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 / 2）

第五十三章

　　只听见秦煜一字一句，“老贺，不是我该停手，是你该停手了——这里从来都不是我的世界，也不是旁人的世界，而是你的世界。”

　　此言一出，贺白易瞳孔微张，看着秦煜的嘴一张一合，耳边嗡嗡作响。

　　——“你的世界”？！谁的？我的？

　　他不停地自我反问，自我确认。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秦煜叹了口气，眼神渐渐复杂，抬手指向郑思思，“你……你们以为你们经历的只不过是两场‘游戏’？”他露出嘲弄的笑容，“你们已经在这个‘世界’周而复始、反反复复经历了几十次甚至上百次的‘游戏’了，只是你忘了，你们都忘了。”

　　这下贺白易与郑思思都怔住。

　　两个人脑海就如打开了闸口，所有的事情都如滔天洪水，以摧枯拉朽之势淹没了两人。

　　他们看到不同的剧目，不停地上演，不变的永远都是那些演员，相互猜忌、相互怀疑、相互杀戮，结尾不是被人杀就是杀人，最后总是自相残杀、鲜血淋漓、尸横遍地。

　　同一个人这一次，惨遭厄运，上一次，被人杀害，再上一次，可能就是刽子手。

　　他们反反复复表演着看似不同实则相同的剧目，每次逃出生天的人“寿终正寝”，接着再次一无所知地进了新一轮“游戏”。每一次他们就像是刚上学的高中生，充满对未来的憧憬和希冀，踏进那个地狱囚笼，然后被一次次折磨与粉碎意志：白晃晃的刀刺穿肉体，鲜血流淌过整个地板，像破碎娃娃一样雪白赤裸的女生胴体，从高处坠落的尸体像一滩烂烂泥、大火过后被烧成的焦炭……

　　——尖叫声、嘶吼声、呼救声、求饶声，一声一声，刺穿人的耳膜，刺激着所有人的心脏和大脑，他们或在角落害怕瑟缩，或举起屠刀杀戮，或成为帮凶为虎作伥。

　　一夕之间他们就从乌托邦踏入无间……

　　郑思思看向自己的双手，恍恍惚惚感觉到了无数双手从她雪白的肌肤上爬过，她害怕着，喉咙里面有着抑制不住的哭声，不大一会儿那些手消失不见，双手似乎托着一个人的头，面目平静，只有喉咙处在汩汩冒着鲜血，她一遍遍叫着那个人的名字，可是那个人没有半分回应，很快那个人也消失了，慢慢的鲜血染满双手，鲜血从指缝间一滴一滴滴下，甚至似乎都能听到血滴滴到地上发出的声音

　　“啊——”郑思思泪流满面，崩溃嘶吼长啸，摊开双手，跪坐在地。

　　郑思思崩溃的哭声，惊醒了贺白易。

　　他喘着气，像是负重登山的人，支撑不住而单膝跪倒。他右手捂着头，缓解着这一刻袭上来的头晕脑胀。感觉到脸上有些凉意，他左手缓缓抚上脸，指尖摸到湿润，不知何时，他竟泪流满面。

　　在每一个的“游戏”里，他都想要当一个“救世主”，每一次都只剩下他与秦煜走出那个无间地狱，在“余生”里相互救赎、彼此慰藉着，走到“尽头”。然后，又忘记一切，开启新一轮游戏……

　　——所有人就像是陪他过关的NPC。

　　他抬头，看着对面那个人，眼神充满绝望，以及犹如怀揣了大半生的遗憾和忧伤。他轻轻开口，叫了一声：“秦煜！”那声音缱绻眷念，混杂着爱恋与悔意。

　　秦煜蹲下身，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擦掉他眼角滑落的泪水，可是那眼泪总也擦不尽，一颗一颗像断线的珠子。秦煜低下头吻上他的眼角，舌尖勾走了那些眼泪。

　　他颤抖着唇，轻轻推开了秦煜，起身退开了几步，深深地看着秦煜。

　　——一切他都明白了。

　　“为……为什么？”郑思思缓缓抬头看向贺白易。有太多事她不明白了。

　　“哼，为什么？！”秦煜冷笑一声，“如果喻洺溪让你们全部死去，就没有那么多事了，大家可以若无其事地进一个新的‘游戏’，有一个新的开始，明明重复了很多次，不知道为什么喻洺溪就突然改变了原有的轨迹，让你们‘活着’出来。”

　　“可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秦煜只是冷笑着没有说话。

　　“是我！”

　　郑思思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旁边的贺白易，“你……你说什么？”

　　贺白易绝望地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是我！”

　　这两个字像是一记重雷，直击郑思思，只剩半痴半呆地盯着他。眼中像是在看一个极度陌生的人。

　　——贺白易不是这样的人！

　　此刻，她自嘲一声，想到不久前她还对贺白易说这句话听得太多了，结果现在就轮到她了。苍白无力地问着她们今天问得最多的问题：“为什么？”

　　贺白易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初衷，也不是我想要的。”他看着对面那个立得笔直的少年，模样清俊，那么熟悉的样子，他甚至能从澄澈的眸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童佳佳调查的事情是对的，多年前，一死一伤，伤的那个是我。”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