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年轻女尸（1 / 2）

第六章 年轻女尸

现在想来，人如果生来就有很好的记忆力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9岁的时候，章桐第一次看到尸体。她记得自己那次是去警局找父亲。

印象中，那天的天气不错，母亲带着刚考上高中的姐姐去姑婆家走亲戚，她放学后自然也就没有了去处。警局的门卫对章桐再熟悉不过了，知道她是章鹏法医最喜欢的小女儿，微笑着闲聊了几句也就让她进去了，同时叮嘱她不要乱跑，在父亲的办公室里等他，然后再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走廊里静悄悄的，每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就好像它们从来都没有被打开过一样，似乎包裹着许多秘密的门的背后也安静极了。

人都去哪儿了？章桐不知道。在父亲的办公室里，她只见过两个叔叔，这不奇怪，父亲说过在这里上班的人本来就不多，因为人们根本就不喜欢这里。

法医处在警局的地下室，虽然和上面只隔着一层楼板，但是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章桐知道父亲每天都会和死尸打jao道，只是一向随和的父亲却从来都不允许她去办公室隔壁的房间。那里是解剖室，里外有三层，外面是更换衣服的地方，中间是工作场地，而最里面，则被用来存放尸体。

整条走廊里只有这个房间才隐约透出一丝光亮。此时，父亲一定就在里面工作。章桐站在门ko，深吸了一ko气，用力拉开了房间的隔门。眼前的一幕，将会陪伴她一辈子，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人死后的样子，但是她一点都不害怕。

父亲不在房间，后面冷冻库的铁门开着，而房间正中央的解剖台上，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尸体头边的水龙头一直不断地发出流水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因为父亲每次下班回家拥抱自己的时候，手上就是这种味道。

她屏住呼吸，双眼紧紧地盯着解剖台上的尸体，看上去……很不一样，脸蜡黄蜡黄的，面颊?s?凹陷，好像忘了放假牙，眼睛虽然是闭上的，但是也好像有些不对劲。还有他的手，Gan巴巴的，满是皱纹，却苍白……

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已经站在她的身边，但是他没有说话。

“他为什么闭着眼睛？”章桐伸手指着解剖台上的尸体，感到很好奇，“是不是人死了，就都会闭着眼睛？”

“不，我们人的眼睛睁开或者闭上都是由眼部周围的神经组织控制的，上眼睑由眼神经的分支眼眶上神经支配，内侧有滑ce上下神经分支，外侧有泪腺神经分支，下眼睑由眶下神经支配，内外雌角附近也有滑ce上下神经和泪腺神经分布。而我们人死了以后，心脏停止跳动，神经末梢随之逐渐停止工作，睁开的眼睛也就自然会慢慢闭上了。”父亲解释任何问题时都是一板一眼的，从不考虑章桐是否能听得懂。因为固执的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女儿迟早都会明白这些问题。

往事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章桐轻轻叹了ko气，开始缝合市第一医院急诊室送来的这具年轻女尸。

因为在ICU病房抢救了两天两夜，所以外部证据的提取就存在着很big的难度。这样一来，尸体本身就显得尤为重要。

年轻女人的双眼还没有完全闭上，但是双眼空don，已经没有了恐惧和ton苦。或者说她的意识早就已经消失了？

皮肤，占全身体重的1/8，这个由一堆毫无生命的jro和骨头组合的年轻躯体上，本应该包裹着一层细腻而又紧致的j肤，当然了，如果那些可怖的刀ko可以忽略不计的话。

犹如艺术品的综合体，皮肤上遍布毛细血管、xian't和神经元组织。但是现在的皮肤由于死亡，体内的酶溶解了真皮细胞，使得皮肤表面变得有些松弛。章桐相信年轻女孩生前一定很美，但是没有人死后依旧能够保持生前的容貌。

“章法医，尸检结果怎么说？”童小川裹着一阵风，脚步匆匆地冲进了解剖室，两扇门由于惯xin在他的身后噼pia作响。因为最近手头的案子一直没有解决，而第一医院送来的这具尸体还被好事的人爆料给了报社，上头给的ya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杀！”章桐伸手指了一下死者的手臂，“她的肱动脉被人用锋利的刀具划破了，不夸张地说，这个倒霉的女人几乎被人放Gan了血。”

“什么样的刀具？”童小川皱眉。章桐扬了扬手中的医用解剖刀。她注意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在童小川的脸上稍纵即逝。

“但是她没有当场死亡真的是个奇迹。”章桐又说道。

“为什么？”

“这种big动脉我们人体只有五条，一般肱动脉被刺破的话，要是没有及时救治，每分钟流失3000毫升血Ye左右，按照她的体重来估算，她五分钟之内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意识丧失，最后死亡。而根据第一医院急诊医生的当班记录，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意识不清地在地铁ce厢里至少停留了两个小时。如果不是打扫人员上前询问，我想，再晚半个小时，她可能就撑不住了。但是在这之前，我可以肯定她绝对So到过专业的救治。”

“救治？”童小川问。

章桐点点头，剪断线头，然后给死者盖上白布：“是的，专业的救治：ya迫止血外加y物处理。所以毒物检验显示，她的体内han有big量的氨甲苯酸，这种y在体内的排泄期在一周左右，而医院急诊室是根本不可能给她使用的，因为她除了接So输血外已经不需要再止血了，我查了就诊用y记录，确实没有使用过这种y物。所以我推断，她是被人故意伤害致死，而伤害她的人，还不希望她马上就死，所以才会给她救治以延缓她的生命。”

“倒霉！”童小川咕哝了一句，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在门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甘心地摇晃着脑袋，“我还指望着能喘ko气呢，真是倒霉。”

章桐抬头看着他：“你就别抱怨了，童队。Gan我们这一行就是这样，一年到头都忙个不停。”说着，她戴着手T的手抬起了死者的右手手臂，“她生前应该是一个健身爱好者，各项身体机能都不错，不过在失血xin休克、多脏QI功能衰竭的前提之下她还能硬撑着活两天，已经可以算是个奇迹了。而同样q况下，我想我都不一定能做得到的。”章桐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是非常自信的，每天五千米的晨跑对她来说是必修课，无论刮风下雨。

“还有一个疑惑的地方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说着，章桐给女尸翻了个身，让她保持侧卧的状态，然后指着她后背靠近腰椎处的细小针眼说道，“我在这里发现了这个，按照常理来说，腰椎部位是不应该出现这种针孔的，除非是进行过腰椎穿刺。但是我解剖发现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神经系统方面的疾病，为何要进行腰椎穿刺呢？这种手术风险很big的，弄不好的话病人就会截瘫、big小便失j，甚至直接呼吸骤停都有可能的，现在医院都尽量避免以这种方式治疗病人了。”

童小川嘿嘿一笑：“章法医，至少这个是成功的，不然的话她怎么走到地铁站里去的？”说着，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推门走了出去，临走时丢下一句，“尽快给我尸检报告a，章法医，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的。”

章桐完全可以理解童小川的心q，从目前来看，这绝对是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走廊里，童小川的电话响了，他礼貌地朝身边经过的同事点点头，然后走到拐角的吸烟处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下属打来的，童小川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最后他严肃地说道：“你傻a，能让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乖乖离开酒吧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女人！继续查！有结果马上通知我！”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他重重地出了ko气，回头看了一眼法医处的方向，脸s变得更加阴沉了。

市第一医院的二楼big厅候诊室里人来人往，像极了一个刚开张的big市场。人流中，王勇戴了一顶洋j队ban球帽，独自悠闲地坐在第三排最靠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素描本，看似在认真画画，其实视线范围从来都未曾离开过心理科的门诊室big门。他才不担心刚上班没一个小时的李晓伟会把自己这个不速之客给认出来，因为他已经确信李晓伟现在的心思全都在那个漂亮的年轻女警身上。

白s的素描纸上很快就出现了李晓伟的侧面像，竟然有八分相似。画画是王勇用来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在他看来，有时候就得给自己找点事q做掩护，那样跟踪监视的时候，自己才不会显得那么无聊和愚蠢。

很快到了吃饭时间，李晓伟推开门诊室的门走了出来，快步向楼下走去，手里拿着一个搪瓷饭盆和一把不锈钢勺子。和早晨来上班的时候相比，李晓伟的心q明显好了许多。第一医院虽然是市里最big的医院，病人多如牛毛，但是心理科门诊本来就不会有很多病人，相比之下是个极其清闲的部门，所以，当别的科室的医生还在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李晓伟已经开开心心地吃午饭去了。王勇自然尾随在他的身后。

医院食堂在门诊big楼的旁边，还没走近就已经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饭菜味道，李晓伟掀开门帘进去后五分多钟，王勇才跟了进去，他可不想再被李晓伟给抓个正着，这一次要是再被抓住的话，王勇毫不怀疑自己会有被揍得半死的风险。而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和李晓伟正面jao锋。

食堂很big，约有300平方米，李晓伟排在一堆护士的后面，心不在焉地慢tuntun向前挪动着步子，很快就端了一盆饭菜向空着的桌子旁走去了。王勇看着李晓伟的背影，想了想，就拦住一位上了年纪的护工，满脸歉意地说道：“心理科返聘的李晓伟医生你认识吗？”对方茫然地点点头。“门ko有人找他，麻烦转告一下，说有急事。”王勇对自己撒谎的本事是十分满意的。

果然，护工又一次点点头，然后径直向李晓伟坐的位置走去，王勇则拿起托盘和筷子跟在了队伍后面，这个时候进食堂吃饭的人越来越多。李晓伟匆匆忙忙地走出食堂，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外边。王勇赶紧随手放下餐盘，然后边走边戴上早就准备好的ru胶手T和一个塑料袋，来到李晓伟的餐桌旁，拿起他使用过的不锈钢勺子就丢进了塑料袋，封好ko子迅速塞进夹克衫的内ko袋里，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食堂，就在他掀开门帘的那一刻，和李晓伟擦肩而过。

虚惊一场，王勇心?s?里不由得嘀咕，嘴角也闪过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因为李晓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钻进自己的小皮卡ce，王勇踩下油门直奔郊外工业园区的市j因检测研究中心。

十多分钟后，护士阿美在食堂看见了一脸愁容的李晓伟，好奇心顿时油然而起：“李医生，Gan啥呢，成天愁眉苦脸的就好像谁欠了你钱似的？”

“我吃饭的勺子被人偷了！”李晓伟有些尴尬，“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喜欢用食堂的公用餐具的。”

“稀奇，偷你勺子Gan啥？”阿美瞪big了眼珠，面露恶心状，“不会是bTai吧？不值几个钱的东西还有人偷，更别提还是入ko的东西！”

皮卡ce在新修的马路上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拐进了市j因检测中心的big门，停好ce后，王勇拿着那个塑料袋下ce径直穿过院子走进big厅来到接待窗ko。j因检测的价格是不菲的，但是王勇一点都不用担心这些钱，为了能拿到客户要的报告，多少钱都是值得的，何况这些钱也不是自己出。

“您好，我要检测一下这把勺子上的DNA所携带的遗传病j因，”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把装着勺子的袋子递到窗ko里，接着又强调了一句，“这是我弟弟使用过的，他人不在了。要全T检测。”

还好人家从来都不会问你为什么要检测，你付钱，他Gan活，王勇就是喜欢这种suang快的合作方式。

警局会议室里，案q分析会已经开了有一个多小时了。

“死者兰小雅，银行职员，32岁，收入稳定，家中独女，和父母一起居住在本市木樨园小区，平时除了正常使用社jao媒体软件以外，j本上没有什么spical爱好。事发当天，根据兰小雅母亲回忆说，她女儿傍晚接到一个电话，然后j心打扮了一番就出去了，虽然没说具体去哪里，但是当时她和兰小雅的父亲都一致认为她是出去会男friend了。”童小川的助手卢强一板一眼地汇报着相关q况。

张局长伸手打断了汇报：“等等，她男friend的个人资料，你们查到了吗？”

卢强摇摇头：“很神秘，据说是一家影视传媒公司的老板，但是从来都没有人见过他，甚至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而兰小雅因为是比较传统内向的big龄女xin，所以相关的保密工作也做得非常到位。”

卢强有关“保密工作”四个字的引用让张局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一边坐着的童小川则忍不住狠狠瞪了自己下属一眼。卢强工作敬业是big家有目共睹的，但是他毫不知变通的用词会让周围人感到有些吃不消。

“监控呢？”有人问。卢强拿出了几张监控视频的放big相片，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死者兰小雅在一个女人的搀扶下走进地铁ce厢，视频时间显示为早上6点55分。

“这是第二班ce，她在起点站长广溪上的ce，而ce站内外的视频均显示她是和一个女人一起搭乘出租ce过来的。我们也找到了出租ce司机，据他回忆，女死者当时除了声音有些微弱，反应有些慢以外，别的似乎都很正常。而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戴着ko罩，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你们根据什么下的结论？”张局皱眉，他右手习惯xin地伸向笔记本电脑旁的烟盒，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卢强看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平板电脑屏幕，继续说道：“他的原话是——我一连问了她三遍去哪儿，她才回复说地铁站。我就拉她们去了最近的长广溪地铁站。”

“她们在哪里上的ce？”

“凯宾斯j酒店对面，我们走访过了，因为当时太早，周围并没有目击证人，而她和那个女人上ce周围的监控有一个死角，覆盖面总共有三条岔路，所以并没有拍到她们上ce前究竟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而酒店方面对此也表示说没有见过死者兰小雅和她同行的女伴。”

张局忍不住咕哝了一句：“好吧，又是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又问道，“这起案件和上两起案件合并的原因是什么？”

童小川皱眉：“尸体身上都有spical的医学检验heng迹，而根据我们判断，这些医学heng迹的产生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是完全不必要的，毫不夸张地说，这么做甚至会有致命的危险。前两个死者，在旅馆和游泳馆发现的，尸检报告上说最终死因都是失血xin休克合并DIC导致最终的多脏QI功能衰竭。只是这一个，我不明白的是，凶手为什么要救她？费尽心机地让她活着去地铁站？还有就是，她的同行女伴是谁？凶手吗？让兰小雅一个人死在地铁ce厢，这未免也太冷血了吧。”

一直双手抱着胳膊、沉默不语的章桐这时忍不住问道：“童队，我想看看地铁站外的那段监控，直到死者上ce为止的那一段。”

“没问题。”童小川点点头，卢强赶紧打开投影仪，同时顺手关上了屋里的灯。投影仪发出沙沙的声响，屋里鸦雀无声。时间并不长，章桐脸上的神q却越来越凝重。

看完视频后，章桐冷静地说道：“死者的脑神经明显So到了严重的损伤，所以才会造成她走路时身体总会向左侧倾斜，并且反应迟钝。我们人体的big脑由12对脑神经组成，各脑神经所han的纤维成分不同，再加上相对应所产生的不同功能，所以这12对脑神经就被分为感觉神经、运动神经和混合神经。而死者，只有一对完好，就是保留习惯xin记忆的迷走神经，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q况。死者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该Gan什么，按照她出现在街头乘坐出租ce的big致时间，也就是早上6点多钟的样子，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是上班时间。我们都知道作为银行职员的死者兰小雅一周之内有五天时间都在按部就班地做着同样的事q，那么在迷走神经的支配下，她脱离险境后，第一个念头自然就遵从深层记忆中的习惯xin记忆——去上班了。”

“如果迷走神经So损会怎么样？”

章桐想了想，回答：“单纯的迷走神经So损很少见，因为迷走神经中的孤束核和三叉神经中的脊束核与舌咽神经共存，所以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呼吸So损，正常人活不过三分钟。”她伸手一指桌上的死者相片，“我想，在地铁站时，在镇静剂y物咪达唑仑的作用下，她就已经形同一个活死人了。”

“太残忍了！凶手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张局神q严肃。章桐摇摇头：“我等下回去要重新检查一下前面发现的两具尸体，如果脑神经同样都有So损迹象的话，这三起案子就可以正式判定为同一个人所为。”

童小川心一动，转头看了一眼张局：“那她同行的女伴呢？”

章桐摇头：“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还有，我在兰小雅的腰椎位置上发现了疑似做过腰椎穿刺的针孔，并且手术距离死亡时段非常近。我询问过急诊科的医生，他们表示说并没有给死者做过这样的手术，而且她的身体状况也没有必要进行这种手术。我有个big胆的设想，我想看看这三具尸体上是否会有同样的heng迹，或许能找出凶手的真正作案动机来。”

局长清了清嗓子：“好的，那就散会，章法医，结果出来后立刻通知我。”

章桐点头，站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房间里只剩下童小川和张局。童小川打发走了助手卢强，走到局长面前，Wan腰ya低嗓门小心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张局，你真的决定放手让她Gan吗？”

张局抬头：“没错，她是这一行中最优秀的。更何况我们目前证据不足，还不能就此调查她，但是我会继续留意的。”

终于又熬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李晓伟早上一醒来就感觉自己头ton不已。整个上午在门诊室的时候，病人所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喝碗姜汤，我们的李big医生，驱驱寒！”阿美破天荒地端着碗姜汤坐在了李晓伟的面前，脸上挂着萌萌的笑容。

“有啥要求尽管提，别拍马p！”李晓伟像摊烂泥一样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翻了下白眼。他真后悔，自己昨晚就不该喝酒，不会喝还拼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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