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1 / 2)
“疼不疼?”
我摇摇头。在医院检查的时候我才发现伤口确实有些深了,后知后觉地感觉疼。但当时姜睿诚的刀切实划上来的时候我满心满眼都是不能让姜珩受伤,再加上肾上腺素飙升,根本没心情去感觉疼不疼。
姜珩的嘴唇还有些发白,他少有看起来这么脆弱的时候。偶尔有几次他加班到深夜,他也只是疲惫,但依然有股凛然不倒的劲儿撑着他,就好像大雪天的松树,松枝上的雪只是增添了些清寂的美感,而远非压垮他。
可现在他眼角的余红已经很淡了,但却还坚挺着没有完全褪去。那残留的一星半点的赭红转移了阵地,在他眼睛里兴风作浪。他眼里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交织成网,配上苍白的脸色和嘴唇,让他像是暴风雨里摇摇欲坠的小舟,再来一个浪头就沉了。
我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鬼使神差地反问了一句,“你呢?”
“你以前……疼不疼?”
姜珩瞳孔猛地一缩。
我如梦初醒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结结巴巴地找补。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
“以前疼过。”姜珩出乎我意料地开口。他不紧不慢地给我掖了掖被角,然后缓缓靠回椅背上,置身事外似的说着,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姜睿诚和我妈是大学同学,我妈是学艺术的,年轻时比现在还漂亮。”他嗓音像是夏天的溪水,清越中又带着凉意,“我外公家里富裕,看不上姜睿诚是个穷小子。不过姜睿诚花言巧语很有一套,骗得我妈跟家里人断了关系,硬是偷偷跟他结婚。”
“起初倒也还好,直到我上小学的时候,姜睿诚染上了赌瘾,天天跟狐朋狗友出去赌博,输了好多钱。我妈拦着,他就打。”
“我上了初中,为了拦他,没少跟他打架。后来我自己出去打工存钱,想着多存一点,带我妈走得远远的。”
“直到高二升高三的时候。”
姜珩顿了顿,“那次他赌债欠的特别多,催债的人在家里不肯走,我跟他大吵了一架。”
“最后他跪着求我妈,我妈心软了,拿嫁妆给他还了钱。后来……”姜珩顿了顿,“后来离了婚,我外公之前在美国呆过,他让我们出国一段时间。”
“这次回来也是为了钱的事。他在东南亚赌博欠了钱,再不还钱人家要剁了他的手。”姜珩嗤笑,他声音压得极低,“怎么没真剁了呢。”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平静,内容平铺直叙,像是在念一篇物理学著作,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可我心里却像被一个大锤子一下一下砸着,砸得血肉模糊,疼得我快喘不过气来。在我从小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的短短二十多年里,我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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