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凶手（二）（1 / 2）

第三十六章 凶手（二）

　　“今年的 1 月 16 号，那天我上班。”小芳已经被支出去了。张玉梅夹香烟的手，微抖着拨了拨挡在眼前的长发：“那天晚上，本来是赵金波要带客人来的，但是那天他没来。”

　　“1 月 16 日。”苏苏皱起了眉头：“白莉娜从学校失踪的那天。”

　　“嗯，我不知道那个失踪的女孩叫什么，好像是这个名字吧。”张玉梅眼睛虚无的盯着房间的一个角落：“总之就是 1 月 16 号，那天赵金波没来，差不多八九点钟的时候老板让我给他打了个电话，没接。”

　　“然后呢。”

　　“那天我下班，差不多是凌晨四点钟左右。我从店里走回了家。刚进家门，就看见赵金波在里面，等着我。”

　　“你和赵金波是什么关系？”

　　“关系？”张玉梅双手撑在沙发上，身子往后仰着想了想，摇摇头笑了：“什么关系？不好说，他在我们老板手底下干活，算什么关系？姘头吧。他有我家钥匙，我没客人的时候他会去我家过夜。”

　　“他在你家等着你，然后给你说了什么？”

　　“他一个人坐着，也没开灯，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反应过来连忙问他今天晚上怎么没带客人来，也没接电话。他不说话，就一个人坐着抽烟，我上去晃他，这才看到他外套下面的毛衣上全是泥水和血。”

　　“血?”

　　“对，血。我看见的时候吓坏了，问他怎么回事，他不说，我再追问，他就突然恶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说我敢把这事儿说出去，就要了我的命。”

　　“赵金波之前就进过监狱，十年。”张玉梅说到这儿，头渐渐低了：“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你就没问了？”

　　“对。”张玉梅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他掐着我脖子，我什么也不敢问了。那天之后没过多久，个把星期吧，我就听说城里失踪了一个女孩儿，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不敢联系到一块儿想。直到你们把赵金波第一次带回警察局。”

　　“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过年那几天吧，对，是过年。那几天店里歇业了。”张玉梅仰着头，外套从肩上掉了下来，她仿佛极冷，全身瑟缩了一下。

　　“我当时已经知道一中附近发现了一具女尸。我也知道赵金波去年在一中修过几天电路，再加上你们把他带回去了，我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想着这一次要把他抓了我也就安生了，没想到当天晚上他就回来了。没几天我就在电视上看见那个案子破了，凶手是那个死了的女孩的同校同学。”

　　“然后呢。”

　　“我没敢再问他这件事，他也没跟我提。就这样过了半年多，直到今年夏天有一天下午，赵金波带了两个警察来歌舞厅。”

　　“警察？”

　　“对，两个男警察，其中一个就是你师父，那个姓郑的警察。”

　　“所以你这次才让小芳去找他？”

　　“不，当时我不知道那两人是谁。他们说是赵金波的朋友，让我来陪酒。那天在酒桌上，有个警察——当然，我是后面才知道他是警察的。总之，他突然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吴老六的。”

　　“吴老六？”

　　“对。”

　　“所以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从来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当时他突然发问，我愣住了。赵金波在桌子下狠狠的踢了我一脚，转过脸说，吴老六是他 1 月 16 日那天晚上跟他一起来歌舞厅的朋友，还因为喝醉打了我一巴掌。他当时死死的盯着我，我只能含糊过去。可这话说完我才反应过来，赵金波是想让我给他做不在场证明。”

　　“接着呢。”

　　“那天回到家——赵金波跟我一起回去的。回去我就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赵金波告诉我，那两个人是警察，突然找到他的。要问那天晚上的事，他没办法，只能说是跟我在一起。我当时一下就急了，我说为什么非要牵扯到我身上，还有牵扯到一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吴老六。赵金波说没办法，因为正常人不会把过去半年多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他有案底，又进过学校修电路。没有不在场证明警察不会放过他，但又必须找出一个理由，才能解释为什么他对那天特别有印象，我马上反问他，说那如果警察找到吴老六怎么办，他说不可能，吴老六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赵金波很聪明。”

　　“是，他是很聪明，而且运气很好。”张玉梅无声的笑了笑：“死了的吴老六就像老天给他送过来似的。我当时听完他的话就忍不住了，这事儿既然牵扯进了我，我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我问赵金波这么费尽心思是不是因为他就是凶手。他甩了我一个耳光，让我别多管闲事。闭上嘴老老实实给他做不在场证明。”

　　“你答应了？”

　　“嘁。”张玉梅从齿间迸出了一声冷笑：“我他妈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别以为只有他赵金波手里有头儿。逼急了，我也能找人摁他。我当时就把这话说给他听了，他想了想说，如果我愿意给他做这个证明，等事情过了，他给我三万块钱。”

　　“然后你就答应了？”

　　“差不多吧，我当时也冷静了下来。说实话我是真他妈有点害怕赵金波，再加上他承诺了三万块钱，我也就答应了。其实他要我做的也很简单，就是在未来有人向我再追问吴老六这个人的时候，能说出他曾经在卡拉 OK 打过我一耳光，并且赔偿了两百块钱。赵金波还特别嘱咐我，不用把日期记得特别清楚。记不清楚才是人之常情。这样一来，他的不在场证明就在成立与不成立之间，只要我和他咬住不松口，警察也没办法从一个死了的人嘴里证实。”

　　听到这里，苏苏微微有些怔忪。她想起曾经在户镇见过的那个大妈说的话，在那个年代能考上名牌大学的赵金波，果然不是平凡之辈。

　　“真够厉害的。”她摆摆头，喃喃了一句。

　　“我说过，赵金波很聪明。”

　　“那既然你们达成了协议，现在为什么又要检举他？”

　　“前几天，一周多以前吧，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赵金波想跑。”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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