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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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红衣少女捧着脸坐在铜镜前。

  一头乌黑长发被妆婆细细挽起, 头上是沉甸甸的霞冠,几颗圆润的半珍珠被明胶贴在光洁的额前,组成了一条胖乎乎的小锦鲤。

  眼尾处还被精心妆饰了从顾鸣音养的小白兔身上薅下的兔毛, 少女圆圆的眼眸受惊般地眨了眨,费了好大力气描摹的黛眉便不雅观地蹙了起来。

  柳月茹往后一摊,痛苦又后悔地大喊道:“老天爷啊,让我穿回半月前,我绝对不会答应这门亲事了!”

  她一想到自己怎么被姜符离一步步套牢的, 以及这段日子姜符离如何不厌其烦地缠着她, 事无巨细到婚礼哪一道菜先上都要来和她商量时,心里更是纠结得很。

  感觉自己吃大亏了, 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同他拜堂成亲了......

  从一个妙龄少女要变成事婆·姜符离的妻子,这听起来可老气多了!

  柳月茹转了转眼珠, 便拆下了珠光宝气的霞冠,乌亮亮的头发好似飞瀑垂落, 她将头面往铜镜台前一扔, 便握起拳头欢呼道:“今夜我要‘逃婚’, 让姜符离今晚一个人独守空房吧。哼哼,让他诓我欺负我!我要给他个教训!”

  幔纱层层落下, 缀着细碎的银铃,铃铛好似一阵风刮过, 星子般的窸窣轻响便在房间里绵绵不绝。

  等屋子里头安静下来时,便只剩下一扇大开的扉门,有嗖嗖的冷风灌进来,吹熄了本应彻夜不眠的长明花烛。

  金屋里的娇美人都已经跑了, 姜符离却还被拖在后花园脱身不得。

  “姜符离, 你认真的吗?”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的朱若涵单手拎着晃悠悠的酒壶, 还摇头晃脑地打了个醉嗝......

  凭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但朱若涵心里再不开心,也知道这是姜家爹娘亲自同意的婚事。

  庚帖八字,三媒六聘,姜家爹娘千里迢迢全都派人喜气洋洋地送了过来。

  可惜因着姜母身体不好,不能远行,姜父便也在江南水乡陪护。

  不过他俩说了,在西蜀柳月茹的爹娘那里办一场婚宴,到时候过完年,还要回江南的姜家那里再办一场喜宴。

  瞧着他两人的意思,竟然是生怕姜符离好不容易找到的心上人跑了,就算于礼不合,也要先将柳月茹和姜符离的关系昭告天下。

  这让朱若涵如何不嫉妒?明明姜家的父母原先属意的是她才对。

  朱若涵本来黯然神伤,原本是要跑回江南的。

  可有心饯别那日,她抬头,扮相柔美的娇娥水袖翻飞,唱腔酥麻透骨,朱若涵的世界却仿佛只剩下了前排的柳月茹和姜符离。

  她看见柳月茹歪着头靠在姜符离肩上打瞌睡,姜符离只是低眼瞧着柳月茹,眼神是那么柔软,那么爱怜,那么令她的心火燃之欲出。

  自己爱的人和别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这哪个有血性的人能忍!

  当然是选择把喜欢的人抢回来呀!

  受不了刺激的朱若涵当即决定,她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只有亲眼看着表哥定亲成婚,才会彻底死心。

  她与表哥青梅竹马,说不准这婚期前的哪一日,表哥便清醒过来,转头同她回心转意了。

  可怜她这半月来花蝴蝶一样绕着姜符离转,可他全都视而不见,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柳月茹,就好像扑向烛火的飞蛾,那么义无反顾。

  姜符离提到柳月茹会笑,会炫耀,会满面春风地挑了又挑嫁衣的款式布料。

  直到今日,姜符离马上要和柳月茹洞房花烛,朱若涵才在成亲宴上失了态,即便喝醉了酒,她的目光还是一直追随着姜符离,见他起身离宴,还跟过来拉着他执拗地要讨个说法。

  姜符离将自己的衣袖从朱若涵手中救下,他清润的眼眸在夜风中微微闪着光,他松松笑道:“我当然是认真的,柳月茹愿意嫁给我,是我的福气,我真心欢喜。”

  朱若涵醉醺醺道:“你是不是为了柳月茹的缝纫机才娶她?我知道,她的缝纫机让我们姜家赚了大钱,可那......”

  原来自那日姜符离安然无恙地从贼匪窝里下来,柳月茹便已经算是他的人了。

  他既然已将人揽入了自己的地盘,紧接着便开始紧锣密鼓地为迎娶柳月茹做准备了。

  柳月茹什么都很好,但姜符离担心自己的爹娘会因为柳月茹出身贫寒而对她怀有偏见。

  于是他便借了柳月茹的缝纫机秘密研制,又乘着姜家的风在各地售卖缝纫机,一时间缝纫机热卷遍全国。

  他将赚来的钱全都给了柳月茹,柳月茹起先还一头雾水,听他保证这是自己的缝纫机赚来的小钱钱后,还颇为感动地从小金库和姜符离五五分账。

  姜符离又将这钱转手全给了自己的爹娘,让姜家父母心里也是大为宽慰。

  这般两头讨好,总算是谈下了这门亲事。

  姜家爹娘本来还担心自己家儿子被狐狸精迷了心眼。

  但谁知道柳姑娘心灵手巧,是个大好人,不仅不贪财,人美心善还肯带上他们家不成器的儿子赚钱。

  而且自己家便宜儿子还说缝纫机是她自己研制出来的,他只是稍加改良而已。

  这缝纫机可绝非凡品,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姜家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的。

  姜家父母摸着那新崭崭的缝纫机,深觉得柳月茹就是下凡来拯救他们家那摊烂泥一样的,被宠坏独苗苗的女菩萨。

  没见姜符离自从痴迷上柳月茹后,精神也好了,干劲也足了,也终于肯成家立业,让他们二老抱大胖孙子了!

  算下来,亲事还是他们家高攀,姜家父母当下拍板,这软饭,他们姜家吃了!

  奔忙许久的姜符离哄得爹娘心无芥蒂地迎柳月茹入门,柳月茹便也稀里糊涂得下嫁了。

  今日花好月圆气氛正好,姜符离觉得再和朱若涵攀扯下去也讨不了什么利索,喝醉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姜符离便无情地戳了一下朱若涵的肩,把她戳得同自己错开几步,他无奈答道:“你喝醉了,我去叫人把你送到厢房里休息。你待在这里不要动哦。”

  说到最后,姜符离都带上了哄小孩的语气。

  朱若涵扶着后花园随处可见的清竹,她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见姜符离抽身离去,伸出的手终于颓然垂下,她颇为惨然地笑了一下,又将酒壶往地上一摔,浓香的酒液渗入青砖缝里,在晚风中送开,朱若涵便摇头晃脑地朝无人处去了,想要表白,人家却根本不听你在说什么。也是,她有什么资格跟柳月茹争,姜符离的心在她那里,自己就是争赢了,也是输。

  再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还是早日回江南去吧,真是太丢人了......

  可朱若涵想想又气不过,嘴里便开始嘟囔:“搞得老娘稀罕你?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挂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酒鬼看不清路,走着走着,便脚步一歪,跌到了一个男人身上。

  朱若涵无意识地摸了摸,咦,怎么这么硬?她又定睛一看,是个长得不赖的男人。

  她这回是被这个人伸出砖路的大长腿绊了一跤,直接趴在人家胸上了......

  在外面温和谦顺的姜家表妹扒拉着人家的衣服,醉醺醺地咧嘴一笑:“姜符离,你真以为我没人要啊?”

  柳月茹嫁了人,新郎却不是他。

  江瀚兴在婚宴上闷着脸,一杯又一杯灌酒,喝得醉醺醺地满府瞎逛,他头晕得厉害,连人都看不清了,踉踉跄跄之下还是摔倒在花丛中。

  江瀚兴本来好好躺着,身上却是突然一阵凉意。

  腰间也总有股若有若无的,酥麻的痒意。

  江瀚兴嘟囔着翻了一个身,腰间的那只手还胆大包天地勾着他的腰带要往下解。

  江将军撑起身子,捏起身下女子柔软的脸颊,喷香的酒气撞向江瀚兴的鼻翕,他迷迷糊糊辨别了半晌,才带着几分惊喜的笑意喊道:“‘柳月茹’,是你吗?”

  朱若涵醉得厉害,嘴上却越发不饶人,她推了一把已经解掉大半内衫的姜符离,骂骂咧咧道:“谁是柳月茹,大喜的日子真晦气。”

  江瀚兴却没有撒手,他含起朱若涵的耳垂,还吱唔不清地一遍又一遍喊着“柳月茹”。

  朱若涵本就醉得神志不清,身子这下也软得厉害,很快没了力气,最后,连她的鸳鸯肚兜都散落在了地上......

  姜符离带了一个小丫鬟在原来朱若涵的所在来回走了几遍,都没瞧见她的身影,便摇摇头,只好又叫小丫鬟盯着点今日进出的宾客。

  若是寻着朱若涵了,赶紧送她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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