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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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好在你不需我哄

小豆花的爹在得知隔壁新房也为刘楚君所有时,在短短几天内对他的称呼已经从“臭捡破烂的”变为“小刘”,又从“小刘”变为“贤婿”,从臭到贤,可谓是迅速完成了一次质的飞跃。

这钱到位了,是订婚也不提,未及笄也不提,小豆花一家直接一步到位,忙请喜婆算big婚吉r去了。

这不j让杜芃芃感叹,有钱真是好使a。

花蛤村位于国境最北边,附近的村寨皆因道路闭塞,经济萎靡,big家穷得都差不多。

穷人家儿女嫁娶,多以牛羊牲chu为聘礼。

是以,刘楚君一个以拾破烂为生的人,竟能拉着锦缎白银来下聘,还在短短一月内平地而起一座新房,着实叫人眼红。

就连从前没少讽刺刘楚君不好好种点粮食,rr捯饬破烂和果树,吃人梨子还羞人的李big壮一家都上门来请jao致富之术,更有人家还将孩子送来,想拜师学艺。

刘楚君疲于应付,便统一答道:“乡亲们,这要想富,还是得先修路a,至于孩子们,要不……还是先从Yang成随手捡垃圾的好习惯做起吧。”

新房子挂红当天,也是喜婆替两人卦卜的big婚吉r。

天微微亮时,刘楚君便换了一身喜服,独自去厢房将杜芃芃的神像放置于崭新灶台,随即指间夹上三炷香,ko中念念有词的同时燃香ca入香炉之中。

随着烧出的香花一团一团状若白莲,头香燃烬时,奉神之约立。

杜芃芃悬着两条腿坐在灶台边缘,顿时周身金光一现,随后便觉神清气suang,恍惚间仿佛能听见自己钱袋子里叮叮进账的声音。

她心中美zhizhi,面上却嘴硬道:“吃你这点俸禄也不容易,今r之前我得罩着小豆花,今r之后,我还得连你一起罩,你可给本big仙安分点,听见没?”

刘楚君han着笑朝她拱手一拜,不答反道:“从今往后,还请仙子多多关照。”

那r新房宾朋满座,cun山领着梁年年两人忙里忙外招呼,另有部分乡亲既是客也是主,忙不过来时都会起身搭把手。

小豆花傻乎乎坐在新房里闻着外面的饭菜香,饿得ko水直流却又不敢动,于是饿着饿着就睡着了。

big家都忙得团团转,吃的吃,喝的喝,闹哄哄一片,倒显得刘楚君这个新郎君伫在院子里越发融不进去。

杜芃芃趁机隐去仙索遁到刘楚君身后,瞧着这番喜气洋洋的氛围,她悠悠问了一句:“刘楚君,我还挺好奇的,你是真心喜欢小豆花才决定娶她的吗?”

“对我好的人,我自然是以真心待之。”刘楚君回身柔声道,“请仙子放心,小豆花如今已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会待她好的。”

当初司命将她投下凡尘时,为她选的便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兄妹间争闹不断,在夫家当牛做马的命格。

光是听听就觉得悲苦,于是杜芃芃当场没忍住,在被抬入司命鉴前破kobig骂道:“司命小儿,你身披仙袍人模狗样的怎就不Gan点人事,待我杜big仙他r归来,看我取不取你狗命……”

她气还没撒完,便被司命当头一ban给敲晕了。

于是,她喜提仙魂一缕,rr绑在投生的小豆花身边,瞧着她痴痴傻傻,如何在人间So尽磨难。

幼时,小豆花总被村里孩子扔石头,嘲笑她又憨又傻,杜芃芃虽生气,并一直jao她如何反击,却只能嘴上叫骂一番,她不可能为此现身去为难一群小孩子。

可自从刘楚君出现后,他点着烛台连夜制成的弹弓,打人打鸟命中率极高,惹得一群孩子追着讨要,可他却只给小豆花一把,还jao她如何用力才能对目标一击即中,从此以后村里那群调皮蛋便乖了不少。

他一双手灵活巧妙,制出的小玩意新奇无比,全村只有小豆花想玩什么拿什么,一堆小孩无一不眼红,想玩便只能哄着小豆花方能me上一me。

在家里人为二斗粮食争吵不休,无人生火做饭,小豆花Gan巴巴饿上一整天时,刘楚君会在怀里揣着白面团子悄悄塞给她。

腌制一整年的腊ro也会在小豆花每年生辰时从房梁上取下,再炒上一盘山间野菜,小豆花能下三碗白米饭。

杜芃芃不用想便能知道,若无刘楚君,小豆花一定会成为家里人换取两头牛的工具,所以在既定的命数中,或许就连司命都未能预知到刘楚君这一变数。

深夜宾客散尽,小豆花白r里睡饱了,此时正顶着红盖头j神抖擞地同杜芃芃玩抓小人儿,一cuang的花生枣粒已经吃得仅剩碎屑。

在花蛤村,新妇踏进新房后便只能端坐在cuang上,除亲近的女伴外不能有人进出新房。

旁的人家嫁女儿,有姊妹会隔三岔五地偷送些吃的给新媳妇,但小豆花那几个姐姐恐怕早就将她忘至九霄云外了。

接近子时,刘楚君被哄闹的梁年年等人推进新房。

进门时,他的脚步还虚晃着,仿佛立马就要醉倒,待房门一关,他便挺直了身子,瞧着喜cuang的方向Wan眼笑道:“怎么样,我装得可像?”

小豆花顶着红盖头,那目光便径直zuang进杜芃芃眼里。

梳戴整齐的big红发冠下浓眉星目,一身兰纹喜服裁剪得体,他就这样笑眼看过来,杜芃芃愣了。

虽说她这七百年仙生不big也不小了,但这在新房里瞧新郎君还属实是头一回,所以内心奔腾一下应当是正常现象。

杜芃芃如此想着,起身时略微不自然地挪开视线,未作应答。

那边,刘楚君也愣了片刻,随后不待回应便Kua步过来,从宽袖中取出一包东西,放于桌面道:“豆花快过来,哥哥给你藏了只烧j吃。”

“烧j?”小豆花音s一抬,随后又伸手指指头上的盖头道,“娘说要等你拿走这块布,我才能下cuang。”

刘楚君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恍然道:“对,险些把这个给忘了。”

说着,他便拿起桌上的喜秤上前,Wan腰挑开那块big红盖头。

小豆花忽闪着big眼甜甜一笑,随后光脚下cuang,拖着杜芃芃三两步跑去桌前坐下,开始徒手撕烧j。

刘楚君跟到桌前坐下,han笑嘱咐道:“慢点吃,小心别噎着了。”

四周摇曳的烛火照映在满屋的红帘帷幔上,影影绰绰,衬得气氛格外温馨。

杜芃芃撑起手肘托脸瞧着进食的小豆花,眼神不经意间流出一丝……母爱?

嘶!杜芃芃眉头一蹙,清醒了三分,她转眼看向对面同样撑着手肘托住脸的刘楚君,那眼神就如隔壁二嫂子看着自家新下的小猪仔能吃能睡的欣we眼神一模一样。

再转眼瞧瞧一屋的红,杜芃芃突觉不对劲,脑中想起凡间一句话:“新婚之夜,don房花烛。”

don房?

“咳咳!”杜芃芃抬起头,手不自然地落在桌面上敲了敲,“那个……天上仙友约我今晚吃龙肝凤髓,你们慢聊,我先告辞了。”

话音未落,刘楚君一句“仙子且慢”还卡在嘴边,杜芃芃便起身掐诀,隐去腰间仙索后,须臾间便原地遁了。

小豆花吮了吮指尖,沾满油光的小嘴开ko问道:“咦,楚君哥哥,你能看到神仙姐姐了?”

“a,是呀。”刘楚君收过视线,瞧着小豆花道,“big抵是同我们小豆花待在一起久了,也会So福泽庇佑,如今竟能瞧见天神了。”

“嘿嘿!”小豆花傻笑着又揪下一只j腿,举在手中开心道,“我没有说谎吧,是真的有神仙。”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还有从油叽叽的小手中脱落的j腿,小豆花惊呼一声“j腿”,随后迅速低头想去捡拾。

却因距离未控制好,额头“哐”一声zuang在桌角上,给孩子磕得眼泪花花的。

刘楚君连忙起身扶过小豆花,cou起袖ko替她擦擦眼泪:“不吃了a,咱们今晚先睡觉,明天再吃好吗?”

小豆花额头瞬间就红了一片,她晕乎乎地喊了一句:“好疼。”

刘楚君连忙凑上前替孩子呼了呼额头,随后又去灶房取来猪油给她抹上厚厚一层,以此防止第二r血瘀得太厉害。

他边涂抹边道:“别哭,哥哥知道你疼,我轻一点……”

而此时那位说着要去天上的女神仙去哪儿了呢?

因司命那下三烂的术法,杜芃芃自然是哪里也去不了的。她方才捏诀刚Kua出房门,便有一道天雷径直劈下,准确无误地劈得她头冒青烟,浑身黝黑。

作为光荣登上第一届年度最穷地仙榜末的仙家,她是断然不可能再顶着这副惨样去地宫晃悠的。

于是,杜芃芃惨兮兮地蹲在新房门ko的台阶上,回头瞧见窗户上倒影亲昵,闭眼听见房内的虎狼之词。

她立马两眼一闭,两行清泪自黝黑的面颊上淌过,心中感叹自家孩子big了,终归自己是要放手让人去的,终归有这么一天她是要牺牲自己成全旁人的。

于是,杜芃芃迅速掐了个诀闭去五识,打算如望门石一般在此坐上一整夜。

再于是乎,待房内刘楚君好一番折腾才将小豆花哄睡后,抬窗往外一看,昏暗月s下,台阶上席地而坐那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给他吓一big跳。

仔细看清楚是什么后,刘楚君试着喊了一声:“仙子?”

那方毫无反应,于是他思索片刻,从兜里掏出两粒花生米朝杜芃芃扔去,凡物穿体而过,落在石阶上骨碌碌往下滚,可她依旧没有反应。

刘楚君缓缓关下窗户,片刻后推门走出,一身红衣披着月s走到杜芃芃身前。

瞧着她黝黑面容上流过那两行清泪的痕迹,他轻启cun齿,低声笑道:“你不是要去吃龙肝凤髓吗?如何这般模样坐在门外?”

说着,他便躬身凑近,细细瞧了那张紧闭双眼的面容片刻,起身从宽袖中掏出木梳,轻轻将那头奓毛的发丝梳理顺畅,再同样cou袖替她擦去泪痕,ko中碎念道:“一夜哭两个,好在你不需我哄,但看你这样,我反倒更有些过意不去了……”

说着,刘楚君躬身将她拦腰抱起,缓步进屋,将她轻放于小豆花身侧,这才转身去关上房门,伏桌而憩。

离开花蛤村那r,正值立冬,虽无风无雨,却也Gan燥阴冷。

听说刘楚君带着小豆花赶往京都做营生,于是不少村民都前来送行。有条件的会送上一兜re乎的j蛋,没条件的也打包些粗粮豆子,足足塞了一马ce。

临行前,小豆花她爹将刘楚君拉到一旁,低声jao代道:“贤婿a,这到了城里,若寻着什么来钱快的营生,”他挤眉弄眼地往自家方向递了递眼s,“可得多想想家里。哥姐几个不怕苦,有能帮上忙的,贤婿你尽管说,我让他们到城里多少替你搭把手,a。”

刘楚君同他寒暄两句后,便招呼乡亲们散了。

村ko那片梨树林子是他费心琢磨了数年才培育出的树种,走前特意请托jao好的黄big哥帮忙照看,灶王神像他已细心封装好,放于随身的包袱中,其余一些杂物也都全数清理过,可安心启程了。

梁年年主仆二人和他们同行至村ko,分道前,梁年年辞行道:“刘兄一行前去京都,路途遥远,万要保重,待我阿娘身体好了,我必前往京都寻各位。”

“请梁兄代我问你母亲安。”刘楚君双手jao叠作揖后,又道,“梁兄还是先紧着自己的事q忙,不必因我而长途跋涉去京都。”

同梁年年说起自己要带着小豆花前往京都时,刘楚君便将儿时遭遇一五一十都坦白说了,怎料梁年年当即拍桌而起,满面气愤地表示要一同前行,助他上京夺回家产。

对于结识这个好友,刘楚君是心生幸意的。他能看出梁年年并非贫苦人家,但对方依然持有一颗淳朴善良的心,单纯仗义,不畏险路。

从前的刘楚君孤身无援,他渴望有比自己强big的力量来帮他一把,于是逢人便说自己家产被夺,想请人助他拿回钱财,可重金感谢,满村无一人信他。

如今他已从自己的内心得到强big力量,于是顺ko一提,不曾想好友竟一字不疑,胸中愤恨不平的模样倒叫刘楚君还愣上了片刻。

虽说自己如今势单力薄,的确需要有人帮衬,但他亦不想拖累好友涉险,于是便总在回绝梁年年的好意。

哪想梁年年哈哈big笑道:“我去京都也不是全因刘兄,撰写《思青集》的笔者必然也在京都,我定是要去一睹真颜的,若能求得亲笔提字,我就算去十趟也值当了!”

“呃……”刘楚君哑ko。

一旁的cun山suang朗一笑,ca话道:“梁公子竟也是《思青集》的书粉,着实有缘,若到京都,便来巫家坊十七号寻我们。”

两拨人又一番客T后两路分行了。

马ce骨碌碌碾在黄土上,扬起灰尘无数,小豆花和杜芃芃安心坐在ce轿中斗着蛐蛐,cun山在轿外悠悠赶着马ce。

当初陪刘楚君不远千里来到此地的红鬃马,如今已因年老行走缓慢,不再健壮,他牵着它慢慢走在马ce一侧。

回望一眼身后,远去的村庄入目渐小,来时一人一马,如今他攒足了底气原路返回,这匹老马他本想将它留在此处,可思虑良久,他还是想带着它回去。

一路走来ce程缓慢,上路近一月后,离京都还尚有三十余里路。

那r冷风呼啸,迎面刮来似是削脸一般疼,刘楚君预感傍晚很big概率会下今年的初雪,于是便早早找了就近驿站歇息。

果不其然,未过子时,big雪已覆靴。第二r清晨,big地白茫茫一片,驿站小厮从后院匆匆踏雪上楼,叩响房门。

红鬃马终是没熬过今年这场初雪,倒在了驿站马厩中。刘楚君领着cun山踏出一条雪路,用板ce将其拖往山林间安葬。

“公子,节哀。”覆土时,cun山出言安we,“它big抵是知道,往后的路有我和小夫人陪公子走,它眼合得很轻祥。”

刘楚君寡言了一路,直至黄土一层一层掩盖至与路面齐平,他方才垂眸道:“本不想叫它再奔波这一程,可临出发那几r,我能察觉到它的焦躁不安,便觉得它也是想回来的,只是遗憾最终没能领着它回一趟家。”

安葬完之后,两人原路返回驿站。

在驿站休整一r,翌r风雪渐小时,cun山扬鞭赶马,马ce在满山白雪中飞驰而过,不到半天时间,便驱进京都城中。

街道上的雪被推至道路两旁,穿着厚实的摊贩尽管被冻得缩头缩脑也不忘卖力叫卖。年关将近,除开时不时捏着雪团互殴的成群孩童,忙着四处采买的big人也不少。

小豆花掀开小窗的遮帘往外看了看,满眼新奇道:“神仙姐姐,外面好re闹呀。”

作为有过四百年摆烂仙生的女神仙,还拥有一位“吃”同道合的搭伙好友,什么re闹的集市她杜芃芃没见过?

从前逍遥自在时,来去皆是须臾间的事,还从没如此舟ce劳顿过,杜芃芃兴趣缺缺道:“是挺re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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