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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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琅叫霜雪姐姐取了些物什来。

他抬起我的脸,落了细细的笔在我脸上。我有些痒,问他:「这是做什么?」

他不开口,霜雪姐姐倒是很合时宜地接话,语气里不免带了自豪:「家主全才,作画亦是不在话下。昔日有蜀地才子拎着前朝徐老半幅遗画前来求全,家主续了另外半幅,除却新旧,竟然是毫无补缺痕迹。」

我还是有些不理解,作画与现下有何干系呢?

裴琅笑说:「都说女子化妆如作画,如今填补些,倒了却我一遗憾。」

他和我说眉骨处的疤已缀上米粒大的珍珠,何处上藕粉何处黛青,浅浅地再画一些样式。

才刚大半,霜雪一下就惊讶地笑出声来:「丹雀长得可真好看,脸比起前头被斜成两半修好了不说,倒多分妩媚。疤倒是还在,只是和家主作的妆融在一起,看着还浅浅的,像清水里盛了朵红花。」

我惊喜地笑起来,却压了一点眉头问他:「是这样么?」

他也笑,抹去最后一点沾在我唇边的脂粉:「这是我平生画过最好的画。」

我不知道说什么,明明那么高兴,又涌上来酸涩苦痛。

裴琅压下语气教我:「丹雀,高兴的时候是应该笑的。」

我仰起脸,露出最最最高兴的样子。

裴琅为我扶稳发尾一只银钗,也该是十分满意的模样。

命运剥离你的所有东西,我慢慢都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你。

裴琅每日都会匀出小半个时辰来给我妆面,等妆完了,他就陪着我说话。他和我说,庭前有一株梨花,等这个冬天过去了,就能看见梨花如雪般落下。

我说,那很好啊。来年一同看梨花。

他笑了笑,却不回话。

裴琅年方十九,家族人丁却不多,没有兄弟姐妹,父叔也早亡,百年的簪缨世家,如今只剩一个裴琅伶仃。我时常碰见霜雪捧着药送去裴琅那里。

裴府很好,我待得愈发自在,行事也不如从前拘谨。

府上的小丫头有时会找我游戏,我不用覆上眼睛,便可以抓人。边上的丫头们嘻嘻笑,我听着声抓了个腰带轻轻一扯,便开心地笑说:「可算给我抓住了。」

被抓住的那人反手攥住我的手腕,他轻笑:「可不是呢。」

我竟是抓到裴琅身上了。

他把我拉得更近一些。

周围的小丫头反应快,全跪下去。

「拜见丹雀夫人。」

裴琅捂住我的眼睛说:「此前你无处可依,那么日后,裴府便是你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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