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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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株夜阑花何处珍贵?

是那邪魔在寻遍临渊的搜魂集魄之法不得后,各宗门惧其杀之,便不断求请暮墟宫,暮墟宫宫主聿徊再次见到温玹时,给他之物。

埋种于恶苦炎炎之地,沐天地日月之精,温养在最纯正的仙门之气里,这世间,仅此一粒。

犹记得那日他颤抖着手,捧着那粒生种,红着眼,甚至不敢问,这是不是她。

聿徊看他满头银丝夹杂,只淡淡道:「能不能成,看你造化。」

他小心翼翼地用元神护住生种,离开了暮墟宫,再次来到落海之眼。

占了海上仙阁,在渊口下了禁制,接着他奔赴无尽渊的最深处,在曾经关押鬼母之地,种下了夜阑花。

此后漫长的岁月,他长住于此。

时间一晃八年,他朝晨取露,正午收阳,夕照拢清风,夜半集月光,一日数次奔波于无尽渊下。

不眠不休,累比寻常。

却又甘之如饴。

同样自他出现,无尽渊底的妖魔们再也不敢造次,临渊进入了一个奇异的时代,无尽渊下众妖乖顺,无尽渊上妖魔乱舞。

然而八年后的一日,聿徊的小徒弟出现在了无尽渊口。

那个名唤绫儿的胖丫头抱着一只冰原雪兔,蹲在仙阁里,默不作声地看了他几日。

他不问她为何而来,依然每日四下临渊,无一日怠惰。

那丫头待了大半个月,最后将雪兔送给了他,说这是含瑢在暮墟宫时养的宠物,希望他好好照顾。

那日以后,空寂的海上仙阁便多了一只兔。

那兔颇为娇弱,受不得阳,受不得风,一不小心还窜稀。

他本不待见凡宠,但那兔曾是她的宠物,此后他便留在身边。

每当他下临渊,兔就在窝里睡觉,他回来,总是能在床榻上看见一两只兔耳或一截短尾。

对此,他极为不爽,提起兔耳就将其丢回兔窝。

但耐不过那兔的倔强,每日至少有两三次将它从被褥里扒拉出来。

身体不好时,那兔还窜稀在他的床上,那张床是他所剩不多的回忆里,最留恋之一,让他几不能忍。

最后,他干脆将那兔带在身边,便是下临渊,也挂在腰间。

反倒那兔日日挂在他的身上,身子骨似乎慢慢健壮了起来,至少窜稀之事不再发生。

就这样,他带着兔,日复一日浇灌无尽渊底唯一一株夜阑花。

埋土一甲子,出苗一甲子,长成一甲子,含苞一甲子,开花一甲子。

三百年岁月如浩浩江水,日夜东流,无尽无休。

他身上的魔气渐渐消失,为了那个不敢期望的期望,他重回仙门正道,过化神,聚合体,直到渡劫,不过三百年。

三百年里,夜阑花每六十年变化一次,他在忐忑与期盼中,从一个疯癫的邪魔,变回了一个正常人。

那只雪兔依然在,伴着他,以凡胎之身,却有无法解释的长寿。

他无暇去想,他所有的时间与生命,都在期盼另一个奇迹。

然而他从来没有想过,若奇迹只是一场空等,他会如何?

当那株绽放到极致的夜阑花,在他眼前渐渐凋谢,成为一株枯草时,三百年的漫长等待,终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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