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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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那咸鸡蛋是他自己做的, 其实还有些遗憾,因为殷时宁本来腊了排骨,但宋郁辰回来得不早不晚, 前一批腊的排骨刚吃完,新做的还没到开封的时间。

他含着歉意表达了这个意思,又说:“既然大师兄要在这里住上一阵,那等过阵子再给师兄做。”

听得宋郁辰一愣一愣的。

他就好像山上的雪、天上的云,一脚踏入了人间,画风转换不过来, 以至于表情显得有点滑稽。

半晌才回过神:“这都是……你做的?”

“是,师兄, 你以后会习惯的。”余格光吃得满嘴流油,边吃边说, “咱们这个小师弟可是宝藏, 你想吃什么同他说, 他都能给你弄出来。”

“……没那么厉害。”殷时宁被他说得不好意思, “腊排骨的做法还是跟酒楼的帮厨请教的。”

余格光一愣:“帮厨还能教你这个?不是什么不传之秘?”

“我又不跟他们抢生意, 再说, ”殷时宁顿了顿,笑道,“其实还是借了三师兄的面子, 酒楼里的帮厨谁的家里人没让三师兄看过诊?”

宋郁辰清了清嗓子:“既入了师门, 该有点出息。”

殷时宁坐等大师兄高见。

“以后这种事,你也可以选择不用你三师兄的面子, 争取自己多治点人, 用自己的面子。”

这就是个话头。

此话一出, 梁老头迅速抱起了碗;余格光低下了头。

殷时宁预感到什么, 试图岔开话题:“……好的,大师兄,不如你先尝尝菜。”

“嗯。”

宋郁辰吃了起来,但吃归吃,后面的话可半点没耽误,从“既入我门,人就不能没志向”,一直说到未来几年殷时宁的学习计划,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宋郁辰的话就没停过。

听得殷时宁脑仁子发胀。

算是领教过了大师兄的威名。

很快,他就被迫开始了地狱学习行程。

好在都是经历过高考的人,大师兄给的学习计划再怎么严格也比高三轻松些,殷时宁这具身体年轻,耐折腾,而且随着治疗,精神头是越来越好的,竟也在这份学习计划中坚持了下来。

宋郁辰废物利用,用殷时宁身上带毒的血做药引,炼制了一批丹药,给梁老头压制身上的血热。但一来,这不能完全治愈梁老头;二来,随着殷时宁身体变好,日后就没有这种带毒的血可以用了,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还是得想新的法子治愈老头。

宋郁辰挺忙的,每隔一段时间会离开自溪城一趟,既是为了处理各种事务,也是为了寻找治愈之法。他从前痴迷修炼,对炼制武者修行时必需的丹药更有心得,这几年为了梁老头,整个更换了研究方向。

……

一晃三年。

·

这天太阳很好,初升的旭日破开晨雾,照亮自溪城的大地。殷时宁昨日收到几个乡里乡亲送来的红薯,趁早烙了几个松软的红薯糖饼,给梁老头留了一份,剩下的用纸包包好,准备带到药铺去和三师兄分享。

学了三年,他现在也是个坐诊医者了,在药铺里跟三师兄共用一间屋,不过看诊量比余格光少一些,因此每天早上都是三师兄先去药铺,他做完早饭再过去。

药铺依旧热闹,人来人往。殷时宁到了药铺,拨开人群钻进屋子,招呼余格光:“三师兄,先歇一下,吃个早饭再看吧。”

今天没有病情特别急的,因此周围的人也很体谅:“是啊余大师,您先吃饭吧。”

有相熟的,还会问:“阿宁大夫,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是啊,闻着好香啊。”

“是红薯?”

“做了些红薯糖饼。”都是街坊,住了三年,殷时宁和他们也相熟了,好脾气地笑笑,打开纸包给他们看。

那红薯糖饼黄澄澄的,上面沁了一层米粉,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照,看上去极香甜味美,看得人垂涎欲滴。

“怎的看着如此松软?倒是比巷口的王家饼铺做得那饼还软和些。”

“跟王叔的饼怎么比,我这就是自己做着随便吃吃的。”殷时宁笑笑,“别捧杀我啦,王叔做的是烧饼,自然要烤硬一些才好吃。赶明儿您让王叔做个糖饼,肯定比我的强。”

他说着,反手将红薯糖饼塞给了余格光:“师兄快吃。”

余格光匆匆去洗了个手,回来捧起了纸包,打开之后,一口咬下。

清晨,屋子里有些阴冷,这热腾腾的糖饼一进口中仿佛融化了一般,吃得是心和胃都熨帖,余格光笑眯眯地感叹:“有师弟真是我的福气。”

这几年余格光时不时就要这么感叹一回,殷时宁一开始还害臊,现在已经习惯了,笑了笑便坐到了一旁。

他吃完自己那份,到后头去净了手,开始看今日的病人。

一般他上午会看诊到午饭前,然后回家去给梁老头及三师兄做饭,药铺那边排号也是这么排的。他脾气好,同病患说话时先带三分笑,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很多人就喜欢优先找他看。

一天到晚,号子排得还挺满。

不过今日,有些意外。

上午的时候,余格光看诊看得好好的,突然被人叫出去了一趟。刚开始殷时宁没太在意,谁料余格光半天没回来。

殷时宁看完了一批病人,暂时无事,坐着休息;那头余格光的病人等太久了,就央他去看看。

殷时宁寻思这事不过举手之劳,便站了起来。

他到外面堂屋里寻了一圈,没看到三师兄人影,就抓了个药铺伙计问。伙计给他指了药铺靠后的屋子,说刚刚有信送达,余大师过去了就没出来云云。

殷时宁觉得奇怪,走到伙计说的那间屋子前敲了敲门。

“师兄?”他轻声道,“你在这儿吗?”

“阿宁?你进来吧。”

殷时宁推开门,余格光正好将信件放下,同他招招手:“来得正好,过来看看。”

“谁的信?”殷时宁走过去。

“大师兄的。”

宋郁辰难得寄信回来,因为每隔几个月他自己就会跑回来一趟,不是急事不会寄信。

一般,只有他短时间内不回来,又发现了什么治愈梁老头的可能,才会写上一封长信,将发现的药物性状、用法一一说明,若是自溪镇能弄到,就让余格光和殷时宁给梁老头用上试试。

不过这次的信特别长,殷时宁拿到手,发现有好几张纸。

宋郁辰这人不大客气,写信极少寒暄,这封信开头就是说,他近日在中土,听说有一种可用来洗筋伐髓的上古灵药。

这种灵药是用上古的药材,以上古之法炼制的,千百年前不算难得,乃是修仙者修炼入门所用,但如今存世的只有几颗,还都在一些得罪不起的人物手里。

那他们肯定弄不到。

倒是他听说三个月后,北境会有一个大秘境开启,中土的几大家族商议组队前往,那里头有他的病人,所以也给他发了一封邀请函。

他听说这个秘境的主人是个上古的炼药师,想必里面会有这种药物,他寄信回来的意思是,无论是余格光还是殷时宁,出一个人跟他一块儿去,他在中土等着。

信件第二页的内容就到这里,后面写了两张纸的利弊分析。

主要是宋郁辰觉得去秘境这事交给武学修为更高的余格光,殷时宁擅长家务留下照顾梁老头,这样安排更合适;但他又觉得殷时宁医术学得还不够好,留下坐诊丢他的人,不如随他前去闯闯秘境,既是锻炼学习,也能顺便给小师弟也寻一颗洗筋伐髓的药,这样就能好好学武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都进入练气期了,泡药还得余格光小心翼翼地替他算着分量。

殷时宁:“……”

拖后腿真抱歉啊。

余格光:“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殷时宁道,“是说安排吗?我都可以,听师兄的。”

“其实我很舍不得你。”余格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最近胃口被你养叼了,感觉外面的饭食都不香了。”

“……”

“但我实在不想跟大师兄一块儿去秘境。”余格光看着他笑,“就你去吧?”

“……”

殷时宁思索了一下:“师兄,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你这么怕大师兄,却还要把我往大师兄那里推,不觉得很残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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