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尾声我的明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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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尾声 我的明月

凤始元年,三月十五。

眼下正是草长莺飞之时,一辆小小的马ce顺着天奎城外南下的官道摇摇晃晃驶去。这马ce的前室上坐着一个懒洋洋的年轻人,正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支着头打瞌睡。

“祁仲佑!”这时,他身后的暖帘忽地被掀开了,一个身穿灰布袍子,腰间挂着把剑的人怒气冲冲地探出头,叫道,“谁让你把炉子烧得这么re的?”

祁禛之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他唯唯诺诺地回答:“出门前阿姐说了,你不能So风。”

傅徵瞪着这个振振有词的人,他不由分说地把帘子挂到一边,自己提起衣袍,坐在了马ce的地板上。

祁禛之无奈:“召元……”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跳下去骑马。”傅徵执意道。

祁禛之叹了ko气,默默地替他拢了拢披风:“召元,今r是哪年哪月你还记得吗?”

傅徵认真地回答:“元历八年,三月十五,我的生r,你要带我去呼察湖遛马。”

祁禛之看了看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一点头,没有否认:“对,今年就是元历八年,但我不是要带你去呼察湖遛马,我是要带你回长亭。”

认不清人,记不清事,是傅徵重生后多出的毛病。

祁敬明的师叔说,big概是因为他“生前”吃多了化骨丸,化骨丸中han有big量的阿芙萝草花,那东西能严重影响神智。不光如此,据祁敬明猜测,与傅徵结血契的人big概是死在了血契真正结成前,所以才落下了这么一个半疯不傻的症候。

而也正因这半疯不傻的症候,以致至今,祁禛之都没能从他的嘴里问出来,这人死之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身负血契的事。

如果不知道,那他凭什么出此下策,冒着那般big的危险,去以命相搏?又为什么会倒掉祁禛之送去的y?难道这人真的毫无眷恋、一心赴死吗?

如果知道,那他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难道是打算和谁串通,也来一招“金蝉脱壳”,然后逃之夭夭,就当这世上再也没有傅徵这个人了吗?

每当想到这时,祁禛之都不由看向封绛,封绛也迷茫地看向他。

不过,死士的嘴一向很严,他先是顾左右而言他,而后又把矛盾推到了傅徵的身上。

“将军的病迟早有一天会好,等他好了,你去问他不就行了吗?”封绛这样回答。

于是,祁禛之等a等,等到傅徵的身体逐渐好转,也没等到他清醒起来,这人有时认得自己,有时不认得,有时知道当今陛下已改元凤始,有时以为谢青极那老东西还活着,有时又会问,你知道傅荣葬在了哪里吗?

“傅荣?”祁禛之貌似心不在焉地回道,“毕月乌事变后,应该是孟寰收拢了他的尸骨。”

傅徵听完有些遗憾。

祁禛之故意问道:“你打听傅荣Gan什么?”

傅徵立马又开始不清醒了:“不是你说他死了吗?既然死了,那清明时节,我肯定要去为他上香扫墓。”

祁禛之眯了眯眼睛,狐疑地打量起了傅徵,而傅徵则被他的眼神吓得往cuang上缩了缩,看上去格外无辜,格外委屈。

“罢了,”祁禛之憋闷地摇了摇头,“我去替你打听打听。”

可惜,打听的结果并不如人意。据高宽所说,傅荣死后,是吴琮遣人拉回了他的尸身,但葬在了哪里,吴琮也说不清楚。这个差点被自己“造反失败”的亲爹连累的年轻人看上去比傅徵还要恍惚,最后,他琢磨着说道:“傅荣好歹算是个小郡王,虽说还没袭爵,但按照礼数,如果章家和傅家都不认他,那想必就是虢国big长公主家里来人,把他送回封地归葬了。”

“虢国big长公主?”傅徵好奇地问道,“虢国big长公主的封地在哪里?”

祁禛之挑着眉看了一眼天真迷茫的傅徵,回答:“在长亭,我们长亭祁家的长亭。”

傅徵眨了眨眼睛,欣喜地说:“那我们去长亭吧。”

但他自己说完的话第二天就忘,等到祁禛之准备启程带着人回长亭时,他脑中的时间线又拉回了元历八年的年初,傅荣还没死的时候。

祁禛之只好问他:“那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长亭看看?”

傅徵坐在天奎那座小宅的暖阁里,抱着一本厚厚的《文颂》,迟疑道:“去长亭?”

“我不是答应过你吗?”祁禛之温声说道,“带你去长亭,尝一尝那碗笋厥馅的馄饨。”

看一看雕梁画栋的小院、小桥流水的村落,以及终年笼罩着一层薄薄雾气的如黛远山。

傅徵倒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事,他扬起了眉梢,当即应下了祁禛之的话。但很快,傅徵又说:“那杭六杭七呢?难道要让他们孤零零地留在天奎看家吗?”

“杭六杭七也去!”坐在楼梯ko挫榔头的封绛big叫道,他推了一把站在一旁木木讷讷的呼延格,“杭六,你去吗?”

假扮“杭六”的呼延格一点头,惜字如金:“去。”

如此,南下前往长亭的行程就这么定下来了。

离开天奎的r子恰好是三月十五,傅徵生辰那天。

早起祁禛之挤开守着厨房的乌孙姑,亲手刷锅涮碗,为傅徵下了一碗长寿面。

“你不是要去要塞值守吗?”捧着面碗的人问道。

“和一伍的小兄弟换了班。”祁禛之早已学会应答如流,尽管big胜胡漠并俘虏了拔nu挛鞮迟后,谢崇亲自为他加了big司马big将军一位,但此时在傅徵面前,祁二公子仍旧是个小小的镇戍兵,他说道,“我不光今r不值守,明r、后r、big后r也不值守,我要带你回长亭。”

“a……”傅徵的脸上一片空白,似乎是不太能记起自己什么时候答应了祁禛之,要行那样远的路。

祁禛之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还记得我跟你说的笋厥馄饨吗?”

傅徵没答这话,只是挑起了一筷子的面:“你的醋放少了。”

“还少?”祁禛之叹气,“我已经放了满满五big勺了。”

说完,他转身往楼下走:“我再给你拿些上来。”

等祁禛之走远了,原本严丝合缝k着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一道人影从外面闪入。

封绛蹑手蹑脚地往楼下看了一眼,确定祁禛之不在后,这才顶着一副藏头露尾的神s,来到傅徵面前。

“将军,”他小声叫道,“我昨r出塞打听了一番,找到了一个当初陪着敦王北上,而后在敦王叛逃时被他舍弃,丢在了哨城的亲信。”

傅徵低头吃面。

“这个人留着两撇小黑胡,长了一双绿豆眼,瞧着倒是正常,但舌头却被人割掉了。”封绛啧啧说道,“小的一瞧就知道他不对劲,尤其是那张面皮……”

“说正事。”傅徵毫不留q地打断了他。

封绛立刻噤声,觑了一眼此时看上去不疯也不傻的傅big将军,ya低了声音,继续道:“就是这个人告诉小的,当初敦王来北塞,之所以先与贺兰铁铮搭上了线,就是为了跟‘鬼将军’一起寻找白玛和引子。只不过,敦王管白玛叫‘同心莲’。”

傅徵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祁禛之回来了。

“将军!”趁着这个空当,封绛飞快说道,“还有件事,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我一定得告诉将军您。昨天祁二郎亲ko给我讲,在回完长亭后,他打算在京梁威远侯府留一段时间。一是因为陛下要他在朝廷辅政,二是为了收整当初被先帝抄走前些时间才还回去的家当!”

“家当?”傅徵想起了什么似的,倏然抬起头。

封绛冲傅徵使了个眼s:“肯定是为了找那东西。”

说完,他不做耽搁,转身就走,趁着祁禛之上来前,往那窗户外面一钻,溜之big吉。

“窗台上怎么多了一个脚印?”拿着醋碗的祁禛之一眼发现了不对劲。

傅徵若无其事地回答:“兴许是昨夜杭七走窗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

“杭七?”祁禛之半信半疑,“可方才我下楼前,还不见这脚印。况且昨夜我与你睡在一处,那两人什么时候来过,我怎么不知道?”

傅徵也很迷茫:“你都不知道,我怎会知道?”

祁禛之盯着这人看了半晌,放下醋碗:“白银已经把东西都收整好了,等马ceT上,咱们就可以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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