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那些年修修子的小日记(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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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那些年修修子的小日记(一)

  很快就到了谈判的日子,楚默提前准备好,等着肖放一块儿去酒店。

  肖放刚回上海不久,目前暂时顶替了楚默新公司原来李螓的职位,公司的大小事宜很多都有他参与。

  没过多久车到门口,来的不止是肖放,还有周景戎和李螓。

  “你这是终于狠下心要对姓霍的下狠手了?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竟然一点儿风声都没透出来。”周景戎心情大好,高兴地撞撞楚默的肩膀,“好事好事啊!”

  楚默不太自然地应和着笑了两声,等周景戎和李螓先勾肩搭背的先上车,楚默才和肖放耳语,“你和周哥说的?”

  “哪呢,咱们动作太大了,周哥这么鬼精的人能不看出事儿了吗。”

  “他都知道了?”

  “一半一半吧,他只知道你要对付霍沉修,这不赶着过来看热闹吗,还可劲拉上了李哥。”肖放贴着楚默的耳朵小声道:“要是发现你做这事儿的最终目的,他不骂死你才怪。”

  周景戎降下车窗大咧咧地嚷嚷,“你俩不上车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呢?”

  他们到酒店后,对面的人已经全部到位了。

  包厢门打开,一看见楚默三人,正与身旁人言笑晏晏的霍沉修脸色顿时就变了。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楚默,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变得僵硬扭曲,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自己从来没认清过楚默。

  楚默从他身旁略过,仿佛看不见他这个人似的,若无其事地和其他老总一一握手打招呼。

  肖放处事圆滑机敏,一通话说下来将各方关系都处理得滴水不漏,周景戎则将吃瓜群众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李螓一对上霍沉修,就成了只笑面狐狸,“哟,这不是霍总吗,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可真是巧!”

  霍沉修一张脸黑到简直能滴出水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是巧。”

  李螓和周景戎会出现在这本来就是个意外,楚默只能尽量减少他们之间汹涌的暗潮,“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忙,我看题外话就免了,尽快进入正题吧。”

  霍沉修只如鹰鹫一般死盯着楚默,一语不发。

  “是啊,咱们都注重效率。”周景戎爪子往楚默肩上一搭,亲昵道:“默默,我们这边坐。”

  诸方各就各位,纷纷取过助理递过的文件互相翻看了起来。

  李螓紧贴着楚默近旁的位置坐着,不时还要贴近耳语两句,样子看起来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霍沉修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即便是他前段时间伤情最重最痛苦的时候,也不及此刻千分之一。

  可以说楚默身边的三个人都被他厌恶至极,周景戎把楚默整整藏了两年,还骗所有人都说楚默死了,要是没有他从中作梗挑拨离间,他走向楚默的路也不能这么艰难。还有肖放这么长时间都和楚默待在上海,矜矜业业地替楚默办事,谁知道他怀的什么心思。尤其是李螓,两年前他对李螓动过手,而今这是要和楚默合起伙报复回来了?

  看着楚默对他们温柔客气的模样,虽然明知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但对比楚默对自己的冷漠,简直犹如尖刀剜心。他在外即便八面临风也不会动摇分毫,但只要楚默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足以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只有楚默,只有他一个!

  只要一想到楚默联合周景戎,肖放,李螓,联合这些外人一起对付自己,霍沉修就心痛到窒息。

  相当长一段时间,霍沉修都没有摆脱这种情绪带来的心理阴影,以至于整场会议都心不在焉,完全没听进去他们的谈判内容,甚至好几次都没接上话,还是副总出手圆的场。

  其实即便他能够全力以赴,也不可能从楚默那边抢到这个项目了。

  这段时间他被潜伏在暗处的楚默恶意攻击,霍沉修精力又多集中在夏暮和某些不知缘由的事情上,所以大部分产业链就此崩盘,业界都将这些看在眼里。

  混他们这行的都成精了,用膝盖比较,都不会选择霍沉修一日不如一日数着日历破产的珩华,而放弃楚默如日中天的新公司。

  短短两个小时,将霍沉修折磨得够呛,楚默又能好受到哪儿去?

  他们与对方仅仅隔着一张谈判桌,触手可及,稍微抬头便能与对方视线交锋。

  这样的情景虽在脑中预想了无数遍,可真换到现实里,楚默依旧觉得如芒在背,甚至不敢偏移视线去观察霍沉修的脸色,谈判桌上的每一句话都说得无比艰难,他只恨不得时间快点流逝,尽早结束离开这个地方。

  结果毫无悬念,楚默这方大获全胜。

  三方预祝合作顺利愉快,互相礼貌致意离场,楚默几人作为最后的大赢家做东先送走前面两方人马,最后四人才有说有笑地准备离开。

  推开门便见霍沉修靠墙守在门口,他不带任何感情 色彩的目光冰冷地落到楚默身上,示意楚默身后无人的空包厢,“聊聊?”

  楚默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好。”

  周景戎不乐意了,扣住楚默的手腕,“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非得单独进去聊?”楚默一见这姓霍的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也不知道姓霍的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周景戎能不担心么。

  “没关系的周哥,相信我。”

  周景戎只好不太情愿地松手了。

  霍沉修一进包厢便烦躁地将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带粗暴地抽掉,力气大到连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都绷断了。

  他坐在方才的谈判桌前闭眼扶额,胸腔大幅度地起伏着,像是在竭力压抑即将喷薄而出的某种情绪。让人毫不怀疑,如果站在面前的人不是楚默,此刻暴怒的霍沉修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人活撕了。

  “一直都是你……”仅仅五个字,从霍沉修嘴里说出来竟有些发颤。

  没头没脑,楚默却听懂了,心平气和地答:“是我。”

  “为什么?”猛地揪住楚默的衣领将人狠狠掼在墙上,分明处于绝对强势凶狠的有利位置,眉宇间却满是狼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珩华的内部资料是你窃取的,这段时间珩华正在规划的项目不是倍受阻拦便是直接遭人截胡,资金链断裂,产业链分崩离析,我还在想谁有这样的好本事呢,原来是你啊哥哥!

  “现在业界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笑话,掰着手指头等珩华破产,可你知道珩华上上下下几百号员工都在等着吃饭吗?”

  霍沉修面对任何事都皮实耐打得紧,唯独楚默能对他一击即伤,楚默对他的狠心,真的让他害怕了。

  楚默在商场的手段并不比霍沉修高明多少,确保万无一失的不过是霍沉修对他的信任,就像两年前他对霍沉修一样。

  霍沉修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唇角似乎勾起了那么一丝弧度,楚默觉得他这个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楚默,你是因为两年前我对致艺下手,所以要报复我吗?还是说我当初针对了李螓,你是特地来帮他找回场子的?”

  楚默与霍沉修脸与脸的距离近到只能用厘米计算,如此近距离看着霍沉修因为痛苦而扭曲狰狞的模样,楚默亦是心痛到难以言喻。

  他动了动嘴唇,正酝酿着准备开口说话,整个人便被霍沉修死死环进了怀里,力气大到几乎要将他的脊椎折断。

  “楚默,你对我怎么就可以做到这么狠的?为什么我对你却怎么都放不下?”霍沉修近乎是绝望的语气,眼泪不住地漫过眼眶往外流,“我是毁了你的致艺,可我对你双手奉上了夏暮啊,夏暮又何尝不是我呕心沥血矜矜业业的成果!可你看都不看一眼,你……你还帮着李螓一起来对付我,楚默,你真的恨我恨到了这种地步吗?恨到一定要和我的对家一起将我推入泥坑吗?”

  霍沉修对此事的反应楚默设想过很多次,却没料到周景戎和李螓的出现,会让他造成这样的误解。

  “沉修,我没有帮着李螓对付你,我……”

  “楚默。”霍沉修慢慢放开楚默,泪水朦胧的脸看起来痛苦而绝望,他哑声道:“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啊?两年前我是对你做了很多错事,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仅仅只是想消融一下你面对我的冷硬都不行?你回上海那么久以来,我为你做的你通通都看不见吗,还要联合外人一起来对付我,攻击珩华?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石头心也该捂出一丝温度了吧,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狠的?”

  谈判桌上楚默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却不知对面的他心中早已千疮百孔。霍沉修在商场上不是没有失过利,可从有没哪次让他觉得这么委屈,这么屈辱和愤怒……

  见霍沉修伤心致此,楚默干脆顺势狠下心道:“我做事一直都狠,从前或许是你识人不清。”

  “我识人不清?”霍沉修竟突然攒出了几分笑意,像是自嘲:“就当……是我识人不清吧。楚默,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我吗?那么,你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以后我们各归各路各自相安,你该结婚结婚,从前我威胁你强迫你的那些话通通都不作数了,我再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打扰你的生活,放心吧……”

  没等楚默回过神来,霍沉修已从西裤口袋中取出一物交到楚默手里,“这个也还给你。”

  楚默僵硬地看着静静躺在掌心的公寓钥匙,久久无法回神,而霍沉修早已带着一身伤心失意离开了。

  这两年间霍沉修一直以为他死了,但无论是霍家人的劝说,还是汪美涵的百般开导,他都死守着过去的回忆,从没有从公寓搬出去的念头。

  现在……他竟然主动将钥匙还回来了,可见是真心想和过去做一个决断了。

  终于到了这一天,楚默本以为自己会觉得轻松自在,可事实上并没有……

  只有一种喘不上气的闷痛积压在胸口,难以言喻。

  楚默一路上神游天外,周景戎叹了口气,“用这种方式跟姓霍的划清关系不也挺好的吗,你觉得呢?”

  “是啊。”

  楚默没有余力继续跟任何人讨论这件事,便随口敷衍了两句。

  周老爷子的庄园和楚默家不顺路,周景戎和李螓中途便下车了。剩下肖放是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解得最清楚的,双眼盯着楚默恨不得看穿个窟窿来。

  楚默苦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挺没意思的?”

  “哪儿呢。”肖放抱了抱他的肩膀,“我这是心疼你。”

  “谢谢了啊。”

  “欸,有什么事打我电话。”肖放背对着楚默挥挥手走了。

  楚默手里捏着霍沉修还回来的钥匙,就像一把禁锢他的沉重枷锁,某一天突然被人劈开,他终于刑满释放了,却没有预想中的喜悦。

  反而更多的是一种空落落的失重感。

  从酒店回来楚默心里便一直记挂着这柄钥匙,做什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脑子里一晃就是霍沉修在酒店最后消失在他眼前的一幕。

  直到目光数不清多少次移到茶几上的钥匙上时,楚默终于下定决心回去看看,总归他也没有更好的事可以做了。

  从楚家老宅到公寓的路楚默从前没少走,沿途的街景都没什么变化,物是人非这个词用在现在正好。

  熟门熟路地停车刷卡上电梯,临到门口楚默竟有些轻微的颤抖,钥匙对准锁孔试了两三次才插进去把门打开。

  屋内的摆设都和两年前一样,不差分毫,门口还有霍沉修早上出门时踢乱的鞋子。霍沉修以前就不注意这些小节,即便现在成长不少,刻在骨子里的小习惯却一点没变。

  房子虽是霍沉修一个人在住,却满满都是两个人的生活痕迹,成双成对的情侣拖鞋毛巾口杯,仿佛一切都是当初的样子没有变,而此刻的楚默也不过是在往常最寻常的一天最普通不过的下班回家。

  听他妈说,这栋公寓一直都是霍沉修一个人在打理,从没让外人插手过。

  楚默一进去,屋内各种细节体现的习惯都充斥着霍沉修的身影,整套房子扑面而来的全是霍沉修的气息。

  楚默被层层包围其中,除了压抑还有一种没来由的充实感。

  他们曾经确实拥有过很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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