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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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其实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陆倾音总迈不过心里那道坎,独处时总是想东想西。

  陈桉为什么骗她?那些透露给自己的信息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为了耍自己吗?

  在所有的情绪濒临崩溃的时候,陆倾音再次来到了暗恋馆。

  许一曼再一次看见陆倾音的时候,远不如第一次淡定,她将慌乱的情绪藏起来:“又来了?”

  所有的事情她都全权交给了陈桉,也不知道陈桉拿着她的身份干了什么好事,最糟糕的是眼下的谎她要怎么圆。

  “一曼姐。”陆倾音不像第一次那般拘谨,直接坐到了许一曼的对面,开门见山道,“你认识陈桉吗?”

  许一曼心里已经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但表面上还保持着镇定,心里还存有一丝幻想:“哪个陈桉?”

  “我让你找的那个人。”陆倾音也没有生气的迹象,见许一曼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拿出手机,给“许一曼”拨了一个语音电话。

  陈桉是不会接的,这点自信陆倾音还是有的。

  许一曼在心里为自己烧了一炷香,闭了闭眼睛,默哀“老板这可不关我的事”,便向陆倾音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陆倾音已经不知道该怪谁了,甚至听见这话还轻松了不少,托着下巴望着许一曼,“有酒吗?”

  “没有。”许一曼哪敢给陆倾音酒喝。

  陆倾音伸出小手,在最上面的架子上来回转了几圈,最后选中了其中一个:“我要那个。”看着许一曼为难的表情,又道,“我会付钱的。”

  哪里是钱的问题,许一曼头皮发麻,可现场被人抓包,再加上对陆倾音的愧疚,只得将陈桉远远地甩在一遍。她冲着陆倾音点点头:“你等一下。”

  转身的时候,许一曼恨不得抽出灵魂将陈桉扯回来,再扯着他的领子,咆哮着问他拿着她的名字干了什么好事。

  将一瓶酒放在桌子上时,许一曼是一万个后悔,这些酒都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如果想到有一天陆倾音也要喝这些酒,她是绝对不会纵容自己上班时间喝酒怡情的。

  见陆倾音的手放到了酒瓶上,许一曼还没放弃最后的挣扎,一把按住陆倾音的手,商量道:“一定要喝吗?”

  “嗯。”陆倾音语气温柔,态度却异常坚定。说实话,她今天就是来买醉的。

  许一曼一看陆倾音的眼神瞬间妥协,拿起酒瓶:“我给你开。”

  都是陈桉造的孽。

  陆倾音喝酒也带着优雅,小口小口地喝着,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喝醉的迹象。

  许一曼本就是个小酒鬼,看见陆倾音喝酒的样子,又闻到熟悉的味道,当下心里就痒了起来。

  不行不行,她可是老板,而且陆倾音喝醉之后还需要她照顾。

  店里本来就只有两个人,陆倾音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许一曼身上,看着许一曼吞了好几次口水,她终于忍不住问:“一曼姐也想喝吗?”

  许一曼心想,喝酒误事,现在是上班时间。

  但是酒的味道简直太诱人了,许一曼完全说服不了自己,犹豫三秒便决定放纵一下自己:“等下,我再开一瓶。”

  于是,该上班的请假,在工作岗位上的无视规则,两人都是拿起酒瓶就忘乎所以然了。

  在酒精的催化下,陆倾音藏在心里的话也不压抑了,一个劲地往嘴边冒出来:“一曼姐,骗我这件事是陈桉的主意吗?”

  陆倾音委屈的声音听得她心都要碎了,已经到这般田地了,许一曼再替陈桉隐瞒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了,犹豫一下便站在了陈桉的对面:“对,就是他的主意。”

  陆倾音更加郁闷了:“他为什么要骗我?”

  “你知道吗?”许一曼在这件事情上深有感触,“我以前觉得他是那种享受过程的人,从来不看重结果的,现在我才发现他也有固执的事。”她托着下巴,看着陆倾音,“大概在你这里,他只能接受好的结果吧。”

  陆倾音眼神暗了暗,意识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可以给我讲讲他以前的事情吗?”

  那些她渴望在陈桉身边的日子,陈桉经历了些什么她却只能在其他人口中了解。

  虽然许一曼和陈桉的关系较近,但是她知道的大多都是被学校的人传烂的故事,歪着脑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日常小事。”

  “没关系。”陆倾音笑了笑,“反正我都没听说过。”

  许一曼认识陈桉的时候是大学一年级,当时她一个美国同学怂恿她去和陈桉搭讪。

  搭讪这事都是怀春少女做的蠢事,一向豪爽的许一曼怎么会答应,当时就义正词严地回绝了。

  但是这位美国朋友心里老是惦记着陈桉,在两人喝点小酒之后,又谈到陈桉的名字。那会儿许一曼已经有些喝高了,被好友左一个“陈桉”右一个“陈桉”弄得相当不耐烦,酒壮人胆,两人一拍即合,手牵着手去找陈桉。陈桉不喜欢群居,大学开始就搬出去住了,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公寓里,而他的住址在学校早就不算秘密。

  具体的情况许一曼已经记不太清了,只知道当时陈桉用那双空荡的眼睛将美国好友的酒吓醒一半,想要拉着许一曼逃跑,可许一曼哪会不战而退,甩开了好友的手,叫嚣着要和陈桉决一死战。

  距酒醒一半的好友描述,当时陈桉的眼神已经要杀人了,可许一曼完全没露出任何胆怯。

  笑话,她当时喝醉了,别说眼睛了,她看陈桉都看成了两个,更加放飞自我了,说起话来完全不经大脑。

  说了什么胡话,许一曼醒来已经全然不记得了,只知道她一睁开眼就看见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陈桉,吓得魂差点都没了。

  “陈桉!”许一曼从地板上爬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始作俑者,“你让我在地上睡了一夜?”

  陈桉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对许一曼置若罔闻。

  许一曼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瞪着陈桉,恨不得用目光撕了陈桉。

  五分钟后,陈桉吃完早餐,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应该庆幸你是A城的人,不然今天你就是在外面醒来的。”

  许一曼的关注点一向清奇:“你调查我?”

  “你同伙说的。”陈桉瞥了许一曼一眼,昨天晚上许一曼抱着他房间的桌腿,死活不肯撒手,在他准备连着桌子和许一曼一块儿扔出去的时候,许一曼的好友弱弱地出声提醒他要顾及同胞之情。

  “老乡见老乡,我是不是要两眼泪汪汪表达谢意?”许一曼轻哼,完全不领情,“敢情我要不是沾了A城的光,你还能把我一个弱女子扔出去?”

  陈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嗯。”

  国外治安从来不比国内,如果一个酒鬼在外面睡一夜,可能早上就能变成真鬼了。

  她还真是要谢谢陈桉家的那块地板了!

  从这件事之后,许一曼对陈桉的印象就是冷血,试问一个男生让一个女生睡在地板上不闻不问,起来后还对她冷嘲热讽,这是一个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陈桉却能干出来。

  基于对陈桉所有不好的印象,从此之后只要许一曼碰见陈桉都会绕道走,更不愿意和陈桉有任何交集。

  可没想到陈桉主动找上她了。

  被周围女生羡慕的目光包围的许一曼轻哼一声,望着陈桉:“是来道歉的吗?不必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我最近在做一个项目。”陈桉还是面无表情道。

  被人需要了?许一曼心里涌上一股自豪,仰着头:“需要我帮忙?”

  陈桉声音如常:“嗯。”

  “你先说说,我考虑考虑。”许一曼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当然也不一定答应。”

  陈桉表情本就匮乏,瞧着许一曼傲慢的样子,脸上也没一丝生气的迹象:“打杂。”

  打杂?

  许一曼眯了眯眼睛,在看见陈桉那一本正经的脸时,差点儿一巴掌呼下去:“你再说一遍。”

  “打杂。”陈桉还真敢重复一遍,不过又补充了一句,“有奖金。”

  本来许一曼已经转身了,听见“奖金”两个字却本能地回头,她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多少?”

  “一等奖一万美金。”陈桉完全是奔着一等奖去的。

  许一曼心里激动得不行,面上却只露一二:“哦,几个人?”

  “算上你六个人。”陈桉回答道。

  为了一等奖金,许一曼觉得对陈桉的芥蒂还是可以放一放的,于是马上接下了陈桉砸过来的馅饼。

  陈桉离开之后,周围的人瞬间围了上来问是陈桉告白了吗?许一曼只庆幸方才陈桉和她说话用的是汉语,不然让这一群饿狼知道陈桉把一个香饽饽白白送给她了,她不得被撕成肉片。

  不过在看到团队里都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时,许一曼瞬间抛下对陈桉的所有成见,也忘记那一夜的地板之仇,只觉得陈桉身上散发着人性的光芒。

  陈桉呀,那可真是个好人。

  这件事之后,许一曼摸着一沓钞票,整个人都乐开了花,自此一反常态,时不时地就在陈桉身边刷刷存在感。

  谁会和钱过不去?

  作为学霸而存在的陈桉可是拿奖拿到手软的校园风云人物,曾经带着团队几个人拿下过不少的奖项,后来就连毕业后,作为团队里端茶送水的成员许一曼也接到了不错的offer。

  不过陈桉也有自己搞不定的领域,比如一个游戏的主角设计图。

  从许一曼认识陈桉的时候,陈桉就在空间上挂了一则有偿求设计稿,此事一出瞬间引发全校轰动,因为有一万美金的报酬。

  “你疯了吧?”许一曼再不专业也知道游戏最主要的是体验感,哪有人重金设计人物?

  陈桉并没有回答许一曼直击心灵的一问,而是面无表情地拿著书绕过她离开。

  然后,整个图书馆的目光全部射向发出声音的许一曼,每一个眼神都像是在告诉她如果再发出噪声,很可能会被扔出去。

  事实证明,陈桉的钱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拿到的,整整两个月,全校有点美术功底的人全数出动,最后都无功而返,甚至在巨额的奖金的诱惑下,许一曼还特意申请了个小号给陈桉投过稿,结果花了一夜画的图只得到了陈桉一个敷衍又无情的“sorry”。

  在所有人都怀疑陈桉以奖金为幌子,其实只是恶作剧一场的时候,一位中国留学生成了优胜者。

  一万美金!许一曼心里在滴血,同样都是留学生,她为什么只能得到一个sorry?

  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许一曼找到了那个优胜者,对方只说是通过了初试的筛选后,会收到陈桉传来的一张照片,以真人为原型设计就好。

  许一曼还想深究照片,但优胜者显然已经和陈桉达成了某种共识,对此避而不谈。

  原来一万美金不仅只是报酬,更多的怕是封口费……

  两个女生都有些微醺,陆倾音是因为酒量不好,许一曼纯粹是因为喝得太多。

  “一万美金啊?”陆倾音有些晕乎乎的,甩了甩脑袋,问,“设计的是谁啊?”

  许一曼至今还记得那个被镶了金子的名字,脱口而出:“青音。”

  “啊?”陆倾音歪了歪脑袋,脑细胞已经处于半醉的状态,听见许一曼的话,傻傻地指了指自己,一脸憨厚,“你叫我啊?”

  “不是叫你。”许一曼的大脑被酒精支配,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是陈桉的小青梅,所有人都没见过。”她摇晃了下脑袋,“当然,我也没见过。”

  听见“小青梅”三个字,陆倾音倒是笑了起来,指着自己:“嘿嘿,陈桉的小青梅就是我啊!”

  “真的吗?”许一曼这倒是反应过来了,起身朝着陆倾音看了过去,快要贴在陆倾音的脸上,“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

  陆倾音也凑上去:“我不动。”

  许一曼的瞳孔都没有聚焦,却配合着陆倾音,惊讶地大喊一声:“啊!原来你就是陈桉的心上人。”

  “对。”陆倾音最真实的情绪摆在脸上,笑得灿烂极了,“就是我。”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虽然许一曼意识已经被酒精占据,但是八卦的本能还在,拿起一旁的手机,点开摄像头,“我给你拍张照,告诉所有人,我一下就破解了学校的两大未解之谜。”

  陆倾音瞬间脑袋也不晃了,睁开眼睛笑着看着不断晃动的镜头,还配合地摆了个剪刀手。

  “好看。”许一曼美滋滋的,集中注意力点开一个群分享了出去,还善解人意地配文——

  “陈桉的小青梅在此,速速前来膜拜。”

  群里大多都是中国留学生,即使毕业之后,陈桉还是在圈子里拥有无人能及的热度,这条爆炸性的消息一经发出,便瞬间炸出了所有潜水的成员。

  不过许一曼可没什么力气解惑,望了一眼快要醉倒的陆倾音,潜意识里点开陈桉的号码。

  她睡地板没关系,但是陈桉的小青梅要是也睡地板,她就不能和陈桉混了。

  陈桉正在开会,平时没说过话的群信息一条接着一条,他的手机在桌面上振动得快要跳起来了。

  “抱歉。”陈桉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冲着正在分析的李西点点头,“继续。”

  李西对陈桉可谓是怕到骨子里了,被一打断慌了神,深呼一口气才堪堪稳住心神,在心里祈祷着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一分钟之后,陈桉的手机再次亮了起来。

  许一曼。

  要是平时绝对没有人会在工作时间打扰他,陈桉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通话。

  李西被陈桉周遭的气场所影响,更加紧张了,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天知道,他是第一次在陈桉面前班门弄斧,原本他的心理素质就不好,老大就不要再折磨他了!

  可没过几秒钟,手机再次亮了起来。

  陈桉并没有喊停,只是将手机放在耳边,仿佛只要许一曼开口讲一个字,他就挂断电话。

  “陈桉。”许一曼简直不是在说话,简直是在号叫,声音大到足以在整个办公室回荡,“你的小青梅在我这里,她喝醉了,快来把她带走。”

  陈桉终于喊了停,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声音里掺杂了几分不知名的慌张:“谁?”

  “你的小青梅。”许一曼又重复了一遍,知道陈桉不相信自己,便将手机递到陆倾音的面前,“小青梅,你说话啊。”

  陆倾音早已经解析不了语言,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话却是对着许一曼说的:“说什么?”

  “陈桉。”许一曼又重新控制了手机,“快点过来,你要是不及时赶过来,休怪我对她做些什么了。”

  陈桉直接站了起来,冲着办公室的人微微欠身:“不好意思,我有点事需要处理。”

  平时陈桉简直没有一点总裁样子,比员工还要刻苦努力,这会儿自然也没人说什么。

  陈桉再问许一曼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知道许一曼是个酒鬼,喝醉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可陆倾音怎么会跑去和许一曼喝酒?

  陈桉也没有心思考虑这些,叫上卢浩便朝着暗恋馆赶去。

  许一曼和陆倾音坐在地上,两人靠着柜台,头靠头倒成一团,即便已经醉成这般模样,手里还是拿着酒瓶。

  一看见现在的情况,陈桉立刻就朝着两人跑去,担心陆倾音坐在地上着凉,便横抱起陆倾音,轻声喊了两句:“音音。”

  陆倾音只觉得有几分痒,手就朝着陈桉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啪”的一声,成功地让卢浩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陈桉的目光危险起来,却是射向无辜的卢浩。

  “老大。”卢浩双手捂住眼睛,“我什么也没看见。”

  看着一旁的始作俑者,明知道许一曼没什么意识,但陈桉还是幼稚地瞪了一眼许一曼。

  上次他就该把许一曼从房间里扔出去,到现在还不长记性!

  陈桉抱着陆倾音,经过卢浩的时候,还是安排了一句:“你看着点她。”

  “好。”卢浩回过神,目送着陈桉的背影——这简直就是有生之年系列,没想到竟然有机会看见陈桉如此柔情的一面。

  陈桉从没有看见过陆倾音喝醉酒的样子,将陆倾音放到副驾驶的座位上,看着异常安静的陆倾音,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好乖。

  陆倾音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地躺在座位上。陈桉弯过身子,替陆倾音扣上安全带,完成好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又将陆倾音散落在前面的头发拨开。

  可是车没开出多久,陆倾音的酒劲就上来了,像是被安全带束缚了一般,她闭着眼睛挣扎着:“放开我。”

  “音音。”陈桉温柔道,只有在陆倾音不清醒的时候,他才能毫无忌讳地泄露自己的感情,“马上就到家了。”

  陆倾音没有清醒,更没有看见陈桉眼底的深情。

  一听见这句话,陆倾音像是被施了魔力般,老实了许多,整个人的情绪都松弛了下来,带着鼻音应了一句:“嗯。”

  两人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陈桉只庆幸徐栩那个大嗓门去找徐骁了,否则看见陆倾音这副样子,不得喊上所有人把他生吞活剥了。

  陈桉小心翼翼地将陆倾音放到床上,半跪着将陆倾音的鞋子脱了下来,将她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才坐在了床边。

  小时候陆倾音的身体很弱,经常生病,睡觉的时候特别没有安全感,睡着的时候都要攥着他的手才会安心。

  陈桉已经不记得这样的场景曾经出现在他的梦里多少次了,如今终于等到这一刻,之前付出的所有一切都是值得的。

  陈桉将陆倾音的小手轻轻窝在掌心,用下巴轻轻地摩擦着,眼底如潮涌一般溢出温柔。

  他喜欢陆倾音,一直喜欢,陈桉从来没有一刻怀疑过这个事实。

  可也是这份喜欢将陈桉的胆怯放大无数倍,在没有回国之前,他害怕陆倾音遇见喜欢的人,他害怕陆倾音忘记他,他害怕陆倾音的世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

  自从离开陆倾音之后,陈桉无数次想要回到她的身边,可万一那个以他为中心的陆倾音对他失望了,再也不要他了怎么办?

  年少如陈桉,第一反应就是逃避,所以只敢躲在电脑屏幕前看着陆倾音的一切。

  等到真的回到陆倾音身边之后,他的胆怯也没有因此消失,甚至越发严重,就怕一个不小心再次被陆倾音排除在世界之外。上一次他逃跑之后,可是付出了长达十年的时间为代价,如果这次依旧贸然开口,导致结果不是他所期待的,他又该怎么办?

  在陈桉一帆风顺的人生中,所有的事情都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可唯独在陆倾音的事情上,百分之一的信心他都拿不出来。

  “音音……”陈桉望着面前陷入沉睡的女孩,满脸都是无奈,“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睡了几个小时之后,陆倾音的酒劲虽然没有完全下去,但是精力已经上来了。

  在陈桉黯然伤神时,陆倾音直接抽回手,直起身子,在陈桉诧异的目光中,双腿盘起,在床上打坐起来,就差双手合拢放在胸前喊句“阿弥陀佛”了。

  陈桉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呆呆地望着陆倾音,声音带了些许紧张:“音音?”

  听见这声呼唤,陆倾音的反应很大,眼睛也眯了起来,望着陈桉,随手拿起一旁的枕头,朝着陈桉扔了过去:“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对不起。”在陆倾音面前,陈桉低下高贵的头颅是分分钟的事情。

  陆倾音哼了一声,像是陆席南附身一般:“道歉如果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陈桉轻笑一声。

  陆倾音皱起眉头,指着陈桉,气愤道:“你竟然还敢笑?”

  “不笑,我不笑了。”陈桉举起双手,一副“投降”的姿态,半哄着陆倾音睡觉,“不要闹了,睡会吧。”

  “我不听你的。”陆倾音直接从床上跑下来,一个不小心就磕倒在地。

  陈桉吓得心脏都骤停了几秒,连忙跑到陆倾音面前:“有没有伤到?”

  谁知,陆倾音一把推开了陈桉,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用离开吧,还去那么远的地方!”

  陈桉被推倒在地,声音沉了几分,虽然知道陆倾音处于不太清醒的状态,却还是和酒鬼争论这个问题:“我没有不喜欢你。”

  从来没有。

  “你有。”陆倾音就像一个小孩子,半点道理都不听,只顾着诉说自己的委屈,捶着陈桉的胸口,“这么多年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也没有回来看我一眼,你早就把我抛到脑后了。

  “可是,你一回来我就眼巴巴地跑了过去,但是你连句喜欢我都不肯说,我不要面子的吗?

  “还骗我,把我耍得团团转,你高兴了吗?

  “用一曼姐的身份好玩吗?”

  句句都是控诉,陈桉根本没有反驳的能力,所有的话堵在嘴边,最终只顾着道歉:“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陆倾音声音拔高了不止一个分贝,一下子推开陈桉,“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欺负我!大坏蛋!”

  最后一句话在陈桉的世界响起,无数烟火在他的世界绽放开,他不断地整理思路,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要破土而出了一般。

  “音音。”陈桉握着陆倾音的胳膊,声音里染上了焦急,“当初你为什么拒绝娃娃亲?”

  陈桉的声音传入耳中,陆倾音皱着眉头想着这句话,尘封起来的记忆如数涌入脑海中。

  那是陆倾音生日之后的一天,徐漾和白方冉在客厅里讨论家里的事情。

  陈桉的爷爷生病,在国外需要人照顾,徐漾正在思考要不要把陈桉带过去。

  就这件事情,白方冉极力反对:“他一个小孩子照顾不好自己,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徐漾眉头松了一些,在美国她毕竟要照顾老人,自然对陈桉可能有些顾不上,对白方冉道谢:“麻烦你了。”

  “说什么呢?”白方冉听见这话不高兴了,“我们小桉和音音可是有娃娃亲的。”

  陆倾音到客厅的时候就听见最后一句,不满地站出来,满脸全是不情愿:“不要,我不要和小桉哥哥有娃娃亲。”

  她和陈桉将来会在一起,但肯定不是因为所谓的娃娃亲。

  可命运总是那么喜欢捉弄人,陈桉来找陆倾音,就听见了陆倾音的话,眼睛瞬间红了。

  后来在徐漾去国外的前一天,陈桉告诉徐漾他也要跟着去,原因却怎么也不肯说。

  陆倾音也回忆起这段往事,可怜巴巴地望着陈桉,满脸受伤道:“你是因为娃娃亲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不是,我……”陈桉突然顿住,这一刻突然开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来自女生的脑回路。

  “我还以为你会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陆倾音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后悔道,“早知道你会跑那么远,我就应该用这个理由把你绑一辈子。”

  陆席南抱着一个新得到的手办翘班回了家,在家门口却看见陈桉的车子,轻嗤一声:“别人家的孩子也开始像我一样堕落了?”

  陆席南的吐槽也不是凭空捏造,众所周知他是学校的捣蛋王,三年级的时候就把学校门前池塘为了迎接领导检查放进去的金鱼逮到一条不剩。校长送走领导之后,震怒,将全校同学聚集在事发地点,在寒风中怒吼了一个小时。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师在监控视频下捕捉到陆席南的身影,这时校长心里的火也发得差不多了,站到陆席南身边的时候“狂化”状态已经消失,心平气和地劝陆席南回头是岸:“金鱼呢?”

  陆席南不忍心看自己的辛苦前功尽弃,撒谎道:“煮了。”

  要不是校长心脏还算健康,估计就得麻烦救护车跑一趟了,但也气得嘴巴哆嗦,指着陆席南说不出话:“你……”

  最后校长实在拿陆席南没辙,便罚他以池塘为中心扫一个月的地,顺便忏悔自己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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