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1 / 2）

　　但她杀不了沈之留，也不可能劝说得了沈之留为了闻浸溪而送死，所以她只能在不知沈之留有所图谋却又不知他图谋为何的情况下，收下母蛊，只要母蛊在手，她就可以……

　　“现在‘牵夜’已经在我这里了，你可以……”

　　她咬了下嘴唇，用没有受伤的手接过匕首，刀刃置于脖颈，牵着少年的手，握住刀柄。

　　她说出的话果断而清晰，不带半分犹豫。

　　“你可以动手了。”

　　许青萄闭上了眼睛。

　　她不会让母蛊惩罚保护不力的子蛊，只要她死了，闻浸溪就会即刻得到解脱。

　　尽管只有短短几刻钟的时间，许青萄却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牵夜’的威力。

　　身轻如燕，沉疴消退，还有那从体内传来的对另一人的生死的掌控感，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楚明了。

　　只在他人口中听到的‘牵夜’，唯有自己身处得利一方时，才会发现这种诱惑有多大，许青萄不敢想象这种东西落在想要榨干闻浸溪每一滴血的人手中，会发挥多大的效用，也不知为何一个母亲会将此蛊种在自己的亲子身上。

　　她甚至不敢去想，作为奉献的、被掌控的一方，这是多大的痛苦与耻辱，而闻浸溪就是在这样一个谎言之下活了十年，每时每刻都承受着子蛊带来的折磨，将生命都奉给了仇人，却找错了该报复的人，最后落得个成灰的下场。

　　若是换做自己，许青萄想，自己大概早就奔溃了，身体上、心理上、精神上，她都坚持不下去。

　　所以……

　　她杀不了沈之留，却可以杀了自己。

　　许青萄从未妄想掌控谁，倘若换了一人，枷锁便不再是枷锁了吗？

　　他给了她，她想要的。

　　她也想给他，他想要的——自由。

　　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许青萄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不像之前每一次的那样，哭或者怕，她只垂眼看着两人叠在一起的手，让那利刃靠近自己，收割自己的生命。

　　可匕首却堪堪停在即将割破她皮肤的地方，明明只需微微一动，就可以斩断禁锢住他十年、已成为他一生屈辱的‘牵夜’，可偏偏他停下了手。

　　许青萄在怎么用力，都无法使刀刃前进一瞬。

　　她抬头，看着他蒙起来的眼睛，正欲开口，却被他的声音打断。

　　“小萄，你不恨我吗？”

　　他的唇角不再上翘，少女却不知这层平静下的暗涌。

　　他一直知道她对‘生’的渴望，却期盼着她陪自己一同死去。

　　而当她克服了对死的恐惧，心甘情愿的陪他走向死亡的时候，他却觉得心脏涨的发酸。

　　又暖又涩，要他张开嘴巴，大口呼吸才勉强得以喘息。

　　“不恨。”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她的确不恨他。

　　“和另一个人的性命连结在一起，小萄会觉得恶心憎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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