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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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2022年清明节午后,遥城。

公墓这种构筑物自然不可能设在闹市区,在遥城市也不例外。和山公墓虽在这座城市的主Gan道旁边,但周遭无比安宁静谧,除了当地一个985big学的分校区和屈指可数的几家门可罗雀的餐厅之外,再无其他。

一个青年把ce停到停ce场,下ce之后立刻绕到对面,打开了副驾驶的ce门:“师父,您小心一点。”

青年名叫林绩,生于1987年,是临东省京剧院的小生演员。

“夸张啦,我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呢。”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从ce里下来,怀里抱着一big束颜s淡雅的花。

他big约已过了花甲之年,但穿着整齐合身的衬衣和西服裤,腰板挺得笔直,身量依旧适中,就连老人们发福后常胖的肚子上也看不出几分赘ro,因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显得j神矍铄。

他甩开了林绩试图扶他胳膊的手,给了对方一个不满的眼神。

“师父,我也是担心嘛。”林绩赶忙锁好ce跟在老人身后:“自从您五年前在台上摔下来轻微骨折,腿脚就一直不利索,晴天还凑合,一到阴雨天就难So得不得了。”

无巧不成书,似乎是为了迎合林绩的话,乌云密布了一上午的天空突然开始下起雨来。豆big的雨点不断滴下,在水泥路上连成水渍。

林绩赶忙撑开一把黑伞,不顾自己被淋湿的右半边身子,先给老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山坡上墓碑林立、松柏成片,但放眼望去s彩并不过分单调:上午已经有很多人来过了,几乎每一座墓前都被摆上了花束。

林绩陪在老人身边极为缓慢地一步一步往上走。走到一处,老人忽而停了脚步。

他转过身,微微垂下头,继续往前,看起来轻ce熟路。

终于,他们在一处墓碑前停了下来。

老人虽然腿脚已经不再灵便,但还是极为小心地蹲下,把一直护在怀里的花放在了地上。

碑文用的是正楷字,从内容可以看出,墓中人名叫杜誉,生前也是临东省京剧院的小生演员,而立碑人名叫赵捷。

老人不顾雨水,径直抚上了墓碑。林绩也只得随着他的动作往前探身以便为他遮雨。不知过了多久,他清瘦而平整的肩膀竟开始微微颤抖。

起风了,吹得花束上的卡片掉了下来。老人把卡片拾起重新放了回去。

林绩发现这张素白的卡片上只写了一段短小而脍炙人ko的戏词:

纪将军休要怒满膛

某家言来听端详

征战哪有息战上

自古征战两家有伤

人来看过葡萄酿

我与你两家解和,饮琼浆

落款是老人自己的名字:赵捷。

片刻过后,老人在旁边的墓碑前也放了一束花。这墓碑的主人名叫杜心苓,病逝于1962年,足足六十年前。

林绩见惯了这副场景,他知道此刻自己能做的只有默默陪在对方身边。

他拜赵捷为师是十年前的事q,当时他刚从临东省里的戏曲学校读完硕士研究生进入省京剧院工作。早在读书的时候他就听过多次赵捷的讲座,还So了对方数次指点,拜在赵捷门下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梦竟然能有成真的那一刻。

行拜师礼的那天虽有赵捷在业界的诸多好友作为见证,乐呵呵坐在上面的却只有赵捷一个人。

林绩跪拜的时候分外疑惑,他想: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只有师父在?难道不应该至少让师娘也过来吗?

不过这话他终究没敢问出ko。他怕显得自己过于唐突无礼,也怕万一是师娘出过什么事,go起赵捷伤心。

毕竟他曾听说过,赵捷膝下并无子女。

几个月后林绩第一次去赵捷家里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赵捷活了这big半辈子,竟一直未曾娶妻。

他房间的木质书桌上GanGan净净,除了纸笔手稿就只摆着一张他和另一个人的合影。这相片有年头了,林绩觉得看那布景肯定是在照相馆拍的,至少是二十年前,但被保管得很j细。赵捷用j致的相框把这张照片结结实实地保护了起来。

上面的赵捷青涩而风华正茂,和如今判若两人。他浓密的头发有点儿长了,笑容无比烂灿,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林绩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从没见过赵捷笑得如此开怀的模样。

另一个人站在他身边,看起来与他差不多高,五官清秀,身量清瘦又结实,生得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笑起来眉眼Wan如月牙。

唯一不同寻常的是,这人的面容并不老,但头发却已经花白。林绩甚至无法根据照片判断他的年龄。

“小林,在看什么呢?”赵捷走进屋,微笑着问他。

林绩回过神来:“师父,请问这位先生是谁呀?”

赵捷眯起眼,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叫杜誉,原本是我的小师叔,论辈分你该喊他一声师叔祖。只可惜我师父晚年私下里与师门断了来往,你就当他是一位普通的前辈演员吧。”

听了这话,林绩震惊无比,瞬间什么也说不出,但不止是因为赵捷的师父陈合英曾与师门断绝关系的秘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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