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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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柳月茹到李家的时候, 外面已经有不少军营里抽调出来的士兵把守。士兵们各个训练有素,手持长.木仓.,见几人下车, 也是目不斜视。

  她脚步一顿,觉得这不太合常理:照理来说应该是县衙的衙役们接管这个案件,但现在看样子,怎么像是出动了江瀚兴手底下的校兵呢?

  柳月茹转头向柳枝问道:“柳枝,这个案件很严重吗, 为何这么大阵仗啊?”

  柳枝苦笑, 悄悄说道:“是衙内无人,便临时抽调了城内的巡逻兵, 没大碍的。江将军叫你们来也是为了问清你们今日的行程,以及和李娘子的来往, 只要你们没不是凶手,很快便能回家了。”

  原来柳枝去了李扉画家送裙子, 却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的, 并没有锁。她进了屋, 就看见李扉画醉醺醺,身边是一堆空了的酒坛, 她背面朝下趴在呕出的秽物中,再一探鼻息, 居然莫名其妙死了。

  柳枝大叫一声,转身冲了出去报案,结果县衙内因为姜符离的事,衙役全都派出去了, 又由于死的是朝神节备受瞩目的头号舞姬, 朝神节是举城欢庆的大事, 因而背后又牵涉了官府,不可谓不需要慎重其事,便紧急求助了江将军带兵前来接手案件。

  而县老爷则是舒了一口气,待在自己的小县衙内喝茶数钱,还在沾沾自喜自己将手头的烫手山芋丢了出去。

  至于姜符离的马夫马江,他默默在半路赶上张家马车,姜符离却从张家马车里探出头来,对他使眼色做口型,总而言之就是这个时候别凑过来当电灯泡,乖乖不搅局,回去给赏钱。

  马江隐隐约约看见柳月茹侧过脸来又同姜符离说了什么,姜符离笑着应下,干脆利落地放下了帘子。

  马江:......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掌柜的莫不是在嫌弃自己碍眼,所以早早拿赏钱打发掉?

  可恶,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这笔赏钱......他还是要收下的。他家婆娘整天闹着要吃零嘴,马江也只能纵着。可他婆娘这肚子越吃越大,马江深夜悄悄去摸那起伏的肚皮,都觉得分外胆战心惊。

  这崽子生下来得多有劲啊,他又喜滋滋想着,到时候婆娘生了,他就跟姜掌柜请夜假,马江都跟那些接产婆打听过了,孩子的头三个月最是难带,他到时候请完假,晚上就能得空早点回家,帮婆娘照顾崽子了。

  省得婆娘老骂他没出息,没本事,不懂得体谅女人的辛苦。

  张家马车停下的时候,马江也收紧了缰绳,马匹在他手中好像通了人性,他微微有了什么指示,便心意相通地止步不前。

  既然掌柜的要他躲远点,为了赏钱,马江允许姜掌柜见色忘义。

  柳月茹和姜符离手牵手下了车,一路上,姜符离有意无意地扶着她迈过台阶,踢开挡路的石子,拨开横溢斜出的枯枝,细心周到得活像柳月茹是瞎了眼,而不是聋了耳朵。

  柳月茹心里别扭,她还没被人这么照顾过,向来诸多事端,都是自己当场解决了。

  但看着姜符离这般小心谨慎,倒也没拂了他的好意。姜符离这样殷勤备至,大概还是因为她受伤的缘故,而且他最近似乎将她这次落水都揽在了自己的肩上,动不动就看着她露出十分脆弱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宛若一个易碎玻璃心的瓷娃娃。

  柳月茹也有些头痛,明明是她受伤,却搞得跟伤在姜符离身上似的,她还得花心思安慰这个动不动嘤嘤嘤的小可怜。

  有这么一个敏感的,过于善良,太能共情的好朋友,是福气,但也很受罪。

  柳月茹叹了一口气,耳边突然响起那句至理名言:这福气给你们,要不要哇?

  柳枝看着两人重归于好的背影,欢喜得好似找到了和自己琴瑟和鸣的夫君似的,她欣慰得宛若慈祥的老父亲: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因此江瀚兴放下仵作送过来的检书时,就看到了姜符离那厮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哄得柳月茹同他五指相缠。

  错愕之下,江瀚兴手中那封检书也落地清脆,啪嗒一声震得身旁的校尉虎躯一震,十分担忧地问道:“将军,可是李娘子的死因有异,是被人谋害的?”

  江瀚兴屈起单边膝盖,微微半跪拾起那封检测报告,掩饰道:“现场检查后并没有什么异样,仵作诊断后也发觉是李娘子酒醉后,摔倒在自己的呕物中窒息而死。”

  “今日同李娘子接触过的人都带过来了吗?”江瀚兴强迫自己转开目光,不要一直注视着柳月茹和姜符离紧紧相握的手。其实背地里,他脑子里的神经一下绷紧了,全靠意志力顽强才没有弦断而尽。

  姜符离那厮,趁他公务繁忙便来撬他的墙角,更可气的是,居然还撬成功了。

  江瀚兴深呼吸,他要冷静。

  “都带来了,将军。”江瀚兴的得力干将校尉老实回答道。

  校尉可以感觉到江瀚兴此时心绪浮动,却不清楚他为何失态,只好更加谨言慎行,免得惹将军更不开心。

  柳枝是报案人,在县衙的时候便被审过一遍,一日的行程也都查得到根据,算是洗刷了嫌疑,便又被引到另一处房间等候。

  而刚刚过来的柳月茹,姜符离则被带到一旁的耳房里候审,而房间之内,除了和李扉画交好的徐鹤滔,还有几个服侍过二人的小丫鬟。

  不约而同,他们都是李扉画今日来往过的重点观察对象。

  江瀚兴挨个审了一遍,倒审出点有意思的内幕:徐鹤滔许是觉得出了人命官司,不敢拖乔,便一股脑地将他和李扉画的关系全说了。

  李扉画看着是绮梦楼偶尔暖场的舞娘,兼徐鹤滔的知己好友,其实背地里却是绮梦楼的真正主人,只不过是因为女子开花楼,名声不太好听,便推了徐鹤滔来到幕前代理杂事。

  今日,徐鹤滔还颇费了一番力气为李扉画宣扬造势。

  而且李扉画好烈酒,不久前还让徐鹤滔送神仙醉过来。今日的酒也查验过,并无什么大问题,大概的确是李扉画在家中饮酒过度,醉后才招致了这飞来横祸。

  徐鹤滔跪伏在地,说到动情处,还流下几滴泪来:“大东家命苦啊,留下我就这么去了,我一个人如何撑得起偌大一座绮梦楼......”

  江瀚兴不耐烦看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目前看来,徐鹤滔的确没什么问题。

  他便挥了挥手,徐鹤滔察言观色便立马收了眼泪,爬起来跟着请人的校尉一并出门去。

  回到耳房的时候,徐鹤滔路过几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又掀开衣袍蹲下来朝她们咧嘴一笑,半点不复方才在江瀚兴面前凄凉的惨状:“你们都是最伶俐的丫头,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可不要忘记了绮梦楼的规矩。”

  小丫鬟们对视一眼,才细弱弱地点头回答道:“徐东家,绮梦楼就是我们的家,我们都晓事的。”

  又有人挨个来叫这些小丫鬟去受审,徐鹤滔这才站起来拂了拂沾了灰尘的袍摆,看到角落里的柳月茹和姜符离,又心情颇好地打着招呼道:“两位,晚好,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姜符离不想搭理他,柳月茹则是根本听不见,所以徐鹤滔的这个招呼,就好像二氧化碳从二人的肺里跑完一圈,又排到空气中消弭于无形。

  徐鹤滔自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坐在茶椅上便开始不动声色地品尝起李家的清茶来。

  左右他这个局做得完美无缺,现场也收拾得仔细,除了死掉的李扉画,这世界上更是没有第二个人知晓他还变装前来李家送神仙醉,那酒后劲极大,酒量再好的人也抗不过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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