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DNA(1 / 2)

加入书签

第九章 DNA

昨晚,李晓伟是在章桐的沙发上度过的。

李晓伟告诉章桐,自己在来她家之前,就已经请好了20天的假。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母亲的下落,如果真的死了的话,至少也该有个自己可以拜祭的地方。

早上醒来,李晓伟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章桐正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章桐问。

“我们互相帮忙,你看怎么样?”李晓伟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信心满满。

“帮忙?”章桐一头雾水。

李晓伟点点头:“没错,我帮你找出潘威,也就是我的病人死亡的真相,而你,帮我找出我母亲的下落,怎么样,公平吧?”

章桐不由得眯起了眼:“你难道真的相信潘威说的那个有关牙仙在外面四处杀人拔牙的把戏?”

“不,你错了!”李晓伟认真地说道,“潘威是个典型的妄想症病人,而我,是在他发病big半年以来唯一一个和他jao谈最多的人,或者说,是最了解他的人。打个比方吧,在过去的big半年时间里,我用一个妄想症病人的思维方式走进了潘威的世界。”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微微一笑,“而一般人,是绝对到不了这里的。”

“所以呢?”

“潘威绝对不可能自杀!”李晓伟看着章桐,“他的尸体是你解剖的,我相信你也有同感。”

章桐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没错,他是左撇子,但是他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上却有电流通过的heng迹。而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因为自杀而突然改变自己多年形成的生活习惯的。并且他的头部右侧有被重物敲击的heng迹,半圆形的,类似于球状物。”

“你的意思是凶手在打昏了他以后,再抓住他的手把电线塞进他的嘴里伪造自杀的假象?”李晓伟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听到潘威的死亡经过。

章桐点点头:“说到这个,我有个疑惑,一直得不到解答,那就是从昏迷倒地到触电身亡,时间不会很长。32颗牙齿,再熟练的牙医也不可能像摘豆角那样速度飞快a。更何况我在死者的身上并没有发现反抗的heng迹,毒物检验中也没有发现迷幻y的残留。你说,谁会乖乖地躺在那儿任由别人把自己的牙齿拔得一Gan二净然后张开嘴巴han着电线呢?”

李晓伟突然伸出了一根手指:“有,用我们心理学上的话来说,那就是——ton感消失!形象点说就是我们人体的各种感觉都由一个总的阀门控制,我想,你也是医生,不用我告诉你那个开关在哪里了,对吗?”

章桐不由得目瞪ko呆:“我怎么这么蠢!”她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小潘的号码。

“潘威的尸体还在吗?”

“在。”

“等下你到局里后马上做个头部血管造影,他剩下的颅骨部分创面损伤不是很big,我想应该足够了,然后发到我手机上。”章桐语速飞快地吩咐道。

“没问题,对了,”小潘ya低了嗓门,小声问道,“章姐,不是我多嘴,你是不是被停职了?局里big家这两天都在那么传。”

章桐心一紧,却仍然故作镇定地说?s?道:“别听他们谣传,我只是休假,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这段时间你多辛苦一点,拜托了。”

“放心吧,章姐,我一直都支持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坚持下去,我等你回来。”电话很快被挂断了。小潘的话依旧在章桐的耳边回响,有那么一刻,心里暖洋洋的,她的眼泪几乎流了下来。

李晓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也支持你!章法医,那家伙我们一起来对付!你放心吧!”

章桐突然转身看着李晓伟,皱眉说道:“不,我看你绝对不是单纯地出于对自己的病人负责!”

“是吗?”李晓伟笑了,只是有些许不自然,“那你说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你别心虚。我只是说对于一个还称不上是friend的人略有隐瞒非常正常,更何况是自己的秘密,你说对不对?”章桐的目光深不见底,“反正我不介意,毕竟都过去30年了,我帮你就是。黄晓月毕竟是你母亲,而你的父亲,你肯定也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q,对不对?”

李晓伟面露惊讶,随即转忧为喜:“那就一言为定。”

“赶紧吃点东西,我们去潘威的家,和他老婆谈谈!”

“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他单身吗?”章桐好奇地问。

李晓伟笑了:“没结婚就不能tj吗?看来你比我还老古董。”不经意的一句玩笑话,章桐的脸却突然红了。

潘威的单身宿舍Gan净整洁得让人怀疑这里是否曾经住过人。如果不是门ko还贴着黄白相间的警戒带的话,说这里几天前是一个命案现场真的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房间里已经有人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童小川突然发觉自己这个堂堂的刑警队长在一个哭闹不止的小孩面前的窘态简直可以用“束手无策”四个字来形容。而孩子的哭闹声所产生的噪音分贝绝对不亚于装修公司所使用的冲击钻。

“他不可能自杀!”眼前这个30多岁的年轻女人一边哄着怀里吵闹不休的两岁光景的小男孩,一边头也不抬地一ko回绝道,“所以你们别胡说八道!阿威他是脑子有问题,但是还不至于把电线塞进自己嘴巴里去!”

“为什么?”童小川感到很好奇,目光时不时地看向眼前这个几乎站都站不稳的头发稀疏发黄的小男孩,心里嘀咕这孩子都两岁了,怎么还站不稳?得了什么病也说不准。不过这么凶的女人Yang出营Yang不良的孩子来一点都不奇怪。

“道理很简单a,你说一个每天不愁吃穿的傻子,整天笑呵呵的,还有啥想不开的,你说对不对?”女人从自己的鼻孔里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哼”,童小川和助手卢强不由得面面相觑,面露苦笑。“对不起,你是……他的保姆还是他的亲戚?”

女人一瞪眼:“要我说多少遍?我是潘威的女人,这是他的宝贝儿子,如假包换!”

童小川一头雾水,便伸手指指自己的笔记本:“户籍资料上显示潘威不是没有成家吗?你怎么说是他老婆呢?”

“是吗?”女人对此却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她Wan下腰,全神贯注地擦拭着小男孩手中刚才掉在地板上的糖块,然后旁若无人般地一ko塞进自己嘴里,边嚼边嘟囔,“不奇怪,我们属于‘先上ce后买票’那一类。”

“先上ce?”童小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身旁站着的卢强连忙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童小川这时候才总算弄明白了眼前这个孙二娘般的年轻女人的真正身份原来只是潘威的tj女友。他想了想,犹豫不决地说道:“那你知道潘威的真实病q吗?”

“知道a,不就是想象力丰富一点吗?就是经常会自己和自己说话,别的又没什么。对我们娘儿俩挺好的,要啥给啥。要不是这次突然遭天杀的出了事,他说年底要和我领证的。”说着,正忙着给小男孩擦鼻涕的女人抬起头,盯着童小川,目光咄咄b人,“现在,你们警察来告诉我,一个正准备结婚的男人怎么会突然选择自杀?”

卢强显然是被女人的气势给吓了一跳:“林女士,你既然声称是潘威的tj女友,为什么潘威被害的单身宿舍里并没有发现你和孩子的heng迹呢?而且,潘威为什么要向公司申请单身宿舍?”

女人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伸手把正试图挣脱女人怀抱的小男孩给拽到big腿上,然后腾出一只手从挎包里me出自己的钱包,甩给卢强:“看,里面的相片,就是我们一家三ko的合影,还有a,这是单身宿舍,你明白吗?公司条件不允许。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了,阿威的工作就是编程,制作游戏程序,所以有时候需要安静,可是我们自从有了这么个小崽子以后,几乎没有一分钟是可以安安静静做点自己的事q的。所以,你说那是单身宿舍好,说是‘避难所’也好,自然也就找不到与他工作无关的东西了。”

卢强尴尬地涨红了脸:“那你们现在的……地址?”

“上官弄28号。”女人没好气地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么几个字,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伸手抓过钱包塞进裤兜里,“我可以走了吗?警官,孩子回家还要吃奶!”

小男孩在一边助威似的闹得更起劲了,童小川忙不迭地点头。

打发下属送走潘威的tj女友后,童小川看看卢强:“只有一个办法了。”

“童队,你的意思是?”

“找到最了解死者的人!”童小川目光坚定,狠狠地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谁?”

童小川一瞪眼:“你怎么这么笨,他的心理医生a!那个神经兮兮的李医生!赶紧给我找来!”

看着卢强向警ce一路小跑而去的背影,童小川不由得长叹一声,摇摇头,嘴里自言自语:“说你是菜鸟还真是菜鸟,根本就不是Gan专案的料!”

中午,天气变得有些闷re了起来,乌云密布,眼看着一场big雨即将来临,章桐不由得暗暗叫苦。上官弄28号,在一家面粉厂的后面,李晓伟和章桐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摇摇yu坠的号码牌。整条弄堂里黑漆漆的,违规搭建的电线横七竖八,就像蜘蛛网一般遍布在弄堂的上空,有时候不得不低头才能躲过被电线挂住的风险。当然了,顾得了上面自然也就无法顾及自己的脚下,章桐刚想张嘴提醒他,李晓伟的皮鞋就一脚踩到了新鲜的狗屎。

“什么鬼地方!”李晓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人住的地方a,难道你就没去过这种地方吗?”章桐幸灾乐祸地看着李晓伟,“我出警的时候什么地方都去过,这些还真不算什么。”

李晓伟的目光自然就落到了章桐的双脚上,他突然很佩服这个女人的沉着和机敏,因为她的脚上穿着一双雨靴,而此刻,头顶的人工蜘蛛网根本就抵挡不住越来越密集的雨珠。

屋内传出了孩童哭闹的声音,李晓伟冲着章桐使了个眼s,便上前敲门。“有人在家吗?请开开门!”门应声打开,出现在门缝里面的是潘威tj女友不满的脸:“怎么了?你们是哪里的?我想中午睡个觉都不行!”

“是林玉芝女士对吗?你好,我是潘威的医生,曾经给他治过病,请问能进来和你谈谈吗?”李晓伟非常有礼貌地讲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林玉芝不由得愣住了,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身材高big却略显瘦弱的李晓伟,随即恍然big悟:“我认识你,你来过一次!你是阿威的心理医生!”李晓伟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走进小屋,章桐的眼前猛地一黑,屋里昏暗的光线让她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林玉芝吃力地抱着孩子,腾出一只手来me着墙角打开了灯。这是里外两进的民居,因为过于低矮狭小,所以屋里显得非常凌乱不堪,尤其是孩子的衣服、奶瓶、尿布被扔得到处都是。章桐问道:“林女士,这是你的房子吗?”

林玉芝摇摇头:“阿威租的,每个月300块呢!”

“那你们以后怎么办?”李晓伟关切地问道。

“能怎么办?我得把这小崽子Yangbiga,出去找事做呗。”女人的目光中充满了迷茫,“因为阿威的病,所以他家里没有愿意接纳他的亲人了。再说了,我们都没结婚,没名没分的。”

“林女士,我们今天来,是想问问阿威的q况。方便和我谈谈他吗?”李晓伟问。

林玉芝疑惑不解地看着李晓伟和章桐:“你们想知道阿威的事Gan什么?”

章桐想了想,从挎包里me出了自己的工作证:“我是警局的法医,我怀疑你男人不是自杀,你是否能帮助我们找到真相?”

林玉芝一愣:“上午的时候,我去了阿威的单身宿舍,是公司的人叫?s?我去的,说什么要收拾一下他的遗物。就在那里,一个姓童的警官和我刚谈过,你们是哪里的?”

李晓伟看了看章桐,然后柔声地说道:“林女士,我只是作为他的心理医生出面调查,算作警方证据的一种间接补充吧,有合理的证据,我们也会提jao给办案的警察的。那么,现在你能和我们谈谈潘威吗?他究竟是怎么发病的?还有,我更感兴趣的是那个叫礼包的人。你看,能不能把你所知道的和我们说一下?”

林玉芝犹豫了半天,终于长叹一声:“那好吧,阿威都死了,也没啥好隐瞒的了。既然他在世的时候那么信任你,我就全部告诉你吧。

“在别人眼中,阿威就是个废物,xin格懦弱、没出息暂且不论,也没钱,但是在我看来,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因为他关心我。有一次,因为我贪图凉快,外出少穿了一件衣服,结果感冒了,阿威知道后,竟然心疼地哭了!”林玉芝笑着看着李晓伟和章桐,略微停顿了一下,轻轻说道,“你会因为女friend生病而哭吗?应该不会吧?但是他会!阿威是个很懂得体贴人的男人,所以,我就选择和他在一起了。”

李晓伟的脑海中闪过了潘威请自己吃蛋糕时候的样子,就因为有一次在jao谈中无意讲出自己喜欢吃蛋糕,让他颇感意外的是潘威竟然记住了,后来每一次看门诊,他都会给他带上一块蛋糕,当然了,李晓伟从没有收下过。

想到这儿,又想起潘威不明不白地惨死,李晓伟也随之伤感起来。他抬头看了看章桐,轻轻叹了ko气。

“至于礼包嘛,我本来也不知道他是谁,直到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他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些什么,那样子让我感到有点害怕。事后我实在憋不住,就问他刚才在和谁说话,阿威笑眯眯很正常地回答我说,那是他哥哥,叫潘杰,小名礼包。”说到这儿,林玉芝突然停住了,皱着眉,似乎有点犹豫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李晓伟有点惊讶,他向前探了探身子:“难道说,他哥哥在以前出过意外?”

林玉芝点点头:“没错,我也猜到了。但是这并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知道吗,李医生?让我感到有点无法理解的是,他居然跟我说他哥哥和他有时候分开,有时候共用一个身体。所以他可以经常和哥哥说话,他哥哥会jao他很多东西。”

“不奇怪,他哥哥的意外肯定多少是为了他,出于自责,又因为年幼,无法接So残酷的现实,他就形成了典型的人格分裂妄想症。”李晓伟长叹一声,“那big概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林玉芝想了想,说道:“他说过,在他10岁的时候,夏天。但是对于哥哥的死因,阿威再也没有谈起过。”

章桐突然问道:“潘威做过地包天牙齿纠正手术吗?”

“没有,你怎么会问这个?他的牙齿很正常,就连牙疼都没有,他身体很健康,还跟我说领证后要带我们娘儿俩去韩国旅游,现在看来,都无法实现了。我真是命苦!”看看酣睡的孩子,林玉芝满面愁容。

“潘威突然发病big闹办公室的事,你知道吗?”李晓伟问。

林玉芝点点头:“我知道,他同事给我打电话了。如果不是有人那么无聊的话,阿威也不会发疯!”

“无聊?”章桐感到莫名其妙。

“是a!明明知道阿威听不得拔牙的事,还就在他面前不断地讲,翻来覆去地讲,这跟没事找事有啥区别,你说是不是?”林玉芝没好气地抱怨,“我看这种人就爱欺负老实人,他该对阿威的病负责才对。”

“林女士,你知道潘威为什么会对拔牙这么敏感吗?”李晓伟问,他知道这是整个问题的中心点,只要知道这个答案,所有的难题就都将找到答案。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