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梦中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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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梦中梦

在无声的黑暗中,曲蔚浓摸索着走进浴室。

浴缸里装满了水,水面在月光下微微颤动,曲蔚浓赤着脚,毫不犹豫地踏进去,冰冷的水哗啦啦转动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把她吞没,片刻之后,她掉落在另一片更广阔的水域。

黑黢黢的河面上漂着白惨惨的闪着微光的莲花,似幽幽的鬼火,似不灭的魂灵。

身体轻盈得好似一股烟,曲蔚浓足尖一点,如同在玩幼童的跳房子游戏,踏着莲花向前移动了些许。

四周的景致和河水是浑然一体的黑,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只有白莲的点点幽光在指引她。

曲蔚浓似乎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她,只停留了片刻,便继续一蹦一跳地向前。

水是冷的,不用触碰她也知道,河面升腾的寒气自她的脚踝一直向上,笼罩了她的全身,让她的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些朦胧胧的景致。

宽阔的河面上只能踏着白莲前行,但河对面的平地上却突兀的架着一座桥,惨白的石桥,似乎雕了许多的花纹,但隔得太远,看不清。

曲蔚浓赤着脚踏上河岸,坚硬的、冷冰冰的泥土地里似乎有不少碎石子,磨得她脚底心隐隐作痛。

越走越近,越看越清楚。

石桥的另一头影影绰绰,似乎是有许多人聚集在一起,人虽多,但井然有序,一颗颗脑袋低下去,又升起来,然后消失在更深的黑暗处。

桥的这一边只有两个女人,一个高,一个矮,一个青春年少,一个两鬓斑白,她们穿着长长的素白的中式长裙,飘逸出尘似河中的朵朵白莲。

“小曲,过来。”

两个女人动作整齐划一,伸长了手臂召唤曲蔚浓过去,曲蔚浓没有迟疑,顾不上脚底的疼痛,三两步跑了过去。

“婆婆,对不起,对不起……”曲蔚浓一头扎进阮素云怀里放声大哭。

阮素云温柔地整理着曲蔚浓的头发,许久之后,她笑着问:“小曲,你为什么不给我报仇?”

曲蔚浓抬起脸,看着阮素云的表情由微笑转为森冷,那是她从未在阮素云脸上见过的咄咄逼人。

“给我报仇,小曲,他害了我,也会害你,你为什么还不杀了他?”

“我……”曲蔚浓站直了身子,一时间愣了神。

“杀了他,杀了他,让他死无全尸,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阮素云的脸越凑越近,原本光洁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了好几个血窟窿,连带着咽喉上的一起,咕嘟咕嘟地往外冒出鲜血。

曲蔚浓后退几步,看向了曲如初。

曲如初安安静静地站了许久,此刻对上曲蔚浓的目光,她笑了,说:“我说过,不要后悔,你现在果然后悔了。”

曲蔚浓还未来得及开口,两个女人一起上前,仿佛商量好似的用力在曲蔚浓肩膀上一推。

“去吧,现在还不是来找我们的时候。”

平坦坚实的地上陡然出现一个深渊般的巨坑,曲蔚浓被推入坑中,身体沉沉下坠,不久后落在一个柔软的所在,睁开眼,她看见的是郁呈衍的脸,放大到几乎扭曲的一张脸。

“小曲,你终于醒了。”

郁呈衍似乎等了许久,看见曲蔚浓睁眼,他坐直了身子,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手里拿着一片长而尖利的东西,是……跟插在阮素云咽喉上的一模一样的玻璃。

“你这个蠢货。”郁呈衍露出恶毒的笑容,语气轻柔,手里的玻璃对准了曲蔚浓的喉咙。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吗?我不过是想要钱罢了,现在你知道了,也就没有再活下去的必要。”

“等你死了,我会拿着你给我的钱,还有你这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远走高飞。”

“没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也没人知道我会去哪里。”

“我本来可以在你睡着的时候杀了你,但是我想你死得明白些,没错,老不死的是我叫霍琦来弄死的,而你这个蠢货还觉得我是为了保护你才杀了霍琦。”

“笑话,你算什么东西?我只不过是不想霍琦把我卖了罢了。”

“现在,你可以去找那个老东西了,还有你那个早死的妈。”

郁呈衍笑着,手掌使出了全力,玻璃直直地刺入曲蔚浓的咽喉。

锋利的玻璃在曲蔚浓柔软的皮肉里一分分深入,鲜血喷涌,筋肉断裂,那些血喷在郁呈衍脸上,让他的脸看起来妖异非常。

曲蔚浓从始至终动弹不得,一双眼瞪得极大,呼吸逐渐弱下去。

郁呈衍“啧”了一声,嫌恶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最后,他的手覆上曲蔚浓的眼睛,把一切隐入黑暗。

曲蔚浓剧烈地抖动起来,张开嘴拼尽全力地呼吸,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轰鸣,跟她的呼吸声一唱一和,刺耳非常。

“啪”的一下,仿佛弦断,轰鸣声渐渐退去,曲蔚浓混混沌沌地睁开眼睛,再次看到了郁呈衍。

郁呈衍也躺在床上,此刻正在俯身看她。

“小曲,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郁呈衍温柔地抚摸着曲蔚浓的脸颊,眼中是深深的关切,曲蔚浓心下一凛,下意识地避开了郁呈衍的手。

“我没事。”曲蔚浓背过身去披上一件薄外套,梦中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郁呈衍无声地放下手,一时间沉默无言。

昨夜曲蔚浓回来得很晚,虽然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但是他却隐隐感觉到曲蔚浓似乎有些不对劲。

没有像往日那般接受他的拥抱和温存,连看他的时候都少了,只顾着在一边发呆,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直到后半夜。

后半夜,他在睡梦中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睁开朦胧胧的眼睛一看,吓得几乎掉了魂。

曲蔚浓披散着一头长发,在房间里不停绕着床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声音极轻,好似在给什么人招魂。

她在梦游。

郁呈衍跟曲蔚浓睡同床共枕的这段时间,从来没见过她有梦游的习惯,她睡觉一直猫似的安静,翻身都不多。

在恐惧之下,他不敢有所行动,就这么大睁着双眼看着她在房间里走到了天蒙蒙亮,幸好,她最后又自己躺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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