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心中有惑（1 / 2）

第132章 心中有惑

132、

十善法师自然能听出来知客僧话里话外的探听之意。想他自来宝塔寺挂单后，寺内香火不知增了凡几，有这样一尊财神在，宝塔寺阖寺上下谁愿意叫他离开？

倒是那赵姓外地客商，果真是慕名来请？

他心思百转，脸上却分毫不露，只合十念了一声佛，向知客僧道：“贫僧暂无远赴他地之念，只能拂逆那位檀越的好意了。”

知客僧听他暂时不会离去，心里自是一喜，连忙恭维起来：“定丘历来佛法不昌，自法师来后，方有兴起之象，显见法师佛法精深，非一般人能及。法师肯留在定丘，乃是定丘百姓之福，贫僧且代本府百姓，多谢法师弘法之德。”

十善法师口诵佛号，不管他如何夸赞，面上只如常含着浅浅的笑意，待行了一段，方与那知客僧话别，缓步往后殿禅院行来。

此时暮色已然深重下来，独行于寺内的僧人身形瘦削，宽大的僧袍穿在身上，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这么缓步徐行，便很是赏心悦目。那张脸又生得白皙清秀，未有青丝相衬，反而愈显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他且垂眉敛目，周身似有一股淡淡禅意，教人不觉站住了，只怔怔看他远去。

到得禅院，一个身如铁塔、穿着僧袍的高壮僧人就自檐下站起来，直不楞登地一句：“你回来了。”

十善法师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吩咐：“烧水来。”

高壮僧人习惯了他的吩咐，也不罗唣，就把两只桶拎着去打水。待过了两刻钟，他拎着热水回来，只见十善法师盘膝坐在禅床上，双目微阖，唇角凝出一点淡淡的笑意，和着眉宇间的沉静，倒同殿上供奉的菩萨有几分相似。

高壮僧人看了好几眼，手下的动作不免慢了些，忽见那双眼睛睁开来，唇角亦掀起一丝柔和的弧度：“好看么？”

高壮僧人愣愣地“嗳”了一声。

十善法师点了点头，唇角依旧含着一丝微微的笑意，温声道：“你自个把眼珠子抠出来，我不同你计较。”

高壮僧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粗如萝卜的手指，抬起头来摇了摇，实诚地道：“不能抠，抠出来就瞎了。”

十善法师微微笑着，依旧轻言细语：“瞎子不好么？你怎知自己不想做个瞎子？”

高壮僧人愣头愣脑地看着他：“你想做瞎子？”又摇起头来，“做瞎子不好，甚么都看不见。”

十善法师敛了唇畔的笑意，直直盯着他。

高壮僧人不明所以，也愣愣地回望。

半晌，十善法师嘴唇一动，“滚出去。”

高壮僧人摸不着头脑，但又是听话惯了的，一边嘀咕“脾气赁地古怪”一边走出去，顺带掩了门，就在外头候着。然而他候了半晌，并未听见里头有洗沐的动静，直到天色黑尽，也仍未听到唤他倒水的声音，不由有些奇怪，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推开一些，摸着黑把脑袋探进去：“你洗好了未？”

屋内并无动静。

他犹豫了一下，挤进门缝，摸出火烛点上。烛光亮起来，他一转头，就见禅床上的僧人正直直盯着他，目光冰冷。饶是他一向心粗胆大，也叫唬了一跳，讪讪地：“你洗好了，为甚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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