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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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殷时宁脸上没有半点被威胁的慌张, 反而伸手往陆晚渊额头上贴了一下。

他以前也偶尔这样,给陆晚渊看脉的时候,会顺手试试陆晚渊有没有发热, 只是久别又重逢,两人的身份发生了改变,就再没做过这样的事。

如此自如的触感,亲昵的姿态,倒叫陆晚渊愣了一愣。

殷时宁有些无语:“也没见你发烧,说什么胡话。”

“有没有可能, ”陆晚渊的目光流转在他脸上,“我说的不是胡话?”

“那你随时可以把我四肢卸了。”殷时宁笑了声, “也没见你卸过不是?”

陆晚渊轻怔了怔,随后高高挑起了眉:“你倒是提醒我了。”

殷时宁:“?”

这人还真打算卸了自己的四肢?

说实话, 被做成人彘这种事, 怎么听都是很恐怖的威胁, 但莫名的, 殷时宁心里并不很害怕。

而且陆晚渊也没有伤害他。

他只是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两条锁链, 将殷时宁的手脚锁了起来。

殷时宁:“?”

那锁链细细的, 触感冰凉,但并不很坚硬,仔细一看, 竟然是用那种黑气做的, 凑近了还能看到雾气翻腾,仿佛在蠕动。

看得叫人毛骨悚然, 殷时宁忙把手放了下来。他没有武者的自知, 穿的并不是武者常穿的劲装, 而是出门撑场面用的宽袖, 乍一看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这手一往下放,袖子下落,便将锁链遮住了。

锁链只有一小节长。

但若以为它没有牵制住人,那可大错特错了,陆晚渊手里另有一小节锁链,二者之间似乎有无形的联系,陆晚渊牵着他往东,他就去不了西边;陆晚渊一扯锁链,殷时宁整个人重心不稳,直直倒进他怀里。

恰好被陆晚渊抱了个满怀。

殷时宁:“……”

他被陆晚渊身上如渊如海的气息包围,心里没生出半点气,只觉得又好笑又离谱,无奈地问:“这样我怎么干活?”

“我也不需要你干活。”陆晚渊答。

“但你知道的,我是个闲不住的人。”

“那就做点别的事消耗力气。”

陆晚渊答得自然,还顺手在他脸上蹭了一下,亲昵暧昧得仿佛上一句话是在开黄腔。

殷时宁好好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即使一向清心寡欲,也不免想歪了。

结果。

陆晚渊将他捞了起来,从这个地方飞了出去。

他似乎并不打算离开,而是另有目的,殷时宁一开始没看明白他想做什么,问了也没得到回答,待陆晚渊飞到几个位置做了些事情以后,殷时宁渐渐看出了一个荒唐的答案。

“你想让这座城升起来?”殷时宁眼睛瞪圆了,“那不是会……”

颠倒古城里藏着大量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功法,若是此城现世,相当于给一个低魔世界打开了高魔世界的大门。

诚然,这年头灵气稀薄,即使用一样的修仙功法,也没那么多人能修炼出来,但光是修仙功法中对灵气完全不同的运用方式,就足以让那些武者受益匪浅。

这是降维打击。

殷时宁手不能动,举起来蹭了下陆晚渊的胳膊,是在阻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你看过了那本书,就没注意到,不把城升上去,我们出不去么?”陆晚渊偏头看他。

殷时宁愣了愣,突然想起书里似乎确有那么一段。

是第一世,陆晚渊取到功法之后,将城升了上去,不过因为后续都在说陆晚渊修炼的事,没有细写颠倒古城升上去之后的结果,因此殷时宁忘记了这个细节。

“书里没提升上去会有什么后果。”殷时宁想了想说,“但是不管怎么想,这里的功法都是足以让世人陷入疯狂的吧?”

“嗯。”陆晚渊点了下头,又看向他,“但与我何干?”

“……”

好问题。

没有哪本龙傲天小说男主拥有“拯救世界”这种圣母理想的,陆晚渊当然不会有。

殷时宁发现,自己对陆晚渊的确是毫无脾气,他想了一会儿没想到反驳的话,竟然也觉得陆晚渊的话有道理——不升上去他们出不去,何况升上去了,还有南沼那大面积的瘴气作为屏障,颠倒古城的秘密想要被人发现,还要一段时间。

退一万步说,就算世人都发现了颠倒古城的秘密,没有相应的灵气储备,根本修炼不出花。

个别有资源的人能修炼得境界高一些……可大陆上的实力格局变动,又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强大的堕魔功法,只有陆晚渊修炼的那一本。

不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的。

殷时宁想明白了,也不再劝阻,看着陆晚渊一个个解开了机关。

二人脚下踩着的地面渐渐发出巨大的震动,洋流变得湍急,世界倒转,随后上升。

殷时宁被陆晚渊牢牢地护在怀里。

如果不是手脚都被锁着,这场面看起来还有点温馨。

许久之后,那座巨大的城终于冲破了旋涡的阻碍,重新面世。

它持续上升,直到半空中的某个高度才停下,随后便一直悬浮在那里。

巨大的冲击力掀起了天幕般的浪头,直冲岸上,大量的水气上升,不久之后,此处下起了暴雨,接着云开日升,阳光洒落,照亮这座古城。

古城石质的表面被海水侵蚀,早已斑驳,在阳光下露出礁石一般的表面,中间夹杂着被裹挟着升起的海洋植物,静谧而美丽,无声却强大。

好像这座城在曾经的上古年代,本该如此。

殷时宁有些感叹这样的壮观,他本来是个安静的实验室宅男,从小到大很少去旅游,对这样的景色心向往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陆晚渊却是毫不关心,待一切变动尘埃落定,他便带着殷时宁,从云头跳了下来。

这事发生得非常突然,殷时宁猝不及防,下意识地贴住了陆晚渊的胸膛,直到平安落地,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松懈。

“接下来……没事了吧?书也找到了。”回过神来的殷时宁自然而然地仰起头,询问陆晚渊的意见,“我想回西州去,看看梁老头治疗得怎么样了。”

陆晚渊低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微妙:“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现在被我锁着。”

“……你难道不就是玩一下?”殷时宁愣了愣,“你真要锁着我?”

陆晚渊不答,抱起他就走。

二人来时就是这个造型,但那时殷时宁还有活动手脚的自由,现在连这点自由都被剥夺了,陆晚渊带他穿越重重瘴气,又走了很久,似乎是打算回他们进入南沼时留宿的客栈。

走到第二天的时候,殷时宁就开始抗议了。

“你能不能放开我?”

“打个商量,这样我没法做饭。”

“……我饿了!”

不知道哪个字触动了陆晚渊,他还真给了点反应,从第二天起,会在需要吃饭的时候给殷时宁松一松锁链。

也只是松一松,在一定范围内可动,但是没有将它卸下。

他的眼睛里还是黑雾,殷时宁不想跟一个被魔气困扰的人计较,能做饭就不再抗议了。他甚至苦中作乐地找到了一些南沼当地特有的调味用植物——比如花椒那些——做了心心念念的麻辣烤兔肉,分给了陆晚渊一些。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陆晚渊就在边上看着他,十分专注,好像殷时宁做的不是菜,而是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偶尔回眸,殷时宁会被他的眼神所惊。

不走古迹的话,回到那间客栈他们竟然走了小半个月,也不知道古迹里到底折叠了多少空间,不过陆晚渊看起来不打算住,他只是取回了殷时宁遗留下来的那些行李,以及他先前赶的车,而后调转车头,去了东原。

殷时宁被他关在车里。

虽然出不了车子的范围,但还是可以从车窗往外看,殷时宁辨认出方向不对,想了想,跪坐着蹭到车门边,隔着门同陆晚渊说话。

“你这是要去东原?”

半晌,才听到陆晚渊低低应了一声:“嗯。”

“去东原做什么啊?”

“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然后呢……?”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陆晚渊坐在车头,将车门打开一小条缝,垂眸看了一会儿殷时宁那单纯又不设防的眼神,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唇。

最后轻声说道:“把你关起来。”

殷时宁:“?”

·

他确实没想到陆晚渊说到做到,真的去东原找了个偏僻的山村,租了间没人住的村屋小院。

每天也不做什么,要么在屋里看着他,要么在院中晒太阳。

这是山村里最偏僻的一间屋子,平日里无人打扰,就他们两个。

每天陆晚渊会出去一趟,按照殷时宁的要求弄些食材回来,或是柴禾,待饭点前后,就给殷时宁松一松锁链,看着他在厨房里忙进忙出。

殷时宁当然是抗议过的。

他抱着菜盆往桌上一放,腕上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铮铮”的响声,殷时宁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天天要吃我做的饭,还不肯给我自由,会不会太过分了?”

“不好么?”陆晚渊道,“这样你就不会走了。”

“我也,”殷时宁抿了下唇,“没说我要走啊。”

“回到你原来的世界,这样的诱惑你真的不心动吗?”

“……但是陆晚渊,”殷时宁一字一句地说,“就算我真的想走,我也得杀得掉你才行,你觉得凭我的实力,能做得到这一点吗?”

陆晚渊摸了摸他的脸,眼神竟然有那么点温柔:“你完全可以趁我睡熟的时候动手,不是吗?”

“……”

槽多无口。

是,没错,现在两人天天睡在一张床上,可每次殷时宁半夜醒来口渴想喝水,陆晚渊都会恰好醒过来帮他倒水。

但凡殷时宁想动手,陆晚渊不可能醒不过来。

任何人被关上那么长的时间,都会有情绪,殷时宁从一开始的容忍,到最近已经有点烦躁了,话出口的语气就不太好:“你到底想怎么样,还真打算锁我一辈子?”

“不可以么。”陆晚渊垂眸看着他。

“陆晚渊,没有哪个正常人是这样生活的。”殷时宁吸了口气,“你最近魔气外溢过好几次了,我的意思是,这都第三世了,别被魔气控制好么。”

陆晚渊没出声。

殷时宁继续道:“你继续陷进去,或许还要轮回第四世,第五世……”

陆晚渊:“不好么?我们一直在一起。”

殷时宁:“再溯回一次,我依然不会记得你。”

陆晚渊:“……”

殷时宁:“每一世都是新的人生,也许你我干脆就不会再相遇,也许会,但就算我们在下一世重逢,我不记得你,所以我还是不会喜欢你。”

陆晚渊动作一顿。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甚至可以说慌乱,被一直盯着他的殷时宁精准捕捉。

殷时宁恍然:“被我说中了吧?你想要的是这个。”

即使是将殷时宁锁在偏远的小院中,陆晚渊仍旧不满足,需要日日盯着他,去哪儿都跟着,殷时宁为了争夺自己如厕和沐浴的自主权都跟陆晚渊吵过。

实际上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先不说殷时宁会不会走,首先有那条锁链锁着,殷时宁根本跑不掉。

时间一长,殷时宁品出点味道来,觉得陆晚渊这是内心空虚。

当然,也不排除是魔气的影响,这东西会放大人内心的欲望,只叫人觉得不满足。

想来想去,他只能想到这个。

陆晚渊大约是喜欢他,所以也想得到他同等的回应。

可是,从知道陆晚渊喜欢他开始,殷时宁不是在跟着他奔波,就是被他囚禁,完全没有时间精力或者说个人空间去思考这件事,他根本给不出回应。

虽说殷时宁没有这方面的经历。

但他至少知道感情是诞生于平等的关系中的。

至少不是现在这样,他单方面地被陆晚渊锁住,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就连院门都没出过,完全没见过其他活人。

“陆晚渊,”他继续说了下去,“你将我关在这里,我每天思考的就只是什么时候能自由,不会去思考我对你是什么感情的。”

听完这些,陆晚渊似乎有些动容,殷时宁察言观色,还想乘胜追击,不曾想,陆晚渊却突然掀起了眼皮,说了句:“我饿了。”

殷时宁:“……”

他的话被噎在嗓子里,忽然想不起来自己后面要说什么,愣了愣,默默地将菜盆端了起来。

“……我去做饭。”

他转过身,抱着菜往灶台走去,冷不丁背后传来陆晚渊的声音。

他语气淡然,内容却很疯狂。

“其实,被魔气控制也没什么不好,这是当世最强的功法,有这些功力在,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找回来。”

魔气早就被上一世的陆晚渊封在了体内,以内丹的形式。

若是陆晚渊一直压抑着修为,按部就班地走武者修行的路子,这些魔气的确不会给他造成很大的困扰,问题就在于,他本人能不能控制住不去碰这些由第一世的他自己修炼出来的、远远超过这个世界能力的功力。

殷时宁一直以为他可以。

但目前看来,似乎不能。

他回过头,震惊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个人,震声道:“你疯了,陆晚渊,为了囚禁我,你去碰那东西?我是能跑得掉还是怎么着?你不怕你再失手把我杀了然后独自懊悔啊?”

“也许我还可以跟你一起死呢?”陆晚渊语气淡淡,“也没什么不好。”

殷时宁:“……”

他不想跟陆晚渊说话了。

或者说,他不想跟这个不知道是陆晚渊还是魔气的玩意儿说话了。

殷时宁咬了下唇,转身去做饭,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此时脸色很难看。

做完饭,殷时宁又被陆晚渊锁上。最近陆晚渊连饭都要亲手喂殷时宁吃,决不允许他自己动手。

而且,他似乎不耐烦听殷时宁说那些让他不高兴的话,等吃完,就不知从哪儿凝出来一团黑气,塞进了殷时宁嘴里。

那玩意儿是凉的,不算硬,但被塞着说不了话,还有点犯恶心。

殷时宁不由自主地渗出了些生理性的泪水,烦躁地瞪着陆晚渊。陆晚渊却想是浑然未觉,打来温水,替他擦干净手、脸、脚,然后将人抱到了床上。

他抱着殷时宁,好像只要拥有对方,连发呆都成了有趣的事。

或许是因为饭前吵过架,今天的殷时宁脸色特别臭,对他的拥抱也不太配合。陆晚渊凭着本能与喜好去亲他,亲着亲着,就又感觉到了熟悉的不满足。

特别是,在殷时宁并不顺从的时候,这种不满足就越发强烈。

内心好像有被撕扯开的空洞,急需要什么东西去填满,也许只有……

陆晚渊沉沉的目光,落到了殷时宁的脸上。

……

不久之后。

一直别开脸不去看陆晚渊的殷时宁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瞪大了眼,转向对方。他震惊得无以复加,很快挣扎起来,只可惜陆晚渊做事一向专注,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他没能注意到他的表情。

殷时宁被迫接受了这超出他生活经验的刺激,没多久就看见了光,那大约是他的幻觉,但未必比陆晚渊嘴里的温度更虚假。

片刻,他仰起头,后脑顶住了枕头,脖颈弓起脆弱而绝望的弧线。

……

好像就是一眨眼,天边就露出了鱼肚白。

这间村屋的构造,和他们当初刚认识的时候住的地方很像,窗户就在床边上。殷时宁像一团浪,整个融化在床上,眼皮懒洋洋地掀着,看天边一点一点亮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陆晚渊不知何时撤走了他嘴里的那团黑气,他总算又能说话了:“你……”

陆晚渊静静地听着。

但殷时宁一下没想起来要说什么,愣了好一会儿才继续下去:“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想做,所以做了。”

“作为这件事情里,另一个当事人,”殷时宁很累,没什么力气,喘了口气才继续道,“你难道不该同我商量一下……”

“你不会同意。”

“……”

那倒是的,如果陆晚渊昨天问他行不行,他肯定不会同意。

他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又在生陆晚渊的气,肯定不会点头。但实际上,真正尝试过以后,又觉得原来自己并不排斥。

无论是陆晚渊亲他,或许像昨天那样亲密,他都不怎么排斥。

甚至在大脑被灼烧的时候,会短暂地祈求再多一点,所以也许,在理智之外,他的身体早已接受了陆晚渊的存在。

“……我只有一个要求。”殷时宁觉得心很累,也不想再去争辩是不是能回西州、走不走之类的话,只懒声说,“你千万别被魔气控制了。”

陆晚渊摸了摸他的脸:“我尽量。”

这是他最近这段时间语气最好的一次,话音温和又平静,就好像魔气什么的从未存在似的。

但殷时宁没注意。

他累得狠了,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明才醒来,醒来仍然有点虚弱。

他怀疑是力气用多了,陆晚渊倒也真大发慈悲地放他休息了三天,才做了第二回。

那以后倒是一发不可收拾,毕竟初尝滋味、食髓知味,两个人又同吃同住,关系紧密,这种事控制不了。

于是,后来一段日子里,白天的大部分时间,殷时宁都在补觉。

他太累了,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么累,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多月,某天他醒来,觉得精神头还不错,突然发现陆晚渊眼底的黑雾散了不少。

就好像做那事能帮助他疏散似的。

受魔气的影响小了,陆晚渊就不那么爱发神经了,那天他拧着眉想了一会儿,突然将殷时宁手脚上的锁链撤了下来。

“……我锁你做什么?”他自言自语道。

“我哪知道?”殷时宁翻了个白眼,打个呵欠又想去补眠。

“诶,”陆晚渊喊了他一声,“好久没出门了,要不要出门逛逛?”

“……啊?”

“就当是……补偿你。”陆晚渊说,“等你休息几天,精神头好一些,我再陪你回西州。”

“?”

殷时宁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没发烧,于是奇道:“怎么突然想明白了?”

“想同你住在一起,倒也不一定要在东原。”陆晚渊说,“你想回去看你师父也无可厚非,到西州再寻一处住处便可。”

“我回西州倒是有地方住的。”殷时宁看他一眼,又心软了,话锋一转,“……但那是我师兄开的药铺,你白吃白喝又不是药铺伙计,住那儿不合适,到时候咱们再找个地方单独住也行。”

陆晚渊无可无不可,抱着他下床。

“不过,”殷时宁又说,“白天我要去药铺看诊,我现在也是个像样的医者了,你不要打扰我工作。”

陆晚渊看他一眼:“行。”

他们的目的地是村子附近的城镇,这村子里的人据说每天都去赶集,路途不算远,一般来说,不赶路的话,陆晚渊也不会非要抱着殷时宁走,他到城门口就将殷时宁放下了。

脚刚落地,殷时宁一个踉跄,头晕了晕。

陆晚渊一把扶住他,眉头先拧了起来:“这么累?”

那股子短暂的晕眩劲很快过去,殷时宁推开他,积攒了许久的脾气上来,瞪了他一眼道:“还不都是你?”

“……是。”陆晚渊道,“是我的错,若是你实在累就同我说,我们早些回去。”

那倒是没事,殷时宁觉得自己只是落地的时候没站稳。

他好不容易能出来,哪怕体力不支,也想尽可能地逛一逛,当时便大言不惭地表示没问题,随后抬步往城里走。

东原是正经的靠海之地,风土人情同其他四境都不同,倒像殷时宁真正的家乡。

他是江南人,看着满街的鱼市十分亲切,心念一动,便亲自挑选了一尾活鱼,准备今晚炖鱼汤喝。

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或许是因为这个,殷时宁逛着逛着,觉得自己精神头也变得好了一些。他很快出了层薄汗,提着那条鱼去买葱,一圈走下来,手里拿了不少食材。

陆晚渊一直跟着他,看见他额角的汗珠,伸出手:“要不我来拿?”

殷时宁对他还有气,也不客气,直接把食材往他手里一塞,心道让这人累一累也好。

二人逛了半座城,准备回去,偶然路过了一家客栈。

阳光照在店门口的地上,那角落窝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正握着个酒壶仰头喝酒。这样的流民到处都是,唯独这个老乞丐看起来自在随性了些,引得殷时宁多看了一眼,但也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愿。

谁料那老乞丐伸出一只脚,竟将殷时宁拦了下来。

殷时宁:“?”

陆晚渊正想发作,被殷时宁拦了一下。他想了想,半蹲下了下来,问:“老人家,你拦我有事吗?”

“年轻人,我观你印堂发黑——”

殷时宁:“……”

好家伙,敢情是个算命的。

这行当在殷时宁眼中和江湖骗子差不多,他听到这句就想走,却听那老乞丐又道,“黑中又隐约转黑,想来你这个月会遇到一件乍一看是坏事的事,无需惊慌惧怕,待熬过去,柳暗花明也未可知。”

殷时宁脚步一顿,扭过头:“什么意思?”

老乞丐喝了口酒,笑眯眯地:“就是说其实是好事,你别太担忧。”

“?”

神神叨叨,但不管是不是真的,听起来总归是好话,而且老乞丐并没有索要算命钱的意思,好像就是莫名拦住他说了点吉利话。

殷时宁摸不着头脑,点了点头道:“多谢。”

“你自己的福缘,何必谢我哦——”老乞丐长叹一声,又继续喝了起来,不再搭理殷时宁了。

陆晚渊拉了他一把:“走么?”

“……嗯。”

两人一路出了城,殷时宁才重新开口:“那个人说的话好奇怪。”

“不必理睬。”陆晚渊脸色阴沉,“……故弄玄虚。”

他情绪不佳,眼底的黑雾便蠢蠢欲动。殷时宁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实在不想再体验一把跟偏执狂版陆晚渊相处的感觉,忙扶住他胳膊,温声宽慰:“没事,就是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头,我不理他了,你别不高兴……”

就这么哄着,一路回了村屋。

殷时宁用那条鱼收拾了一锅鱼汤,两人吃得十分饱足。

老乞丐的话也被他短暂地抛到了脑后。

直到——

陆晚渊说是等殷时宁休息几天、养足精神,就陪他回西州,然而一直没等到这个机会。

除了那天短暂清醒外,殷时宁越来越累,每天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到最后,几次连饭都起不来做。

他自己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种疲劳的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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