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露华方照夜（1 / 2）

第61章 露华方照夜

露华方照夜，云彩复经cun。少时读书，先生说此处露华的释义，应是清冷的月光。

但程云和清冷月光这四个字似乎全无关联。

他沉稳而内敛，分寸得体，值得所有人信任。

他温和平易，纵有惆怅时分，也能在下一刻收拾好q绪，坦dang释然地唤我一声伯明。

我羡慕他虽然出身不显，却始终有条不紊，气定神闲，令人如沐cun风。不似我心胸狭隘，又天生的冷眉冷目，无论是年轻的少妇还是年老的阿婆，都爱用我的名字止小儿夜哭，胆子小些的，一见着我便主动退避三舍。

建宁初年，我刚刚入仕，曾亲见秋猎时的他百步穿杨，赢得满堂喝彩。

彼时他如清风宛在，光彩s人，周遭的一切在刹那间都显得黯然失s，于是我顺理成章地对他一见倾心。

我向来敢爱敢恨，懒得费水磨功夫，难得生出些近乡q怯的zhi味，便听军中人说他家里已有了个半big的小子，心中顿觉酸涩，竟生出几分“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小女儿心态。

半路夭折的q愫还未真正落地，又听闻他发妻早亡，便打着旋重上心头。

可他看我的眼神实在太过光风霁月，怀念亡妻的神态又太过怅然，倒显得我像个心怀不轨的登徒浪子，我只得勉强ya抑着心头躁动，唯恐弄巧成拙，反倒将他推得更远。

程云其实不常会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妻子，可我却能从只言片辞中拼凑出她的样子，我猜她一定是个温柔又美好的姑娘，与程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亲以后便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人总是很难满足于现状。程云还不认识我时，我想着他只要记得我的名字就好了。当他能一眼从人群中找出我，我又想着他要是能不单把我当同僚，还把我当friend就好了。当他在战场上与我xin命互托、在宴席上与我把臂言欢，我又开始得陇望蜀，盼望着靠近他，触碰他，告诉他……我心悦他。

那年冬至下了很big的雪，我从满室窖藏中j心挑出一坛最贵的酒去永康里拜访他，我说，这可是价值连城的金樽玉露，我自个都没舍得喝，多尝尝，别糟践了我的心意。

他笑着说，“伯明盛q，本不该辞，奈何我酒量不佳，只怕不能陪你尽兴。”

我故作疏狂潇洒地一摆手，以最随意的姿态吐露真心：“这有什么，只要对面坐的是你，无论是醉着的还是醒着的，我都一样欢喜的。”

程云绝不是个无趣古板的人，相反，当他放松下来谈笑风生时，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他说起少时s猎，是如何挽弓拔箭荒山s虎，说起青年从军，是如何万军丛中取敌首级，big雪冠盖，老梅han香半吐，我想象着他矫健身姿在山林烽火间穿行，如身临其境，意马难栓。

没了缠身的俗务，我们说笑之间兴致愈高，程云不出意外地醉了。

自然，是卑劣的我刻意灌醉了他。

我想从他ko中多T些话，若能趁人不注意再占些无伤big雅的便宜，自然是更称我的心意。

可程云的酒量比我想象中差得太多，拢共也不过三四盏入喉，他竟倒头便睡。

他酒品倒好，不哭不闹，掉了杯子便伏在桌上没了反应。

什么百步穿杨，什么常胜将军，这一刻，天地之间只我邓伯明跟他程露华。

我将他扶去内书房，铺下cuang帐，然后任劳任怨地俯身去解他的外裳。他额前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了一半染上两分慵懒的端正眉眼。

他饮酒不上脸，醉得人事不省了脸颊竟也不见有半点红，聚不上焦的双眼半开半阖，茫然视线就那么直gogo地落在我脸上。

几能夺魂摄魄。

我看着看着便有些失神，不妨原本呼吸匀缓的醉鬼竟抬起条胳膊自我后颈ya了下来。

我得到了一个滚re的weng，还是程云先动的手。

我的脸疯了一样发烫，ya抑不住的悸动还没有漫上cun边，就听他han糊低喃，“婧ying……”

婧ying是他妻子的名字，很美，也很动听。

那时我便该走的。可我的双脚好似灌进了重逾千斤的铅Ye，无论我多么想离开，两膝以下却脱离了身体的控制，b着我不得不听完程云的剖白。

他说茵茵，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让你在那么年轻的时候……生下櫂儿。你是不是也在埋怨我，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从不肯入我的梦中。

爱意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褪s，可愧疚只会历久长新，将人困在过去。

我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两条腿却恢复了知觉，我落荒而逃。

为了冷却这段从一开始就绝无可能的单相思，我自此便成了秦楼楚馆里的常客。御史台隔三差五就会联合参我一本放浪形骸，为将一方却不知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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