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离别（1 / 2）

第八十八章 离别

　　尹方寒想起小时候曾经养过一只小猫。它浑身雪白，湖蓝的眼睛，身体如绸缎一般柔软。小猫跟别的家猫不同，性子颇有点野，常常从窗户里跳到外面玩一圈才回来。有一天，小猫拖着被咬伤的腿，浑身发抖地回了家。兽医说，小猫感染了狂犬病，活不了几天了，这期间一旦抓破了人，人也会感染，十分危险。

　　妈妈瞒着尹方寒，让兽医为小猫实施了安乐死。尹方寒知道后，很久都没有跟妈妈说一句话。

　　多年之后的某一天，妈妈笑着提到这件事，说，尹方寒啊，你就是个倔驴。尹方寒笑嘻嘻地说，对呀，我记得我当时气得好久都不跟你说话呢。妈妈说，是整整五个月零十六天。尹方寒正在喝水，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惊讶地问，妈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你老人家这么记仇啊？妈妈说，放屁，你那时候每天看我就像在看仇人，我又不敢朝你发脾气，可怜你老妈绝对的度日如年啊。

　　那天晚上，尹方寒梦见了小猫。妈妈在织毛线，小猫欢快地跑前跑后玩着红色的毛线球，像个雪球一样地滚来滚去。将明未明的黎明，尹方寒醒了，眼泪一滴一滴地流到枕头上。

　　其实当妈妈把小猫交给兽医的那一刻，就知道女儿会恨她，可是妈妈还是坚持这么做，因为她要让女儿和这个残忍的决定没有关系。而愚钝的女儿，一直长到这么大了，竟然才真正原谅了妈妈。

　　尹方寒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此刻想起这件往事。她头晕脑胀地尤自陷入回忆之中，直到听见李久年的声音，“尹小姐，尹小姐？”

　　尹方寒慢慢回过神，略带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我刚才说了，我本来是想毁了白日梦游戏的。你不好奇为什么我还待在 Vision 吗？”

　　“你没有毁掉游戏。它上市了，我刚才已经看到了广告片。”

　　“你看起来并不意外？”

　　“如果你真的想毁掉它，根本用不着什么倒计时自删除。你不过是在等着苏旭，或者是什么不可抗的因素来阻止你罢了。”

　　李久年认真地想了想尹方寒的话，说道：“我不知道，这一点我没有想过。”

　　尹方寒疲倦地一笑：“恭喜上市，不过请把我的游戏内容删除吧。”

　　“你确定？删除之后，你再也见不到彭晓天了。”

　　尹方寒听到自己极为冷静甚至冷酷的声音：“那不是彭晓天。”

　　李久年困惑地盯着尹方寒看了一会儿，起身走到书架旁，取下一个白色盒子递给尹方寒，“给你。”

　　尹方寒问：“这是什么？”

　　“苏旭给你的。”

　　尹方寒惊讶地接过来。四四方方的盒子，沉甸甸的。

　　“这是什么？”

　　李久年用讥讽的语气说道：“苏旭给了我一些建议，我按照他的建议修改了白日梦游戏。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上市的版本被阉割过了。它失去了魅力，但也没有了攻击性。它成了一个平庸的东西，但无论如何不会害人了。

　　李久年的目光移到尹方寒手里的盒子，“而世界上还剩下两个原版游戏的孤本。一个是留给你的，一个是我留给自己的。白洁死了，就让另一个白洁陪着我吧。”

　　尹方寒脱口而出：“可那不是白洁。白洁已经离开了，你应该向前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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