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英魂三十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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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英魂(三十六)

“解释。”钟锐不适地捏着后颈,向坐在办公桌对面的齐铭抛下两个字。

齐铭一贯的油盐不进:“没有解释,是我袭击你放走的楚英,你可以处罚我。”

出乎意料地,钟锐对此表现得很平常,他低头摘下眼镜从cou屉里拿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模糊的视线落在齐铭脸上,“他们都说你是个烫手山芋,不服管jao,不通人q,不守规矩,连赵局都拿你束手无策,但我觉得不是这样,你只是有自己的行为逻辑。”

齐铭不知道钟锐为何突然对他说这些,他抬眸警惕地看着钟锐。

“听说你前两天一直在为了楚英的案子周旋,我在想,楚英背叛了警队,还袭击了闻易之,为什么你要冒险跟他私下见面?还甘愿帮他脱身?”

钟锐擦Gan净镜片,戴上眼镜,上半身向前倾斜,带着一点不经意的ya迫感,“告诉我,你查到了什么?”

齐铭与之对视片刻,反问:“你信任楚英吗?”

钟锐道:“我办案不凭信任,只凭证据。”

“我没有证据,如果有,我会拿出来帮他脱罪,我只有一些j于现象的推论,如果你信任楚英那他就是清白的,如果你不信任,我跟你说什么都没用。”

“好话术,”钟锐点点头,语气里带了点指桑骂槐的意味,“是我在问你,你却把问题抛还给我,这T拉扯的学问,你也算是尽得楚英真传了。”

“钟队,”齐铭打断他,“我不知道你眼中的楚英是什么样的,对我来说,在我快活不下去的那段时r他没有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他,不管他到什么境地,我都会把他带回来。”

“身为一名警察,你的这番话有失公允和理xin,”齐铭刚要开ko反驳,钟锐忽然站起来双手撑在台面上俯身盯着齐铭,抢他一步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身警皮,警局的规矩绑不住你,但你要知道,楚英现在是通缉犯,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与康荣海、与白头鹰都保持着非比寻常的联系,你私下见他,帮他逃脱,还涉及袭警,我是有权把你停职的。一旦停职,没了这身警皮,你连看守所都进不去,更别提想什么办法把楚英弄回来了。”

齐铭抿紧了嘴cun,闷不吭声。

“告诉我,为什么去见楚英?”

齐铭顶着钟锐的目光,权衡了一会儿才道:“我怀疑,李斐没死。”

钟锐镜片下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李斐死没死,看一眼尸体这么简单的事q,督察组查不出来,还要等到你来发现?”

“只要能拿到尸检报告jao差,能利用楚英把赵长安摁死在督察部,没人关心李斐是死是活,或者说,他死了才更好。”

钟锐不置可否,在楚英叛逃之后的调查工作中,钟锐被旁敲侧击地暗示、甚至是yo供过不只一次楚英的叛逃是否是接So了赵长安的指示,若非钟锐有丰富的审讯经验,或许早就被他们误导说出j于臆断而非事实的陈述。

“楚英叛逃那天的行为动线也不合理,如果我要杀李斐,我不会先下毒再若无其事地回到警局取Qiang,万一我暴露了呢?万一李斐提前毒发了呢?那不就是自投罗网吗?我查过,你那天不在市局,我完全有充足的时间从你那里偷走Qiang支而不被发现,我为什么不先取Qiang再杀李斐?

还有,他在袭击过闻易之后还对着通话中的手机自报家门,就好像唯恐别人不知道是他做了这一切一样,我不认为一个第一次杀人的人心理素质能好成这样……”

“你就知道他是第一次?”钟锐不无自嘲地说,“前几天我们跟踪他时,他可是一Qiang就击落了飞行中的无人机,在此之前,我甚至以为他不会用Qiang。”

“判别一个人杀没杀过人比你想象得简单,未曾逾越过生死那条线的人,会把死亡看得很重很重,但亲自动过手就会知道,其实根本没什么特别的,人命就如同小猫小狗的xin命一样,随时随地、很轻易、很简单,一下就能扼断,回过头来就会发现朝九晚五、一r三餐……生活中的big部分事q原来都是没有意义的,真正吊住人那ko气的不过是那一点执念罢了。楚英,太敬畏生死也太re爱生活了,讲究到连买包咖啡豆都要根据产地给酸度排个序的人,一定没沾过血。”

“你倒是了解他,”钟锐轻哼了一声,“所以我更奇怪,究竟是什么能让楚英这样一个j致的利己主义者放着风花雪月的r子不过,回到康荣海身边去刀koti'an血。”

齐铭沉默了。

“我想原因可能在这里。”

闻易之夹着一摞厚厚的文件袋不请自来地闯进办公室,“哗啦”一声把东西一股脑儿地铺到桌面上。

他把门踢上,顺手把五指搭在齐铭肩后的椅背上撑着,看着钟锐言简意赅地说道:“两件事。第一件,许茂昌刚刚来把老闻带走了,老闻走之前让你负责专案组工作,叫我凡事跟你商量;第二件,他留下了一份资料,是关于当年黑警陆道元杀人叛逃一案的调查卷宗,我刚刚仓促翻了一遍,发现了一些疑点。”

听到那个名字,齐铭就像被触及到某个j区一样,神s一下子不对劲了。

钟锐瞄了齐铭一眼,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闻易之说下去。

闻易之从文件袋里捡出一个,把资料倒出来指给钟锐看,“我查过楚英,当时我发现他的Yang父高敏在付建州被杀一案中牵扯得很深,所以那晚我发现他在你这里窃取警Qiang,就借机诈了他一把,他告诉我高敏曾因为不相信陆道元杀人叛逃,多次私下开展调查So到警队警告而被辞退。但这份资料里对高敏的调查却显示,在陆道元杀害付建州和不死鸟的当晚,曾经去见过楚英的Yang父高敏,而后他回到省局窃取了当时霍坤一案中缴没的紫罗兰。

高敏不是因为私自查案而被辞退,而是因为在陆道元杀人叛逃一案中他身上有嫌疑没能解释清楚,警队既无法证明他有罪又无法将其继续留任,所以才以伤病为由给他办理了离退。

另外,在这堆资料里,有一份警局对高敏离任后近十年的重big行踪调查,上面记录了在陆道元叛离警队之后的数年间,高敏和陆道元仍有过定期接触,我不认为这是高敏单方面追查陆道元就可以做到的,我倾向于他们保持着联系,而就在此期间,楚英从康荣海手下来到了高敏身边。”

“所以楚英成为高敏的Yang子这件事q可能根本不像他跟你所说的这样简单,他有可能是康荣海经由陆道元的手故意送到高敏身边?”钟锐说完又自我否定了,“可是那时候高敏已经没有省厅局长秘书的职务了,楚英那时候也还小,康荣海送一个孩子过去没有意义。”

“有,你别忘了楚英在省局的位置可是赵长安的秘书,如果没有高敏这层关系,他怎么能洗白案底进入省厅?而且,我一直对他进入省厅的动机存疑,先考上赵长安太太陈博士的研究生,再借由陈博士的介绍为赵长安工作,路径清晰、目标明确……”

齐铭不由得出声打断:“照这么说,康荣海这盘棋未免也下得太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了,且不说他那时候已经有了凌鸿图的支持,根本不需要big费周章地埋下楚英这个暗桩,楚英被收Yang的时候,赵长安还只是燕宁市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警员,他怎么就能知道赵长安将来能成为省厅缉毒ko的Gan部,这期间的变数也太多了。”

闻易之看向齐铭,思忖了一下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我依然对楚英成为赵长安的秘书这件事q持保留态度。说实话,我现在看不透楚英的行为逻辑,他的出身、经历都有问题,但他对你又是真心实意的好,这装不出来,我总觉得在这条证据链里缺失了很重要的一环,可我又不知道那是什么,连方向都没有……”

“比起这个,高敏这份行踪调查也很有意思,”钟锐点点桌面道,“上面显示高敏那几年除了和陆道元有过接触,还频频南下,后期更是多次奔走于江南地带的各big孤儿院,这个动作像是在找什么人,他不是已经收Yang了楚英吗?”

齐铭一瞬间脸上血s全无,他捏紧了拳头猛地抬头看了一眼灯下的闻易之,眼睛里布满了惶惑。

“我看看?”闻易之刚拿到资料没多久,翻得急,一些细节还没有注意到。

几个熟悉的地名闯入视线,闻易之扶了一下齐铭的肩膀无心地说道:“诶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你小时候就在——”

齐铭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闻易之搭在他肩上的手不得不滑落下去。

钟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转了一下头,头顶r光灯管的线条光从他光洁的镜片上一闪而过。

寂静无声的小办公室里,两道视线注视着齐铭。

闻易之关心则乱,以为他是不愿被提及童年才反应过j,便偷偷拉了一下齐铭的手,“对不起。”

齐铭居高临下地睨着桌上的卷宗,提着一ko气,连呼吸都ya得很微弱,仿佛那是什么令他无法容忍又避之不及的东西,半晌,他摇摇头说:“跟你没关系,哥,我有点胸闷,想出去透ko气。”

闻易之担心他的肺部术后没有恢复好,“那我陪——”

钟锐盯着齐铭,手隔着桌子拽了闻易之一把,“你留下,剖析凶案现场是你的专业,这么多资料我一个人处理不完。”

齐铭回过头,目光顺着钟锐搭在桌上的手臂上移,带着一点隐约的敌意,冷冷地注视着钟锐。

摊在桌上的案件卷宗,是他这一生一切不幸的开始,是他有生以来就蒙上的原罪,他曾经无限渴望挖掘出那个真相,追溯自己的存在的意义,可在知道了一切之后又比所有人都渴望能永久掩埋它,尤其是在闻易之面前。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轻贱他、鄙薄他,他不在乎,可他唯独不想成为闻易之眼里容不下的那粒沙。

钟锐感So到了齐铭身上传来的强烈的抵触,报以探究的对视。齐铭挪开视线,转而小心地觑了闻易之一眼。

闻易之只好拍拍他说:“别走太远,不舒服及时跟我说,好点儿了就回来,还有今晚的事……”

“保密,知道。”齐铭说。

“en,去吧。”

闻易之目送齐铭走出去,随后坐下来ya低声音问钟锐,“你叫我留下不是为了看案卷吧?你想说什么?”

“他藏着事儿没jao代。”钟锐盯着走廊说。

“谁?齐铭?”闻易之回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他能有什么——”

“他今天晚上去见楚英了。”

闻易之要说的话噎在了嘴边。

“他们两个人一定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否则无法解释楚英为什么要冒天下之big不韪,也无法解释齐铭为什么到这个地步还毫无理由地信任楚英。”

闻易之被说服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找个机会试一试他。”

闻易之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憋了半天才道:“你知道他恢复成现在这样不容易,我怕他再So什么刺j,楚英又回不来……”

“闻易之,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还是因为他是你的爱人,所以你就有失偏颇了?”

“我当然没有!”闻易之拔高了音量,随即又矮下声来,“可齐铭又不是犯人,他还是个病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跟楚英两个人都把他保护得太好了。你们顾及着他曾经的心理创伤,对他太小心翼翼了。可他这样真的就能恢复如初吗?也许你是当局者迷,反正在我眼里看到的,他只是心照不宣地跟你们一起维护着表面的平静。至少在这件案子里——”钟锐蜷曲指节用力敲击了两下案卷,“有他讳莫如深的东西。”

闻易之垂眸看着地面,他其实有感觉,齐铭并没有对他完全敞开心扉,但诚如钟锐所说,他对齐铭太疼爱了,舍不得让他So一点委屈,“谁没有秘密,我没有那么强的掌控yu,他不想说我不想勉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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