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第 57 章

渺渺在还不被叫做渺渺的时候就在余淮生活了。

她?是一只没有烦恼的小猫, 每天守着河里的鱼过r子。那天心q好了，就去附近的村落里转一圈。自从捞到和颂以后，她去村里更加频繁了。

猫无法理解人类的q感。她?有时候会觉得挺烦。

为什么捡回来的小子总是闷闷不乐的, 像是被抢了十万条鱼似的, 有时候又只是静静看着她?, 眼里的艳羡梗得她连鱼都吃不下去了。

水鬼是无法进食的。就算她?好意把鱼让给他，和颂也?无法下咽。

和颂据说来自一户有钱人家, 他的地位就好比一只家里有一千条鱼的猫生的小崽子，只要不作死，这辈子都能在小鱼Gan堆里打滚。但可惜家里人不太喜欢他，连夜把他扔水里。

听到这里，渺渺的眼?睛都因为吃惊瞪圆了。猫因人类的贪婪和阴险狡诈感到畏惧, 好意安we了他几句：“没关?系，我把小鱼Gan分给你，不要再难过啦。反正你成了水鬼, 游回去报复他们，好好出ko?气。”

她?拨了一条小鱼过去, 又忍ton把鱼一分为二?，留在和颂面前的只有个死不瞑目的鱼头。

和颂：“……谢谢你, 我吃不了鱼。”

他浑身都湿哒哒的。因为成了水鬼, 除非遇到了big造化?, 这辈子都没办法上岸了。渺渺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水鬼能在水中自由穿梭，想要多少小鱼Gan就能捞多少小鱼Gan，招揽和颂就等于拥有了全自动小鱼Gan机。

每次捕鱼都会打湿皮毛t?。渺渺不喜欢被淋湿的感觉。

她?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小黑猫。每根毛发都仿佛上天j心雕琢而成, 圆滚滚的脸颊和身材更是讨喜。就算在村里偷jme狗，骂骂咧咧追赶她?的村民也?忍不住手下留q, 狠狠揉搓一把，放下一个完整的j屁股，再放她?离开。

当然，j屁股她?是不吃的，每次都要嫌弃地重新丢回去。

——和颂就是这点?特别好！懂她?意思！每次上供的鱼都是肥美少刺的类型！她?的尾巴花得特别值！

渺渺对这个仆从非常满意，格外big方道：“你要是有什么愿望，我可以满足你。”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是余淮的半吊子守护神，虽然没什么能耐，并且力量在人类一次又一次践踏山林中消逝，但实?现水鬼小小的愿望还是可以的。

愿望？

和颂好像没有什么愿望。少年苍白却出尘的眉眼?很平静：“要是有一天，我有必须要实?现的愿望，我一定?求您为我实?现。”

他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就算恨，也?无处恨起。倒不如做一只没有前途和过去可言的水鬼。

渺渺：“好吧。”

她?摇了摇自己的两条尾巴。

“要是有那一天，一定?要告诉我。”

一鬼一猫相依为命，就这样过了漫长的数年。渺渺依旧是无忧无虑的小猫，和颂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能上岸的权利，等晾Gan衣衫，也?能称作一句翩翩少年郎。只是和外表不符合的是，和颂有一张比老妈子还唠叨的嘴。

渺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试图去捂耳朵了。

“喵哇！和颂！你太烦了！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和颂把她?捞回怀里。猫咪的肚子一呼一吸，j烈抗拒着他的怀抱。可他牢牢地握住她?的爪子，不让她?逃开，伸手摘掉她?身上的苍耳。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往深山上跑，有不长眼?睛的不小心冲zuang了你，到时候该怎么收场。”他挠了挠渺渺的下巴，猫咪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红s的猫瞳微眯着，一副享So的模样，他放轻了声音，“村里的小孩子都喜欢捉弄猫狗取乐，这是恶习，一旦开始便无从根治，你何必去给自己找不ton快呢。”

余淮村是渺渺常去凑re闹的地方。和颂不亲近人类，也?不赞同渺渺常去人类居住的地方玩耍。他不止一次见过村里的孩童用石块砸猫狗，担心渺渺也?会So同样的欺负。

渺渺被挠了下巴，又被捏了爪爪，懒洋洋趴在和颂的手臂上不动弹。她?张嘴打了个哈欠。

“我也?讨厌小孩，但是……”

但是总有能比讨厌的小孩更喜欢的人出现，倒也?不觉得是吃亏。

和颂叹了ko?气：“唉。”

少年纤长的睫毛低垂着，烦闷地将下巴ya在弹动的猫耳上。

“我以为你不喜欢吃鱼了。”所以才很少回家了。

可惜渺渺只听到了最后三个字，眼?睛亮起，“鱼！哪里有鱼！”

最近她?的要求颇多，鱼要熟，火候要好，要放调料，还要和颂剔完刺再喂到她?嘴里。和颂做得心甘q愿，可渺渺总觉得差点?什么。

和颂摆脱水鬼的桎梏以后，找了个没人居住的木屋简单打扫了下，作为他们的巢xu。可只有一人一猫，也?不总是开火，不像正常人，一r三餐，r出而作r入而息，总有个规律。

渺渺最近常在一户姓荀的人家流连。

主人是个温柔的女人，带着个半big的孩子，最近还有了成家的打算。猫喜欢还没有自我意识的小崽子，很欣we地绕着肚子微big的荀照转了两圈。

有小崽子了，这家的香火就能延续下去了。她?会保佑这个孩子平平安安，万事顺遂。想了想，又偷偷加上一条：要和她?一样强big，成为了不起的拥有百万小鱼Gan的富猫！

和颂捞上来的鱼堆了一仓库，如今她?再也?不用为小鱼Gan发愁了。

荀照Wan下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在喵喵什么呀？是不是肚子饿了？”她?特意给猫咪蒸了鱼，放凉了放在渺渺面前，“慢慢吃，还有很多。”

可渺渺非但没有吃鱼，反而叼走了她?手边的槐花糕，嗖的一下钻入了树林之中。

当然还是人吃的东西好吃！猫吃的嘴里能淡出个鸟！

她?一路跑到了和颂面前，用爪子把糕点?分成了两块，big方地分给和颂一份：“荀照做的，你快尝尝。”

和颂咬了一ko?。他吃不出味道，但为了不扫兴，还是说了好吃。

渺渺得意说道：“她?是我看中的人类！要是做饭不好吃我也?不会在她?家停留这么久了！”

如今她?的力量越来越衰弱，五感却越发强盛，如今和普通的家猫越来越接近了。

这是个不好的征兆，和颂非常不安。

他害怕，某天见到渺渺，她?已经变成了一只普通的猫。他会Yang着她?，可到了那时候，猫不再是渺渺了。

山洪猖狂，水力的增强体现在了和颂身上。他已经不再是渺渺需要支援的弱小水鬼，甚至挥手就能调动一条支流的力量，毁灭村庄。

可他并不Gan涉人类的活动。冷漠地看着他们走向自我毁灭。一切都是有因有果，他和渺渺也?只是这世间的记录者，无法阻止灾难的降临。可这样一来渺渺不So香火供奉，也?无人知道她?是余淮的守护者，更别说信徒了，就连神像也?没有塑一个，如此?以往，和颂忧心她?会挺不过这几年。

于是，他割下了一段自己的影子，系在了渺渺身上。

“我分你一半我的力量。”和颂低声说，“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渺渺瞥了他一眼?，“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吗？”说到这里，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话说……我好像真的见过他们在熬猫汤。”

她?把脑袋埋在了和颂的怀里，理?直气壮地要他抱紧点?，睡觉前也?紧紧go着他的衣服，不许和颂放开一秒。

和颂盯着手腕上缠住了两根尾巴。

和它们的主人一样蛮横不讲理?，紧得在手腕上勒出了鲜红的印子。

原先渺渺是有九条尾巴的，之前几条不知是怎么没的，第七条是为了救他而消失的，如今只剩下了两条。

他的手指捏着尾巴尖尖，凹成一个爱心，被尾巴恼怒地cou了两下。

就算睡着了，脾气还是这么big。他无声地笑，抱着她?端坐了一整夜。

和颂在等。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等到渺渺厌烦过家家的游戏，就会回到他身边。

可事出突然，洪水爆发，意外将荀照卷了进去。等到和颂找到渺渺时，她?只剩下最后一条尾巴了。

那孩子注定?活不长。可她?偏要救。

和颂奈何不了她?，却在这时听到她?嘀咕了一句：“我还没有做过人呢。”

她?说过要保那孩子平安无事，可是她?没有做到，倒不如让她?接手，续上她?短暂的一生。

渺渺想做人试试，想看做人和做猫有什么区别。和颂以前是人，荀照也?是人，她?也?想拥有人类的躯体。和颂拦不住她?。过了两年，渺渺满心欢喜地投入了夭折幼儿的躯壳。

和颂帮不了她?。

明明是一场jao易，她?还折了自己一条尾巴。荀照不敢亲近她?，夏林云一家疏远她?。最后又是一场洪水……

和颂想，世界上不会有第二?只朝他伸出手的猫了。

当年渺渺欠他的愿望，他得亲自来为自己实?现了。

假借神明之ko?，他推动时间的水流重新流动，借了旧时一寸光阴，为他的神明铺上一条归路。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包括他自己。

他要求“和颂”恪守本?心，正义善良。他是big慈big悲的圣父，是清正守法的警官，只求渺渺不会变成她?讨厌的样子。

能要求她?什么呢？

她?只是乞求一万条小鱼Gan平白无故砸在脑门?上的猫。

忆起旧事，和颂若有所思：“你好像还欠我一个愿望。”

渺渺趴在他肩膀上，装聋作哑，“有吗？我记不得了。”

等到出了支流，她?就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和颂找她?对账她?也?能耍赖！

和颂笑了笑。

“没关?系，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

程掠守着被捆起来的两对夫妻，不安地看着外面的天s。

外面乌云ya顶，眼?看着云层b迫得越来越近，明亮的白昼在一瞬之间变成了浓墨似的黑。

他站在窗边，一滴冰凉的水被风带到了脸上。

“要下雨了。”

还是暴雨。

心里的不安越发扩big，然而他还是没有看到渺渺和突然冒出来的少年的身影。

他们还会回来吗？他脑中荒谬地跳出了这个问题。

他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一个多小时以前，他闹腾得要死，就算被一群疯子围Gon也?不甘示弱的亲妹，毫不犹豫地放t?下了防备，跟在了白衣少年的身后。他们的身影无端地让他感觉恐惧，可是他发不出一点?声音，也?做不出任何阻拦他们行动的举动。

像是小时候玩的一二?三木头人什么的……在他被允许之前，程掠只能保持静默。直到凌絮叫醒他之前，程掠都保持着呆立在原地的姿势。

少女拍了拍手，有些不满地看着他：“傻站着Gan什么，再去找一块抹布来。”

程掠如梦初醒，自动地去找房间里仅存的抹布了。

宋氏夫妇率先被堵住了嘴，徐莉被分到一块Gan净一点?的抹布，只剩下脸都涨红了的夏林云。

他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斯文和风度了，一双眼?似要炸开的烂果，崩裂出毒汁。

“你这个小chu生一定?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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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掠脸s平平：“但你一定?比我早死。也?祝你往生极乐。”

他是医生，能不知道保Yang的秘方吗？这么多年也?坚持锻炼，要是不出意外一定?能活到八九十。反观夏林云，他的膝盖有旧伤，走路时不太平稳，但显然他很介意被别人看出这一点?，尽量保持平衡。四?十多的人膝盖不好不能证明什么，只能说他骨质疏松又不注意保Yang，但气xinbig又喜欢憋在心里，还好面子，这是Yang生的big忌。

程掠翻找了一下，成功捞到了一块有褐s污渍的奇怪抹布，在夏林云又要恶言相向的时候成功塞进他的嘴里。浓烈的臭味一下子熏得他闭上了眼?睛。

程掠心q很差，也?懒得和这些上了年纪为老不尊的坏人继续掰扯，心事重重地站在窗边等待荀渺渺的归来。

凌絮：“他们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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