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A（1 / 2）

第一零一章（A）

是夜，阴云布合，雾霭千重。山腰月如钩，时隐时现，月下山间寨门篝火通明，旌旗招风。

一山野百姓打扮的男人于寨门瞭台上接下一只白鸽，取了白鸽爪上的传信，将鸽子jao予身边人喂食。男人带上传信匆匆下瞭台往村寨里去。

绕过七拐八Wan高低不平的路，男人来至一处吊脚楼外，呈上信卷。楼门外的少年接过信入内求见：“将军，飞鸽传书已到。”

吊脚楼内，诸位将领卸了兜鍪与护颈，未脱铠甲，正坐在一处商议军q。当中是王一博与丛天海。

门边校尉接过飞鸽传书呈送于王一博。王一博接过信来看，他身边丛天海还在琢磨高挂的堪舆图。

“岭南山势复杂，汉人的正州与蛮人的番州jao错，big小州县外又有杂七杂八各百越人的don、寨、村落，咱们人生地不熟，不好分辨各部各族的忠j黑白。为免再像前些r被那个姓苏的小杂种追杀得满山跑，这个寨子还是不能多留，得换地方。”丛天海起身踱步，条分缕析，cou丝剥茧。

他们自山谷脱逃后，几次险些被恼羞成怒折返追杀的苏家二公子咬住。那个小子虽急功冒进沉不住气，可他手下的兵行军疾速、拼杀悍猛，两军一旦jao战，人疲马乏的扬州军多少有些落于下风。丛天海摇摇头，抓耳挠腮。

丛天海叉腰叹气，又道：“咱们现在就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被困在这些乌烟瘴气的山里，缺粮少食，周边这些个州县沆瀣一气，咱们没有兵符，也调不动兵救急。再不冲出去，等苏二的兵再到，那就不妙了。”

左副将道：“可咱们进寨歇脚才一r，兵士们连r疲劳，尚未缓过气，我们再疾行撤军几次，他们若水土不服So不住，不战自溃了可如何是好？”

王一博就着烛火烧了传信：“黔州来信，领了兵部调令，已入桂州，往澄州去。我们不可在此坐以待毙，须得北上接应，尽早与他们汇合。”

丛天海抚掌：“就是这个理，咱们若在这儿被一锅端了，即便朝廷兵部的军令到岭南，届时死无对证，只能随苏家那帮子杂碎胡编乱造全推给南诏了。说不准他们还能反将一军卖了南诏的同党落个御敌有功的好名声。娘的，想想就不甘心。”

“北上，北上去哪儿？”右副将问。

丛天海点了点堪舆：“我以为，毗邻澄州，滨州、淳州都好，会兵之后……”丛天海手指向左画，“直指邕州，不容贼子喘息。”

左副将“嘶”了一声：“那得绕过邕州南边，转一big圈过去，太远了，粮草难支。”

右副将提议：“一年到底，寨中百姓应当存有余粮，我们可取粮于民。”

丛天海万分为难：“可岭南也不富裕，今年又歉收。我们取走粮食，老百姓就得饿死了。”

王一博胳膊支在将军案上，本是摩搓着指腹一直听众将说话，忽然开ko：“得取，不可多取，留够他们过冬的ko粮。战事当不会拖延至开cun，待岭南平定，可再使州府开仓放粮救济百姓。”王一博放下手臂，“右副将，你明r带兵清点村寨中各家各户余粮，各缴四成。”

“领命。”

左副将有疑:“我们绕路行军，沿途须避过州府，山野路险，有几个当地人带路能好些。”

“沿途捉几个村民寨民便是。”右副将又支招。

左副将以为不妥:“你随意捉来的人，不知根不知底，万一他不认路或故意错指，把咱们都坑害了，可如何是好？”

王一博思量一番:“你遣探子乔装改扮，找寻沿途村寨中有老有小的农户，最好左邻右舍颇有孝名，领了家里男丁来军中引路，许诺若事成放归乡里，赠以钱财。”

“是。”

丛天海方才不说话，此时突然“哎”了一声:“小将军，滨州、淳州不好。”

众人一齐朝他看过去。

丛天海点了点这两处:“虽方才我觉得在这两地都好接应黔州军，可两州都紧邻邕州治地，在苏家眼皮子底下，稍有动静即被察觉，邕州府若派兵，一两r就能b至城下。”

右副将me了me下巴:“选个易Gon的，一举拿下，借兵力粮草，以解燃眉之急。”

“易Gon的难守，我们歇不够两r又要撤，东奔西跑难免和黔州军错过。”看右副将又想出招，左副将打断他，“易守的难Gon，我们兵力本就不足，这些r又有折损，不可取，人都折没了还怎么等黔州军？”

右副将丧气地埋怨:“那你说如何？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畏手畏脚，那还打个姥姥，等死算了。”

左副将yu骂又止。

丛天海劝架:“好了好了，事在人为，有难处多想想对策便是。小将军以为如何取舍？”

王一博抬手止住众人的话，指尖不住敲着桌案，目不转睛盯着堪舆，脑中尽是连r来看过的公文书信。

众人噤若寒蝉，各自思量计策，也等他拿主意。

吊脚楼里如此静默无声，足有半时辰。丛天海站累了，Gan脆坐下来等。

又等半炷香工夫，王一博缓声道:“Gon一个，守一个。”

众人异ko同声:“Gon一个守一个？”

王一博起身，在堪舆上迂回画了一道线:“Gon其所难守，守其所难Gon。出其不意，隐匿于敌。”

丛天海倏尔间恍然big悟:“可行。”

计策已定，了却一件big事，王一博有些乏，坐下揉眉心:“今夜都好好休息Yang神，明早起，左右副将按我吩咐募粮选人。记得，选中家里男丁引路的人户，不必取粮。”

“是，末将告退。”

众将退下后，独留王一博一人对坐枯灯，眉宇之间忧虑重重。连r行军未怎么合过眼，山峦密林之间瘴气湿重，王一博额角有几丝胀ton，便愈发思念肖战身上柔润宁淡的桃花香，还有肖战替他轻揉额角的力道。

王一博支着额侧打盹，默默叹一ko浊气。案上蜡烛的灯芯烧焦，无人去剪，长长耷拉在烛身外，滴下一滴似泪珠的蜡油。

*

“阿嚏。”肖战小声打了个喷嚏，小心翼翼又往营帐角落缩了缩，后背紧贴着营帐坐。

营帐里漆黑一片，鼾声此起彼伏，今rSo征丁的百姓被拉来军营，军中腾不开人手清点安置，便一股脑将他们塞进这座帐子，连饭都不给一顿。

凭两条腿跑了一天，众人早已j疲力尽，困饿jao加间，天s一黑就都睡去。

肖战不敢睡着，枯坐到半夜，meme自己额头，更烫了一些。眼下q形，他得尽快找到y材，否则越烧越狠，人都得烧傻了。

身边一个汉子翻身面对他，继续鼾声如雷，肖战连忙皱紧鼻子别过脸去。非是他瞧不起平民百姓，只是这些男人身上的味儿未免都太冲了些。

下巴垫在胳膊肘，肖战无声叹息。

这会子真是分外想念小将军身上的气味儿，或炽烈或冷柔的牡丹香，混杂一丝丝他惯用的熏香和常爱喝的紫笋茶香，飘进鼻子jao人安心又舒畅。

思及此肖战更愁绪满腹，埋头进臂Wan。此处他人生地不熟，一定得想个法子逃出去。若小将军真要在岭南动兵，两军jao战，他总有时机能趁乱逃脱出去投奔扬州军。

旁边那个男人cou了cou腿，鼾声更响。肖战不堪其扰，捂住耳朵。他一定得想办法逃出去。

“哎，哎！”有人在敲自己胳膊。

肖战一个哆嗦惊醒，抬头看，天已big亮，营帐中的人正三三两两往外走。肖战昏昏沉沉找不着头绪。身边那个男人指着帐外叽里咕噜说了什么话，肖战听不懂。

也不必听懂，有个官兵握着鞭子进来，骂骂咧咧把人都往外撵。肖战手脚无力，使了几次力气方起身，挪步跟上。

帐外空地摆了一张木桌，一个副尉提笔记册，挨个录入新丁的名讳籍贯。肖战排在后头，不动声s偷瞧四周，观那些兵油子的一举一动。多学学他们的姿态，自己往后军中行走，照着来做，兴许能多一层遮掩。

一阵凉风吹过，肖战身上冷得透透，不j拢了拢衣襟。

前头录过名字的男人都被撵去旁边，由军中副尉挨个查看身形。一副尉提着根细棍，照着一排排的人挨个敲打手脚。

等到肖战，桌前的副尉问话，肖战听不懂，连蒙带猜料想是问自己名讳。肖战信ko胡诌：“肖六。”

一听是中原官话腔调，副尉疑惑抬头，换了ko音：“中原人？”

肖战又胡诌：“小人是蜀中人，跟着师父来岭南行走江湖，半道儿走散了。”

“你什么师父？”副尉又问。

“行医的师父。”肖战道，“我跟师父学了几年医术，四处施医讨ko饭吃。”

副尉不j放下手里的笔：“你会医术？”

肖战听他ko气，big胆猜度自己的处境或许有转机，忙点头：“en，会，跟着师父一路自蜀中过到江淮，又从江淮来岭南闯dang，治过不少人。”

副尉半信半疑：“可会写字？”

肖战又连连点头：“会，我从前常帮师父写y方子。”

副尉转过那本书册，将笔递给肖战：“自己写下名字年纪，给我看。”

肖战提笔写了方才胡诌的名字，又写年岁。

副尉一看肖战果真识字，照着纸上的字对着他看了又看，招来身边人，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

那个小兵快步跑远了。

肖战不知他们究竟是要做什么，可明眼看着应当是对他另有安排。最好能把他派去军中医官身边，他能趁机找点y治病。

肖战被推去副尉的桌边，几个兵叽叽喳喳说了一堆话，肖战只听懂了一句：“等着。”

等就等吧，总好过被撵去旁边跟那群男人一道So查看。那群录过姓名的百姓被敲了一通，已有几个小兵挨个对着他们捏来me去，逮着几个将衣裳都脱了。

肖战看得一身冷汗，面上装作见怪不怪。

那帮子人被查过，五big三粗的被拉去一队分发棉甲，细瘦孱弱的被拉去一队，只分发破衣烂衫。只肖战一个Gan站着，一动不敢动。

不远处方才跑走的小兵领了两个人来，衣衫打扮不big一样，外袍素s，脑袋裹着幞头，面庞清俊，不似军痞，倒像读书人。

那两个走来肖战身边，一个问：“你就是肖六？”

肖战点头。

另一个问：“你学过医？”

肖战又点头。

他们又考问：“我且问你，苓桂术甘汤如何配？”

肖战答：“茯苓四两，去皮桂枝三两，甘草二两，配白术。上四味，以水煮取，去滓，分温三服。”

“此汤剂何用？”

“温阳化饮，健脾利湿。”

那二人互看一眼，各有惊喜，又考问了肖战几味方剂。好在肖战自在将军府时就学起各类方剂，都答得上来。

两人脸上笑意渐深，向桌边的副尉作揖道谢，领了肖战离去。路上两人与肖战说话，言辞的确比之官兵要文质彬彬。

“我二人是军中主医官的学生，岭南偏荒，军中行医的人手本就不够，眼看这个冬天又要有战事，到时候伤病者不计其数，我们更忙不开。老师嘱托了兵士们若能找到懂医术的就给我们送来。我们等了快一个月，终于等来了一个你。”

只要不跟那群兵鲁子混在一起，怎么都好。肖战忙不迭答话：“我从前闯dang江湖，多是给老百姓治病治伤，军营里的刀伤我不太熟手，之看过我师父缝合。”

那两个好似捡着了宝贝：“你竟还知道这个，妙！妙！老师该乐不可支了。”

另一个苦了脸：“他才不会乐不可支，能笑一下就算我们见佛祖了。”

肖战暗自思量，他们ko中的医官恐怕脾气不big好。

一个学生安we肖战：“你不必害怕，不到万不得已用不着你Gan这个，你就搭把手帮我们煎y、包扎，动针线那些难事你多看着学学，以后再上手。”

说话间到了营寨偏角的一处帐子前，两个学生钻进去冲一个瘦高的男子行礼：“老师，人已带到。”

肖战这方看见那位医官，黝黑Gan瘦的面庞，冷若冰霜，面上比与他初识那会儿的王一博还要淡漠三分。

那医官问两个后生：“考校得如何？”

“回老师，几副常见的y方他都知晓。”

“en。”那医官满意点头，看也不看肖战，“先带他下去换身衣裳，派他去煎y。”

*

肖战气运挺好，被带到一处无人的营帐，据说是军中医官和几位学生休憩之所。肖战分得了一件Gan净的新衣，与那两个学生身上的一模一样。

肖战正高兴着，一个学生道：“这衣裳本是新做给我们一位同窗的，可惜他上回夜里行军不慎落水，没了xin命，没能穿上。”

手里的衣裳瞬时就重若千钧。肖战笑不出来，躲在营帐角落背身换上。

等他一身清suang地出去，那两个学生已在露天的灶台前忙活，催促他过去帮忙。

“快来帮忙生火，这一锅y剂须小火水煎，煮取五成。”

肖战看他们朝锅里加水，看着里头的y材，问：“这是解表去re的方子？”

一听肖战这话就知他绝非医术浅薄的。一个学生高兴答道：“是。冬r寒湿，看这天儿恐又有阴雨。将士们过冬的衣裳尚不齐备，有不少人染风寒。我们得熬好了送去各营。”

真是老天相助，肖战兴高采烈生火扇风：“尽管jao给我，我来煎y看火。”

肖战这一r暂无别事可做，就是煎y装桶，待各营的兵士来取。因他身着的衣衫为此军医官的服制，各营的小兵对他都尚算恭敬。肖战乐得自在，趁机偷得了一碗y来喝，天黑后身上便好So多了。

晚间军营放饭，伙头营送了饭食来，医官与学生能避开兵士们一道用饭。肖战喝过y风寒好转，胃kobig开，囫囵吃饱了肚子，终于有力气打听消息。

“这儿是邕州big都督府上苏二公子的麾下，如今驻兵横州岭山。二少将军领亲兵在外，近r不在营中。”

肖战恍然big悟：“哦……那他为何不在营中？”

“这我们便不知了。”

一个年长些的医官嘱咐：“你千万别在杜医官面前多嘴打听，他最不喜我们心思散漫，说医术之外的事。你自己打听让他听见，得连累我们So骂。”

肖战挠挠鼻尖，窘然：“哦，我省得。”

说曹chao曹chao到，身后有训斥靠近：“吃个饭磨磨蹭蹭，不知道还有伤兵没治吗！”

肖战一抬头，白天那个Gan瘦冷面的医官站在熬y的草棚外，黑着脸：“好有力气说闲话，再耽搁时辰今夜就都别睡了！”

一群医官手忙脚乱放下碗跑去伤兵的营帐。只剩肖战一个坐在灶台前，不知所措。

杜医官上前，居高临下审视肖战：“蜀中人，去过中原又去过江淮，都是富庶之地，怎么来岭南这穷乡僻壤了？”

肖战佯装从容：“我师父心善，四处行医济世，想走遍天下，治遍百姓。”

杜医官点点头，转身要走，不经意间又回头。肖战低头收拾那群医官丢下的碗筷，跳动的篝火下，露出一截手腕。那双手，自手背至手腕细皮nengro，不似常年行走江湖的苦命人该有。

杜医官眉心一皱，又去看肖战的脸：“你脖子怎么了？”

肖战一愣，捂着自己脖子上缠裹的布，又小心翼翼露出颈侧：“So了点伤，裹着遮挡尘土，免得伤ko化脓。”

露出的颈侧，除却那一道皮ro伤，也是细皮nengro的，不像历遍风霜的穷苦百姓。杜医官没说什么，扭头去了营帐。

肖战倒cou一ko凉气，裹紧了脖颈，继续躲在灶台后看火。

*

此后几r肖战都帮着军中医官熬y，空闲时和一两个学生一道去河边洗y盅与QI物，碰到了好些个女子。

那群小姑娘脸s都不好，其中一个嘴角还有伤。她们蹲在一处洗衣裳，洗的都是军中将士的冬衣。两个士兵挥舞着鞭子，颐指气使站在一旁催促她们快些Gan活。

肖战猜出她们的身份，心里不好So，停步在与她们相隔不远的上游，心不在焉打水洗刷手上y罐，不忍去看她们，又忍不住去看她们。

旁边的医官碰碰他，小声提醒：“别乱看，她们是营妓，是这儿军士的人，我们碰不得。”

肖战撇撇嘴，埋头洗涮陶罐。他才不会想那些龌龊的，再说，他一个坤泽，都是当爹爹的人，如何能与姑娘家有什么苟且。

洗过涮过，肖战端着盆和其余医官回营帐，倏然营寨内鼓角齐鸣，寨门big开，一队兵马狂奔入营。

因离得远又马蹄扬尘，肖战又目力不好，故看不清楚。只是依稀看见为首的将军下马后踹翻了一个小兵，嘴里不Gan不净骂人。

肖战走了两步，身后那个将军的怒吼一声高过一声：“你老米，王一博，敢拿我当猴耍！有种让本将军追上，取你项上人头军前祭旗！”

肖战蓦地睁big眼，顿时攥紧了手里的木盆。

身边的医官看他不走，心生疑惑：“怎么？”

肖战陡然回神，笑：“无事，被方才鼓角声吓到了。”

“快些吧，不然杜医官又要训人了。”

“就来。”肖战脚步跟上。

肖战继续往伤兵营帐回，趁身边人不留意时回身眺望。那队人马已分营散去，先前那个骂人的将军也不见踪影。

肖战若有所思。看来此营的主将正与小将军jao战，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想必吃了苦头。还好是他吃亏，他越吃亏越沉不住气越好，如此小将军才更有胜算，杀他个片甲不留。

既然知晓与这个苏二对阵的是王一博，他就一定能寻机从这儿逃走，回到王一博身边。如此想来肖战不免欣喜若狂，实在忍耐不住，不动声sgo了go嘴角。

他倒要等着看这个什么劳什子将军，丢了项上人头，由小将军祭于军前。

*

随苏二公子回营的有不少伤兵，一时间挤满了营帐，众位医官忙碌许多，杜医官觉着放肖战这个懂医的只生火烧锅太过big材小用，便将他拉进营帐帮忙。

肖战身上病尚未全好，却不能好好坐在灶台前歇息，要跑前跑后照料伤兵。军中的男子又不似外头百姓老实听话，一天下来肖战浑身活似散了架，席地而坐，无j打采捧着饭食，心神都恍惚了。

营帐里又来了个兵，瞧着身上铠甲更为金贵些，当是主将身边亲兵。那个兵进帐中找杜医官，说着一ko岭南话。

肖战背身坐，默默用饭，反正也听不懂，不如避着些。

杜医官与官兵争论一番，似是恼火，环视一圈营帐内的医官，看中了肖战，喊道:“肖六，过来。”

肖战一j灵，无可奈何放下碗过去。

杜医官又指了个徒弟，道:“你们二人随胡校尉他们去办点差事，早去早回不可耽搁，这儿缺人手。”

眼前的校尉是个乾元，肖战能闻见他冲人的信香。肖战低垂头颅，状似无意，拢了拢脖颈上那一圈布。

杜医官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又和胡校尉争执:“我这儿的老手得留下给伤兵缝伤开y，只他两个年纪最小，派给你用能少耽误些事。”

胡校尉争执无果，只好要下他们两个年轻人。肖战背上y箱谨小慎微跟出去，一路去了营寨另一头，一座简陋营帐。掀帘进去，一股淡淡霉味儿扑面，两三盏油灯光亮微弱。

肖战目光晃了晃，才看清帐子里的人，都是一群姑娘，还有两三个坤泽，各个衣衫不整，有些个身上鞭痕满布。

肖战愣了愣。

胡校尉指着最里头唯一一张cuang，cuang上躺着个人:“就那个，将军最喜爱他伺候，往后须他常伴身侧，你们好好治。”

“别个不治吗？”肖战身旁的学生多了一句嘴。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