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结局（一）（1 / 2）

第四十六章 结局（一）

　　郑怀把车停下，抬头望了望。

　　这一栋烂尾楼远离城区，已经废弃了多年。依稀只能看到雪雾下的半片残垣。郑怀低头看了看手表，随即跟着丁国强电话中的指示走上了四楼，通透的大平层，大片的雪花从未封的阳台上涌了进来。

　　苏苏双手双脚被俘，颓唐的靠在墙柱上。丁国强站在她身后，听到响动便抬起了头。

　　“老郑，来了啊？”

　　他伸头往后望了望：“是一个人来的？”

　　“嗯。”

　　郑怀用余光瞥了瞥苏苏，这丫头没受伤。

　　他心稍微松了点，于是也点了点头：“丁队长，这是干什么呢？”

　　“不干什么啊，就是想找你聊聊。”丁国强咧嘴一笑：“这不是怕你不来吗，只能先把这丫头找来了。”

　　“那既然我已经来了，就把她放了吧。”

　　苏苏嘴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依稀发出几声低叫。

　　郑怀却置若罔闻，他只望着丁国强微微笑了笑：“你找的是我，这小丫头能知道什么呢。”

　　“老郑，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丫头到我办公室偷档案，跟着你去户镇，前前后后也出了不少力了，怎么能说不知道呢。”

　　“你也刚从户镇回来吧？” 说罢，丁国强用脚轻轻踢了踢地上想开口叫喊的苏苏，抬起了头：“怎么着，那个于天仃已经认罪了？”

　　“差不多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丫头在队里接了你的电话，大呼小叫的。”丁国强笑了笑：“老郑，说到底她也算是你徒弟，怎么也不教教她怎么避开别人的耳朵?”

　　坐在地上的苏苏瞳孔猛然收紧了。

　　是小赵。

　　“于天仃确实认罪了，但人和证词现在都还攥在我手里。”郑怀却望着丁国强咧嘴一笑：“怎么，想谈谈？”

　　“能谈？”

　　丁国强愣了愣：“你想怎么谈？”

　　“怎么谈当然取决于你丁大队长了。”郑怀往前走了两步，丁国强猛地一喝。

　　“站那儿别动！”

　　“别紧张嘛老丁。”郑怀却丝毫没退，他随手撩开了外套的衣摆：“我都停职多长时间了，现在就是一普通人。”

　　“再说咱们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说罢，郑怀把衣角放了下来，顺势捋了捋上面的雪花：“谁还来动刀动枪那一套？”

　　丁国强僵直的身体微微一松。

　　“你想要什么？”

　　“回刑警队复职。”

　　“就这么简单？”

　　“万足的事情是把我折腾的够呛了。不是我说，老丁你的手太硬。何必呢？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把我搞到派出所去。”郑怀嘿嘿一笑：“我呢，就是想回去官复原职，当然，你丁队长愿意退位让贤就更好了。”

　　“·······”

　　丁国强的脸沉了沉。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不是大方，他那个人，怎么说呢？”郑怀摆着手想了片刻：“一把岁数还满脑子不切实际的英雄幻想，我跟他不同，我不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人。”

　　“老丁，咱们一起这么多年，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苏苏的呜咽声又响了起来，她怒目直视着郑怀，眼神中满是绝望。

　　“丫头，别叫了。”郑怀低头微笑着看了看她：“怎么说我也算你师父，今天就当是师父再给你上一课吧。”

　　“老郑，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丁国强的脸上缓缓挂上了一个笑容。

　　“那我说的事你能办到吗？”

　　“可以，我可以从刑警队退下来，换到其他部门·······”

　　“你必须走。”

　　“什么？？”

　　“你辞职，或者办病退。”郑怀抬头想了想：“老丁，你今年也五十多了吧。是时候回家享清福了嘛。”

　　“郑怀······”

　　“不管怎么着，你也把我害成了这个样子。”郑怀无奈的摊了摊手：“况且大方这人虽然蠢，但到底是十几年的兄弟了，他一死，我是没什么心情再在局里看见你了。”

　　“是不是只要我离开局里，你就能收手？”

　　“买你平安过河，不值得吗？”郑怀说到这儿咧嘴一笑：“怎么，舍不得啦？”

　　丁国强面上忽青忽白。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你说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另外我还可以给你五十万，我当警察这么多年所有积蓄就是五十万，我全部都可以给你。但是我先要于天仃和证词到我手上。”

　　“五十万？确实是不少，但是人和证词现在不能给你。”

　　“为什么？”

　　“于天仃是我现在手上唯一的砝码。”郑怀摇了摇头：“难保你丁队长不会过河拆桥啊。”

　　“那我至少要见到于天仃，你和你的人可以在场。”

　　“老丁，说实在的我真的很好奇。”郑怀抱臂笑了笑：“你到底当年做了啥，把你现在吓得这个孙子样。”

　　“·······”

　　“聊聊嘛，我追了这个案子这么久，不知道来龙去脉也不安心啊。再说我收了你钱，以后又敢乱说什么呢？”

　　郑怀无所谓的那么一笑：“你看你搞出来的这一摊事，你也不想想，我去检举你对我有啥好处？局里给我发个奖章？嘁。”

　　他低头看了看苏苏手脚上的绳结，没绑的太死，这丫头还能松动。

　　郑怀动作微乎其微的看了看手表，侧身挡在了苏苏的身前。

　　“你应该早就知道人是于天仃杀了的吧？”

　　“我们第一次把刘红超带回警局，于天仃来接人的时候你也在，你看见了她，应该什么都明白了吧。”

　　“你多年前就见过她，又去门卫室查了出入记录，知道了这个名字，你心里就什么都对上号了吧。”

　　“你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准备的，钉死万足，让宋和平改尸检报告，丁大队长，你的手是真的快啊。”

　　丁国强低着头，眉目阴晴不定。

　　“不错。”

　　他终于抬起了头，面上缓缓一笑：“老郑，你果然是个干刑侦的好手。”

　　“你为什么那么害怕于天仃？宋和平又为什么要听你的？”

　　“宋和平他没得选，95 年的案子他也有份，我一告诉他于天涯的姐姐来了，那家伙差点没吓得尿裤子，知名法医······嘁。”

　　“你们当年干了什么？”

　　丁国强低头瞥了瞥苏苏，侧过了身子，空寂的烂尾楼里大雪汹涌。

　　“95 年的那个案子······”丁国强冷笑了一声：“他妈的，也是冤孽。”

　　“怎么说？”

　　“那一天，接到报案的时候是个大清早，说春鸽歌舞厅的厕所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尸体全身赤裸，下体严重撕裂， 身上还有多处抓扯伤口。宋和平很快就定性为了奸杀，死亡时间在前一晚的十一点左右。受害的女孩是歌舞厅昨晚的客人，我们在询问中得知受害者在前一晚与人发生了争执，其中牵涉到白莉娜的那个父亲，白瑞德。”

　　“你们就去找了白瑞德问话？”

　　“不错，白瑞德当晚十点左右就离开了歌舞厅去工厂开会，但是他在离开前曾经与受害者和两名十八九岁的青年发生过接触，据他的供述，那两个男孩曾纠缠过受害者，他上前阻止，还被其中一个打了一拳。那个男孩被保安拉开时嘴里骂骂咧咧，说要给受害者好看。”

　　“然后呢？”

　　“我们根据白瑞德的证词，很快就调查出那两个男孩和受害者，还有其他几个少年少女都是高中同学，高考结束后从户镇前往淞城游玩。据他们其他的同学供述，那个叫于天涯的小子喜欢了受害者很多年，两人原本约定高考结束后就在一起。但于天涯落榜了，而女孩却考上了省外的大学。兴许是两人即将拉开的人生差距刺激了于天涯， 那晚上，他借着酒劲儿就把受害者单独拉到了走廊，要求受害者跟他谈恋爱。”

　　“结果被拒绝了，兴许受害者还说了些难听的话。另一个叫赵金波的男孩就出来劝架。拉扯中被白瑞德看见，四人就发生了争执，对吧？”

　　“不错，四人发生争执后，于天涯撂下狠话就拉着赵金波离开了。那个女孩哭哭啼啼的坐回了酒桌和其他同学喝酒，只可惜这群孩子那晚上喝的太醉，迷迷糊糊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出去找了个招待所就住下了，还是我们第二天找上门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赵金波于天涯还有受害者三人不见了。”

　　“然后呢。”

　　“根据几位证人的口供，我们马上就认定赵于两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开始在全城范围内找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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