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山林:落日不及洪水滔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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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山林:落日不及洪水滔天

  例行复盘会后,刘歌拉住陈应说了席朗前几天打电话嘱咐的事情。出品方和平台在催进度,尽最大化地压缩成本。陈应在心里叹口气,她心里门儿清,这个“出品方和平台”到底是谁,甚至恶毒地猜想是不是席朗也加入了“监视”她的阵营。

  “你压力也不要太大,实在有困难,咱们给席老师说说,别让那边搞得焦头烂额,再怎么说,你是席老师请来的人,任由他们摆布算什么事儿嘛。”

  刘歌把话倒是直白,奈何大家都是明白人,席朗要真有意阻拦这些污糟,话也不会递到她耳朵里来,陈应知晓了这招隔着山打牛再打放羊人的心理。

  “左书真可舍不得逼陈应。”席朗毕竟下过这样的判断。

  刘歌拍拍陈应离开了,陈应回到房间里,靠在沙发上,放空了很久,还是打开手机给那个人发了条信息过去。

  凌晨四点钟,天光微亮。

  刘歌在大堂上等候着大家,今天开拔去山里拍,两天的戏份,因为剧本里有一场日出,陈应想多抓一次机会,捕捉两个早上的日出,总会有好的画面。她早早地坐到车里,一边啃面包,一边看剧本,七座的客车门打得很开。她放下剧本仰卧在椅背上的时候,某人轻轻走过去了,带过一阵清晨的凉风。陈应余光里看到的就是黑黢黢的一身,今次是连鸭舌帽都扣得死死的了,前车有微弱的对话传来。

  “五哥,没有位置了。”

  “你坐后面那辆车吧。”司机师傅劝阻的声音。

  ......

  “快点啊,快点,四点一刻必须出发。”刘歌的小细嗓在清晨格外响亮,催促着工作人员。

  “喂,五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小桃儿的疾呼,“包啊!”

  —1、2、3、4、5、6......

  陈应无聊地画着玻璃数着秒。

  —15...

  “我坐后面吧,应姐。”

  陈应抬头,小桃儿扛着大大的包站在车门前,对着她裂开大大的笑,晨曦微光之中,小伙子青春活力得很。

  “应姐!”

  —她掐掉了脑子里那根还在走动的秒针,微妙的心跳恢复正常。

  “嗯,好,”

  “哼,五哥这个大力水手!我是他仇人吗?给我拽得生疼!”小桃儿一边扔包一边抱怨,前车开始发动,陈应把手机塞进冲锋衣内包里,开始闭眼,能睡一点是一点。

  这两天要完成的部分是全剧里实景拍摄里最费神的,实景位于一片丛林之中,之前勘景时就遭遇过信号不通的情况,这次还要保证大部队上去,除了机器,还有一部分搭景的道具等等,陈应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各种考量。

  两场戏,一场艰难的爬山戏,主演的人物情绪转变戏,逃离大城市的他,再回到童年之地时显得格格不入时,与好兄弟回到小时候贪玩的山头,被永恒不变的故乡感染,慢慢融化内心的执拗,登上山顶后还偶遇了自他们小时候就在守山的勇善大叔,大叔一番毫无章法的安慰瞬间也让他心房继续融化;

  第二场戏发生在凌晨时分,两个男主角赶在日出之前醒来,面对恢弘的日出美景,两位男主都突破了过往的桎梏,决定一起走上新的征途,大量的冲突和大远大全景。实景山道狭窄,机器操作难度极大,既要保证镜头又要保证安全,陈应实打实地想在开拍前跟成五月商量一下,怎么样才最方面和保护演员,然而继那日之后,两个人中间又重新砌了层冰块,只在大会议上说几句话,私下接触默默地消失掉了。所有长眼睛的都知道这俩又出事了,但是鉴于两尊大神前期吵过太多次架,不明真相的群众已经惯性地以为两人又在私下开杠了,默默吃瓜不掺合了,陈应当然要保护自己的情绪,工作中更是,他们当下并不存在什么样的龃龉,更多的是尴尬,由没有“确定”带来的尴尬,她不知该如何行进新的一步,都只借助工作沟通一二。

  山不算高,但颇为崎岖,树木茂盛,热带丛林气氛浓厚。叙事戏不多,都是独自爬山和陪伴的戏份,陈应原本在本子里写的是一场男主人公路遇老虎的戏,但在围读的时候被成五月纠正了,热带丛林地区不太会出现狼群,加之不论是实景还是特效,这个场景实现起来起来都很困难,陈应想想也合理,干脆就把所谓“神迹”放置在古树上。

  机器设置到位,监视器安排在半山腰上的一棵大榕树下,狭窄的山道,除了演员和摄影,只有刘芜和录音师跟上去了,从监视器里看,挤得不行,但看到成五月扛着摄影机往前迈的时候,陈应心下还是松了口气,她不得不承认,对成五月的信任的确能够让她的焦虑缓解很多。

  动作戏总体算完成得不错,两台机器不能同时操作,好在动线不多也清晰,过了几遍才算搞定了,大神树的戏份安排在了傍晚,趁着夕阳微光,陈应脑子里全是美妙的画面,摇臂和轨道都上不去,成五月安排了航拍机位补充空镜。

  刘歌过来催进度,通告单上标了近三天的天气,傍晚可能会有暴雨,导演一定要控制住现场情况。

  陈应心情大好,让一部分同事先撤到山脚吃饭,他们把这两场搞定也能下山吃饭。成五月他们在山顶布置机器,刘芜在跟高远和滕然讲戏,陈应花了十分钟爬上了山,肉眼看到的景致比镜头里好看多了,思绪又回到了之前勘景的状态,她感叹当时的一意孤行没算白费。站在狭窄的通道前,看着站在下午四点钟的阳光下的成五月,他认真地在跟演员说摄影机的动线,陈应垂首隐隐笑着,怎么有种奇怪的错觉,在忙碌的现场,自己甚至没什么作用的感觉。

  成五月的余光里,正是陈应低头莞尔一笑的样子。

  “大喜,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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