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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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没有死。通常事情的结束都是死亡。司马心里的结束,另有意义。他想,这分明已是青年作家之死。是幻想的破灭,是浪漫的终结。司马至今不解情人放弃的具体缘由,他也没有探知的欲望了。什么微小的原因都可以让他离开他。他们之间的联系如此脆弱。他们从未试图理解彼此。

“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不是这样的。”据说他看到文章后温和地指出了这处错误。他也许认为,是司马的记忆出了问题,但是他也没有还原现场,只说”和朋友旅游散心”。是的。他们曾到过同一个地方。而回忆起来,两厢脑海里现出的情景是不是一处,也是无从知晓了。

采访文章发表几日后,司马在常年包住的房间里收到一张明信片。边角已经皱卷了。上面写,这里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但我还是想你。

他想到那个起风的下午,归来的少爷说起的,那个不能告诉他的好地方。也许就是同一条街上的纪念品小店。当时他们的房间,阳台玻璃门开着,窗帘没有拉起,少爷抬头,能看见他们的窗口。他是在那里写的明信片,定下往后多少年再发送。他在那一刻是不是糊涂地想,往后还要再与同一个人来用一个地方,正好旧明信片送到,太可爱的一件事。

司马企图推算他的心情:他正想着他,还惦记着能够一起吃的热食;也可能是立时起酝酿的毒计,十年二十年后,再来钝击。他究竟是在某一刻坚定地爱他,即便第二天痴情就挥发干净,还是根本也没有动心,绝情彻底。哪个结局会让人好过一点。

司马检阅这张卡片,从笔划到正面的印花,翻来覆去。他不清楚自己在找什么。爱的明证,还是绝情的迹象。都不像采访,一问一答有结,他尚能编造,骗过大众,骗过自己。可他一想到空荡的博物馆,露天舞会丛草间幽蓝的灯光,实木地板上的花瓣,头脑就嗡嗡作响。年青情人的幽灵,穿过这些幻象,来拥抱他。他承认,他不断在昏沉中看见他,也不断地询问:为什么离开我。

青年作家,情人,英俊的男孩,他对他说,因为我不能继续幻想了。我不再喜欢浪漫了。

你知道我一直不懂这些东西。司马别过脸,让半个自己浸在阴影里。你走之后,我也开始写东西了。写故事,写散文。他们也管我叫作家。到头来我还是不懂。

简单来说,我需要在现实和幻想之间做选择。青年作家真的向他认真解释。我无法将它们完全分开。我也无法让它们同时存在。

好了。算了。司马打断他,说。我已经不记得你。我不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不记得你吸哪个牌子的烟。为什么我还要在意你为什么离开我呢。

可他停了一阵,还是问:我对你来说,是现实,还是幻想。

他悲伤地看着他。是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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