海扑向景澈。

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发现,过了一会景澈睁开双眼,一道身影死死的顶在他的上面,下榻的部分房梁带着火焰就压在他的肩上。

他的双手青筋毕露,肩上甚至传来肉和衣料被烧煳的气味,然而他却是动也不动的生生为景澈和流清撑开了一方空间,

床榻的前方完全被一片大火掩盖看不清楚,只有一些人影晃动的痕迹,声音陆陆续续的传进了景澈耳中。

“黎大人,黎大人没事吧?”

“二殿下你们怎样了?”

忽然有温热的液体从上方滴落在景澈的脸上。

他知道黎轩在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候不顾大火扑了过来,帮自己挡住了下榻的房梁,如今受了重伤。

景澈依旧没有动,他搂紧了白狐,脸上神情波澜不起,对黎轩道,“你走吧,不要管我。”

“我不走!”黎轩咬牙坚持道,手臂上青筋凸起,面色狰狞,“我决不能让流清白白牺牲!景澈,你要活下去啊!”

活下去,活下又怎样?景澈轻轻嗤笑一声,脸上化为孩童般的脆弱,身体缩成一团,对于他来说,流清不在,活或死又有什么区别?

不,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更可怕。

那种无边无际没有他的时光,光是想想都生不如死……

听见他的笑声,黎轩忽然咳嗽了几声,支撑在地上的手臂出现剧烈的颤抖,身上染着火焰的剧痛让他几欲昏厥。

景澈,他不愿意走……

艰难的动了动唇瓣,“你不愿意走,那我就留在这里陪你了。”

“值得吗?”景澈看着被烈焰焚身却依旧支撑着房梁不倒的黎轩问道,黎轩他虽然法术不高,却在智慧上胜人一筹,应该知道如何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值得啊!”黎轩张着嘴,笑了笑,“你是君,我是臣,君不走臣岂有退之理!”说着,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况且,我们是好兄弟啊!”

轰——

一部分还未完全的坍塌的木板又下沉了几分,黎轩狠狠的抽了一口气,整个身体都在烈火中战栗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一直闭着双眼的流清,忽然说道,“其实,流清他一直有个心愿,为你换心之前,他说,可惜再也不能陪你放一次烟花,赏一次桃花落。”

终究是有遗憾的吧……

“是吗?”景澈笑了笑,轻吻了一下白狐,邪魅的眼中出现伤如秋水的神色,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愈加塌陷的房梁,那是死亡的征召。

他怎能让黎轩陪他死呢?

流清有自己一人陪伴已经够了……

还记得以前每次闯了货,偷了酒十有八九都会赖在黎轩身上,此时想起来可真是让他吃了不少冤枉亏,也是正是如此,他才是少有的几个能走进自己心里当朋友的人,

“黎轩——”

“什么?”一声突来的唿唤,映入黎轩眼中是景澈平静的面容,而后,一股大力打在自己身上,勐地将自己往后方的拉扯了过去,正撞在屋角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隔离火焰的安全区。

背后传来的剧痛让黎轩眼前阵阵发黑,耳边传来景澈的声音,“你可不要死啊,你跟我不一样!”似乎还带着几许自嘲般的轻笑,“你还要好好管管天庭呢!流清,他最讨厌内乱了!好兄弟,你要帮我啊……”

“景澈——”最后模煳的视线中是房梁压下的情景。

外面终于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和一阵阵的水润冰凉之感。

“快快——”

“这边火好大,快拿水了,二殿下他们在这边呢——!!”

--

昨晚就写了,连叔竟然抽了!不知道景澈这么选择算不算软弱,犹豫了下,发现这样比较符合他的心理。

苏醒

“咳咳——”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床上的人影动了动。

终于醒了呀——如释重负的声音

“可是,景澈他们……哎……”

黎轩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迷煳的视线渐渐凝聚起来,问的

第一句话就是,“景澈他们……还好吧?”

依稀还记得湮灭在大火中的身影,仿佛一场不愿醒来的噩梦。

“真是,这才醒呢还有空关心别人!”天玑子边摇头边叹息,“景澈疯你也陪着他疯?!一个个的都赶着去投胎啊!”

“投胎?”乍一听这两个字黎轩脸色骤变,“景澈他们……他们……”

“放心吧,他们暂时没事。”神赦在一旁斜瞥了他一眼,执笔写下一张药方,“他们除了受了些外伤并无大碍,倒是你此次差点被房梁给砸死,这天界的智囊若是被房梁砸死了,你可真就要扬名千古了!”

听闻他们无事,黎轩勉强笑了笑,“我可命大着呢,什么福都没享怎么会轻易就投胎!”

“就会贫嘴,这点倒是和景澈以前相象!”神赦摇了摇头,将开好的方子交与下人,起身关心道,“如今景澈不管事,太子又被他下狱,天庭你还是要照应着!”

“我知道了!”黎轩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将身上的团云锦被掀开,“我去看看他们。”

“去吧,他在清绝宫。”神赦目光复杂的点了点头,让开了身。

黎轩拖着剧痛的身子前往清绝宫,不亲眼所见他们还活着,实在无法完全放下心。

天界没有四季,永远都是百花怒放的景象。

然而桃花寂寞,开得再繁华也是远远的隔离在百花之外,独自连成一片海。

桃花林边黎轩看到了想见的身影。

他抱着白狐,静静的看着桃树下,身上依旧穿着一袭桃红的锦衣,因为火焰的原因已经破旧不堪,衣摆处甚至能明显看见漆黑的大洞,带着几丝狼狈。

这些并影响到他的一分风姿,经过这么多年景澈给人的

第一眼的印象已不是纨绔风流,慵懒邪魅而是变得深不可测,无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黎轩轻轻的走了过去。

脚步踩在花枝上带起了轻微的响动,景澈知道黎轩来了,他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旧注视在空中盘旋的桃花瓣上。

他的目光认真又温柔,专心致志的做着这件事,仿佛世间也唯有这一件事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三千年,我曾对流清说过,一战过后,我便陪他下凡。”

很久过后,景澈轻声开口。

黎轩一语不发,等着景澈继续说下去,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是九宸还是景澈,他与流清的感情其实并没有人能懂。

“可是,我食言了。”景澈自嘲一笑,如夜中流水般凄凉。

“三千年后,我说绝不会丢了他。”话语一顿,一股比方才更为凄冷的情绪漂浮其中,景澈抱紧了怀中的白狐,闭上双目,双唇颤抖的吐一句话,“我又食言了。”

“景澈,这些你也不想的!”黎轩担忧的看着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他想为景澈辩解,景澈却伸出手制止了他的话,情绪仿佛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问道,

“你曾说过流清他的心愿就是再陪我看一次桃花落。”

陡然听景澈提起流清,黎轩心中一惊,生怕景澈在做什么冲动的行为,他连忙抬头去看,还好,景澈低垂着眼脸,手指温柔的抚摸着怀中的白狐并没有大动作。

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黎轩轻恩一声,他还记得那日流清从屋檐上跳下来,这一句轻声的叹息。

想起那张清绝淡漠的脸庞,黎轩想了一会,动了动嘴,“当初流清说过要你好好治理天庭,如今你无事,就自己打理吧,若是此事不做好,可就是食了对流清的言。”

黎轩心知景澈虽然在大火中活了下来,心中的求生意志却分外薄弱,这话一来是刺激景澈,哪怕是痛苦也要活下去,二来也是试探他的态度。

景澈久久不说话,半晌过后,忽然轻笑了一声,“真是寂寞啊……”邪魅尊贵的俊颜上看不出什么悲伤的痕迹,然而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中却是被悲伤更为深沉的哀痛。

他没有回答黎轩的问题。

甚至黎轩无法体会到这话的意思。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景澈开口对黎轩这么说了一句,独自走向了桃林深处。

黎轩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虽然知道景澈一个人呆着也许不安全,然而在此时他无法违背景澈的命令,说不上为什么,自从在大火中出来后,景澈淡淡的口气中更多了一种让人敬畏的威严。

而且,他在此刻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话根本就改变不了景澈的决定。

桃花在身边飘落凋零,景澈视若无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怎会不知道……

流清当初让他答应处理仙界的事物就是留下的后手,他甚至想到了景澈或许会恢复了记忆。

然而只要他答应了自己这件事,即使他恢复记忆也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心中哪怕在痛苦,还是会活下去。

“果然是你一贯的作风啊……一贯的残忍……”景澈轻抚手中的白狐,脚步最终停在了一个躯干颇大的桃树下,仰头看着树上刻着两个歪歪曲曲的模煳字眼,眼光渐渐迷蒙了起来。

若是时光能回溯,当初没有天帝的插手,两人也许并不会走入如今的死局。

只是其中的经历,悔或不悔也说不上来。

不论是怎样的感觉,开心痛苦都是属于两人的宝贵记忆。

如今只是遗憾罢了……

嘴角弯起,白色的火焰从四周升腾而起,颜色并不明显,不同于之前的大火,这次景澈焚燃的是自身的灵魂之火。

当初流清的心情也是这般遗憾吗?这天地虽大,却无一人可相依,这种孤零零的感受怎能忍受呢……

身体上传来的痛苦甚至没有让景澈挑动一下眉头,他维持着苍白邪气的笑容,“你算尽了所有的事,却唯独没有想到,我与你是不一样的啊,我不会为了天庭而丢下你,轮回也好,消失也罢,就随着这些桃花一起吧。”

“流清……”他低头喃喃轻语,“这一场桃花落,你可看见了?”

粉色的桃花瓣在风中漫卷,染上白色的火焰瞬息枯萎,化为飞灰。

这一次为防止被救,景澈没有带任何人,甚至将黎轩也留在外面。

这个选择的对错也没有任何人能评说。

正在药房抓药草的神赦,手中的药草忽然掉到了桌子上,他受惊般从袖中掏出了一柄紫金骨扇。

散去光华的螭吻双龙珠滚烫如火,仿佛在暗喻着什么,螭吻双龙珠含有景澈的精血,与他的生命息息相关。

神赦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

“怎么了?”天玑子看着忽然停下来的老友疑惑道。

“景澈他又出事了!”扔下一句话,神赦如同一阵风掠了出去。

桃花林中里面的花枝已经被焚烧了一大半,然而景澈却是目光定格残余飘荡在空中凋零的花瓣,似乎在看一场桃花落。

白色的火焰在他身前形成了一个结界,若非他的允许任何人都近不了他的身。

即使他身受重伤,他布下的结界也不是一般人能打开的。

神赦冲进了桃林却被火焰挡在外面,“景澈你疯了!才被救出来又不寻死!”

“景澈你这混小子出来啊!”天玑子一见他在里面,气的跳脚。

“景澈!!”

仍他们在外面怎么唿喊,景澈就是不搭理他们。

随着景澈的脸色愈加苍白,神赦面色也是一变再变,似乎犹豫了很久,他盯着桃林的中景澈大声道,“你出来,我有个办法也许还能救流清!”

“救流清……”景澈勐然抬头,眼中光芒灿然,很快又熄灭下去,自嘲道,“前辈不用骗我了,若真有,何必等到今时今日呢!”

天玑子夜不知道神赦到底有没有,只知道不敢这火在烧下去,否则,伤及了魂魄可是后患无穷,在一边帮腔,“我说你小子先出来啊,这老不死说有就真有,他医术可是极高的!”

这些话,景澈依然不为所动,显然是心意已决。

眼见着他身上的火光有着更为勐烈的趋势,神赦面色铁青,一跺脚喝道,“我没骗你,之所以之前不告诉你,是流清他,他不让我告诉你!”

希望

神赦话音落下后,景澈身体剧烈颤抖了几下,原本燃烧的大火忽然变小了少许,最终熄灭了下去,显然是对神赦的话相信了几分。

趁此机会,神赦和天玑子立刻上前将他从桃林中拉了出来,手势飞速变换了几道,天机子当机立断的封了景澈的穴位,防止他又有何意外的行为。

这些景澈都没有顾及,他只是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手大力的揪起了神赦的衣服,语气仓惶,“前、前辈,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有方法能救流清?”

神赦沉着脸色点了点头,已经逼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必要在隐瞒了下去了,语气凝重道,“我有个方法能救流清,但是成功率不足三成,而且就算手术成功了,也不能保证他一定能安然无恙,若是失败了,那么你们两个人都会没命,三界之内连魂魄都找不到。”

一边的天玑子脸色勐变,他已经想到了大概,然而却也说不出阻止的话,因为景澈的选择,不论是他们还是流清心中都分外清楚,这也是流清瞒着他的原因。

三成的把握,依流清的性子他自然是不会拿景澈的性命冒险,他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景澈的命。

但是于景澈而言,莫说是三成的把握,就算是不足一成,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他也会奋不顾身的去救流清。

果然,景澈丝毫没有犹豫,放开了抓着天玑子的手,对着他郑重抱拳,沉声道,“还望前辈告知。”

“去清绝宫吧。”神赦叹息了一声,独自在前方引路。

房中檀香袅袅,让人心神宁静。

等了一会还不见神赦开口,景澈有些按耐不住的问,“到底是何方法能救流清?”苍白邪魅的俊颜上有明显的喜色,这还是这么久以来,景澈

第一次流露出情绪,可见他心绪波动之大。

神赦端起桌上搁置的茶杯微抿了一口,轻声道,“想要救流清需要两个条件。”

景澈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等着他的接下来的话,握拳的手甚至有些颤抖,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来的太过突然,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流清他终于有了希望。

心知景澈的迫切,神赦也不拖延,“你之所以能解开噬魂的毒是因为流清曾服用了九彩灵芝,他将自己的心给了所以才保住了你的生机,而自己却是魂飞魄散甚至维持不了人形。”

景澈深唿了一口,压抑住自己波动的情绪,这些他都知道,更像千斤大石一般压在心头,连唿吸一口都是痛的。

第一个条件就是将你的心分给一半给流清,九彩灵芝乃是千古奇物,即使失去一半也是有可能能维持你们两个生机的,只是这个手术太过艰险,即使成功了他也不一定真的能醒过来,毕竟再此之前他的伤势已经累积到相当恐怖的地步,所以我说这个手术只有三成的成功率。”

景澈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神赦盯着他的眼神,开口道,“

第二个条件相对于

第一个应该容易些,但是必须建立在手术成功的基础上。”

“如今流清已经魂飞魄散,即使真的醒来也许仅仅是维持了人形,依旧没有神智,为了唤醒他,你至少寻到他的一魂一魄。”

“一魂一魄?”景澈喃喃的重复了一边,脸上苍白的毫无血色,“可是我怎么才能寻到他的魂魄呢?”

流清三魂七魄早已不见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也是他之所以失去的神智的原因。

自嘲一笑,心酸的声音充斥在其他人耳中,“若是寻不到他的魂魄,我要他的一副皮囊又有何用?”

“不,这三界中还留有他的一魂一魄。”神赦认真道,“当初我查探他体内伤势,发现他曾经强行剥离了一魂一魄离开体内,也因此加重他的伤势,他强行剥离魂魄恐怕是想救谁的命。”

“是什么时候……?”

“琅琊山巅的那一战,至于去处我并不知道,但是你也许会想到什么。”神赦提醒道。

他这么一说,景澈立刻联想到了一些事,琅琊山巅的战役,妖帝墨曜殁,当晚庆功之时,流清独自离开,当他回来的时候昏迷在营地。

而那个时候能让他做出那种事的人只有……雪衣。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了那一魂一魄就能救回流清吗?”景澈期待的望向神赦,毕竟事关流清生死,语气带着几许欣悦的颤抖。

神赦眼色深沉,再次提醒道,“就算你做到了这两件事,能救回他的几率也只能三成。”

“我明白了。”景澈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不论怎样哪怕只有三成,那也是如同救命稻草般的希望啊,不论结果如何自己都会拼尽全力一试。

“小子,你真的……”一旁的天机子动了动嘴唇,话未说完又咽了下去,他知道景澈的意思,只是满脸的担忧之色。

景澈低头在怀中的白狐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一路吻到了它的眼睛上,如今也只有那双幽深无波的眼睛能带给些许熟悉的感觉,邪魅眼瞳中流露出几分伤感最后化为了彻底的坚决。“前辈,也许我会离开些许时日,流清就拜托你们好好照顾了。”

“好。”神赦知他离开必是为了找那一魂一魄,点头应道,伸手去接流清的时候,白狐却是轻轻一跃在空中优雅的画了一个弧度,跳出了景澈的怀中。

事实上,除了景澈以外,白狐不与任何一个人近身相处。

它仿佛是知道景澈要离开了,一直无情无绪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他,流露出一丝极淡极淡眷恋。

“好了,我要走了!不要饿到自己哦,回来要是瘦了一点,我一定打你屁股!”景澈忽然弯起嘴角,邪笑着调侃道。

闻言,神赦和天玑子都是一怔,后又有些感伤和欣喜,似乎好久都没见到景澈不正经的样子了。

白狐似乎听懂一般,对着景澈露出森白的牙齿,眼神却是斜睨了他一眼,一副不屑的样子。

景澈宠溺的笑了笑,天玑子忽然发问,“这天地之大,你可知道上哪去找流清的一魂一魄?”

“我去找雪衣。”景澈回道。

“雪衣?”天机子皱眉,这三界内恐怕没几人不知道雪衣和流清的恩怨,若是流清的一魂一魄在他那,恐怕难办了,“你确定在他那?”

景澈薄唇抿成坚毅的一条线,沉声道,“不管在不在他那,流清残余的魂魄我都会为他寻回的。”

话音落下,景澈不再多做停留,深深的看了眼白狐一眼,转身离开,留下天玑子和神赦看着他的背影。

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桀骜尊贵,只是看惯了那一抹清冷白衣伴在他的身旁,如今只剩一人,远远看去红衣显得分外寂寥。

神赦转目看了一圈燃毁了许多的桃林,问道,“你说流清能回来吗?”

“如果连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会知道?”天玑子叹了一口,仿佛安慰自己一般开口,“总归还是有希望。”

“是啊!”神赦勉强的笑了笑,神色复杂的看着景澈渐渐消失的背影,轻声重复道,“总归是有希望的。”

寻魂

“二殿下要去找少主可能带上我?”景澈还未走出多远,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带着几分熟悉苍老声音。

“是你?你怎么在这?”站在他身后的正是以往狐族的大长老。

景澈微微挑眉,俊美的脸上倒没有太多深沉的冰冷,微微有些寒意,虽然他现在对狐族没什么好感,但是大长老在最初的大战中就脱离了出去并没有参与到后来的事,更何况大长老是彩铃的父亲。

大长老叹了一口气更显得面容沧桑,“听闻王出事后,我便一直跟在你们身后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方才路过药房听见神赦说你……,我便跟着他来了……现在你总归是好的,王,他、他会没事的……”

听他提到流清,景澈目光一寒,语气犀利若剑,字字逼人,“若非你们狐族的缘故,流清他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我知道。”大长老不敢迎视他的目光,蠕动着嘴唇颤抖道,“是狐族对不起王。”

景澈定定了看了他一眼,他知道狐族的悔意,但是这弥补不了任何,很快不再理他,转身就走,他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一分钟的时间,如今最要紧的便是救醒流清。

狐族大长老在原地踌躇一下,很快就追了上去。

景澈去的地方是自己的清绝宫,如今想要知道雪衣的下落,唯有借助绫空镜了。

一路上他都走的很快,几乎没有停顿,只有在路过雾亭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步子,下意识向那边望了一眼,仿佛还能看见一袭白衣安静的坐在莲池边。

走到一扇朱红漆金的门前,景澈停住了脚步。

这个房间是以前羲仪仙子住的地方。

咔哒一声,景澈推开了房门。

里面的陈设一切未变,染着红漆的木鱼安静的放在桌子上,一旁摆放着几本佛经。

景澈手指抚过桌子上的木鱼,目光渐渐悠远,口中喃喃的叫了一声,“娘亲……”

安静的屋子里没有人应答,只有风唿啦唿啦的从窗外吹了进来,带起了红衣翩飞。

景澈侧过目光看向后方的绫空镜,手掌缓缓握紧,倔强的背影像是一匹受了伤的孤狼,他已经了失去自己的娘亲,绝不能在失去流清……

人间大雪纷飞,冰寒入骨。

而雪山中的寒冷更胜几筹,越是往里走,越是刺骨的冷,连神仙也抵御不了这种感觉。

景澈抿了抿唇,入目的是一片雪白,白茫茫的颜色看不见哪里是终点。

“二殿下会不会走错了啊?”大长老艰难的挪动着步子,追在景澈的后头,这一路的奔波着实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如今能跟上景澈已是极限了。

景澈淡淡的瞥了眼大长老没有回话,这老头执意要跟来,他也懒得再说什么,脑中想着绫空镜中的场景,应该就是这里没有错。

狐狸畏寒,然而极寒却对恢复魂魄有益,依雪衣的性子,难保不会真的在这里。

叮——

凛冽的寒风中忽然响起了一阵琴音。

让人心惊的凄怆。

景澈抬眸向琴音的地方看了一眼,大长老面露喜色,很快又忧虑起来。

景澈自然不会顾及他的情绪,直接迎着琴音快走了过去。

琴音响起的地方果然坐着一道瘦削的身影。

他穿着一袭肃然的黑衣端坐在雪中,并不算强健的身躯笼在黑衣下显得分外单薄,小脸上无情无绪,双手按在玉琴上一弦一弦的在琴上拨过去。

他的手边放置着一块布满细纹的黑石。

景澈眼瞳一缩,那是——

那绝对是流清用自己魂魄温养的墨曜本体!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多锐利,雪衣察觉到有人来,抬头的那一刹那,手中的弦发出一声蹭的声音,弦断,殷红的血顺着指尖流了下来。

“你们来干什么?”他目光阴厉,冷寒,唯独没有害怕。纵如此那张绝美的小脸也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将流清的魂魄交出来。”景澈冷冷的看着他。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雪衣冷哼一声,弯着嘴角道,“那人如今早就中了噬魂死了吧?这天地间哪里还有什么魂魄,真是做梦!”

话音刚落,眼前的红衣急速闪掠,啪的一声在雪地中响起极为清晰。

“你,你敢打我?!”雪衣捂着右脸,目光阴狠的瞪向景澈,手在却在景澈近身的那一瞬间牢牢的抓住了黑石。

“少主,你将王的魂魄给二殿下吧,当初为了帮黑石温养强行抽了自己的一魂一魄出来。”大长老蹒跚的走上前来,悲痛的说道。

雪衣愣了,景澈不言语,风雪中只剩下大长老簌簌的声音。

“少主,如今这一魂一魄是王复活的唯一希望,你交给二殿下吧,狐族已经亏欠王太多了……”

“欠他?我没有欠他!”原本愣着的雪衣似乎忽然醒悟一般大叫道,将手中的黑石握的更紧,神色倔强,“是他欠我的!这一世都是他欠我的!他害的我至亲的人一个也不剩下,他害死了我的父母!他……他害死了东篱哥哥……”

看着眼前有些失控的少年,景澈强忍着怒气,几乎想一把掐死他,不愿在与他多说一句话,直接上前欲抢过黑石,一道劲风袭向雪衣,想要震开他的手掌。

雪衣为了保住黑石不仅不闪身,直接以心的位置迎了过去,这一掌景澈没有留半分力,若真的打在他的胸上,难保不会要了雪衣的命,逼不得已景澈只得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收了掌力。

“你——!”他没想到雪衣竟然这么不怕死。

“你杀我了啊!哈哈。”雪衣见他收回了手掌,仿佛看见什么好笑的事情笑道,“是不是因为流清他说过不杀我?所以你不敢杀我?”

景澈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雪衣渐渐止了笑声,眼瞳染上了殷红,“若你不敢杀我,那就别想我将黑石交出来,你若强行抢,我就毁了它,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东篱哥哥不在了,我早就不想活了!”

“你要是敢做有伤流清魂魄一丝一毫的事,我景澈立誓必让你永生永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景澈毫不退步的认真道,话语中的寒意,让人从心底泛起刺骨的寒意。

如今这两人谁都不肯退步,看的旁人十分急,大长老狠狠的咳嗽了两声,出言劝道,“少主啊,你就将王的魂魄交出来吧,王欠你的欠狐族的早就还清了,如今是狐族罪孽深重,对不起王啊……”

雪衣抱紧黑石,像个溺水的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倔强的辩解,“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魂魄的事!我绝不会将东篱哥哥交给你们的,绝对不会。”

见雪衣不明白的样子不似作假,景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开口道,“当初琅琊山一战,墨曜死后,那天晚上流清去找过你吗?”

雪衣咬紧牙关,微微点头,那一天所发生的事他至死都不会忘记,也是那天他才知道恨一个人竟然恨到想让他灰飞烟灭的地步。

仿佛是什么不想回忆的事,景澈俊颜上一片心痛之色,“那天流清回营后便晕倒了。”

那么坚强不认命的流清竟然能晕倒在士兵之前。

每想至此,景澈都感觉心疼几乎不能唿吸,微微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带他去找神赦,神赦前辈说他强行抽离了一魂一魄不知道用在哪里,让本就重伤的身体损害的更强烈,虽不至危害到性命,却折损了许多的寿命,自己都伤成那个样子了,竟然还想着温养别人的本体……”

雪衣听完下意识的去看手中的黑石,眸中褪去了最初的冰寒涌现出复杂之色,难怪,难怪他发现那天过后黑石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偶尔能感受到黑石传达的情绪,比如现在,他就能清楚的感受到手中冰凉的黑石透发出悲伤的气息。

景澈没有理会他眼中的复杂之色,依旧看着他,“我打过你二次,一次是流清放弃同我留在桃花源中为狐族上天那次,那一次流清已经将欠你的欠狐族的还清了。”

没有人能体会到流清当初放弃留在桃源谷,独自上天去面对狐族的罪孽是什么感受。

那是他为了狐族放弃了自己追寻了一世的安逸。

痛吗?不知道。

只是他不会后悔,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第二次,就是今日。”景澈语调加重,“这一次是你欠流清的。为了流清我是不能杀你,但是我可以让你承受比死更可怕的事。”

“是啊,少主,当初你父母也是因为误入了王天劫中才殒命的,就算你一定要将这罪过强加在王的身上,这么多年他为狐族做的还不够多吗?”

“你小时候调皮闯祸哪一次不是王帮你善后的!王他还亲自教导你读书识字……”

“少主,你想想以前的事,王他为你付出了多少啊,只是他不善于表达……”

这些话宛如大石一般压在雪衣心中,让他的脸色几度变换,记忆中那袭白衣总是静静的呆在身边,即使公务在繁忙,在自己吵着要吃饭的时候也会亲自下厨,在自己闹着要学画的时候认真的教导自己,哪怕自己耍脾气将笔甩开,他虽然冷着一张脸却也不会责怪自己……

“雪衣,你做了那么多错事,流清他都从未怪过你,就算知道你恨他,他也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活下去,如今你何必再逼他到这个地步?”

这句话过后,很久都没有人再开口,只有风声在三人耳边唿啸。

终于雪衣的神情软化了下来,极为轻声的问了一句,“若是我将魂魄还给你们,东篱哥哥他是不是再没有醒过来的一天?”

大长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心意,却又生怕不愿交出,“就算你不交出来,这黑石也很难重开灵识啊,也许你根本等不到……”

景澈挥手打断大长老的话,他心中虽责怪雪衣,但此刻雪衣心中所怕他也能懂几分,某种方面来说雪衣的心境和自己是有几分相像的,点点头,回答,“是。”

雪衣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痛苦和挣扎之色,须臾,才稳定了几分自己的情绪,“就算之前的事我有错,但是东篱哥哥的死却真的是因为你们二人的原因,如今想要我交出来魂魄也行,你以跪拜之礼的方式给东篱哥哥致歉,我便交出来。”

“什么?!”大长老大失惊色,万万没想到雪衣竟会说出这么条件来。

景澈的身份乃是天地至尊至贵的人,这三界之内无一人能与他平起平坐,更遑论跪拜。

然而听了条件,景澈面色不动,问了两个字,“当真?”

雪衣点了点头。

“二、二殿下……”大长老的话还未说完,面前的红衣已经敛襟,屈膝,笔直的跪在雪衣面前,双膝在雪中印出二道很深的印迹。

当日在天界为了换的羲仪仙子一命,景澈曾有一跪,然而却没有换回羲仪仙子的性命。

那个时候是因为他不够强大,不够尊贵。

自那日起他在心中立誓要成为最尊贵的大人,要让三界所有的生灵敬畏自己,在自己脚下颤抖。

然而,即使如今他已是三界中最尊贵的人却还是屈膝下跪了。

“现在可以交出来吗?”他的声音平静无波,无一丝的异样,在景澈心中这一跪不是跪死去的妖帝,而是流清。

即是为了流清,就算没了尊严,那也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雪衣低着头,好半晌不说话,最后闭上了双眼,手颤抖的伸了出去,掌心静静的平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黑石。

在景澈接过去的那一刻,他如同流失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跪倒在地上,看着那道桃色的身影珍视的抱着黑石渐行渐远。

风雪哀落。

雪衣忽然想到那日在战场上自己抱着墨曜哭了好久好久,看着他流出了好多好多的血,最后在自己眼前化为了一颗布满裂纹的黑石,让自己心如死灰,没有丝毫活下去的欲望。

直到那道白衣的出现。

他只说了两句话。

“恨我吗?”

“恨我的话,就来找我报仇吧。我等着你。”

就是这两句话支撑到自己活到现在,如今已经报了仇,却也明白当初那两句看似嘲讽的不过是他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东篱哥哥,雪衣已经帮你报仇了,雪衣去找你好不好?”

大雪中小小的身影抱着膝,轻轻呜咽出声。

手术

“这就是墨曜的本体?”算不得宽敞的厢房站满了人,大多是当初随景澈征战的亲信,此刻除了天玑子的问话,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

景澈看了眼此刻在沉香楠木桌上沉睡的白狐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景澈点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神赦目露复杂的喜色喃喃出声,“找到就好啊,找到就好啊……”

“如今流清的一魂一魄已经寻了回来。”景澈神色分外郑重,对着神赦微微躬身道,“剩下的一切都拜托前辈了,若此次能救流清,景澈绝不敢忘前辈大恩。”

神赦叹息道,“二殿下莫要说这种话,我必将尽我所能。”

“恩。”景澈应了一声,淡淡道,“你们都出去吧,手术完成前谁也不准进来。”

“二殿下……”李靖看着他欲言又止,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纵然流清的魂魄已寻回,成功率也只有三成啊!若是失败,那可是两个人都没命。

景澈回视着他,幽如苍穹的目光硬是让李靖不在多说一个字。

一时之间,众人心情十分复杂,却也说不得半句阻止的话,景澈并没有在乎他们是何想法,桃红的锦衣微动,身影已经移动至桌前,手指轻轻的在白狐的背上抚过,眼神温柔的几乎融化了一江的春水,勾唇轻笑,“我等你醒来。”

这满载着痛苦日日夜夜,每一天都是一种濒临绝境的折磨,明明就站在你面前,而你却感受不到我的感情。

这也是你不想看见的吧,所以,流清,你一定要醒来呀。

因为,我在等你。

在神赦的示意下,天玑子和众人依次离开了厢房,最后一个出来的是黎轩,带上门的时候,他深深的看了景澈一眼。

此时,房内只余下正在点燃药炉的神赦。

景澈安静的在床上躺了下来,轻轻闭上眼睛,仿佛感觉到身边的一袭白衣和那幽然的冷香,好看的唇角微微翘起了弧度。

三成的成功率也许这次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但是,又何妨呢?

生或死,并不重要,只要能在一起就够了,哪怕是一同消散在三界。

怎样都好过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冰冷的寝宫,这个没有你的地方。

手拈着银针扎入景澈和白狐身上的几处大穴,神赦的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这换心手术其难度更大于当初为流清换掉血液,稍有差池,两人都会没命。

看着熟睡的一人一狐,神赦目光坚定,低声道,“我一定会成功的……”

三天后。

“怎么样?里面情况到底怎么样?为什么还没出来!”黎轩站在门外扯着天玑子的衣袖问,满脸的焦急。

“我怎么知道!”天玑子也颇为烦躁,“若是能知道就好了。”

想当初采述儿为流清换血也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如今都已经过了三天,里面却毫无动静,实在是让人难以心安啊。

轰隆——轰隆——

天空忽然响起闷雷声,吓了众人一跳,原本紧绷的神经更是蹦紧了。

“雷神,你干嘛忽然放雷?想吓死我们啊?!”众人一同将喷火的目光转向雷神。

雷神委屈道,“我没有啊!”

“除了你的原因,这天界又怎会无缘无故的响雷?”

许是这几天神经都太紧了,好几人都憋着的情绪想要发泄出来,出言指责道。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