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为甚死人？（1 / 2）

第130章 为甚死人？

130、

翌日起来，李十三才寻得机会，向赵瑄禀报昨日打听到的米市行情。

如今定丘米价看涨，不唯独是只朱李两家卖的“菩萨米”，连其他品种的米价钱均有上浮——虽说米牙米铺们慑于朱李两家之威，不敢明着卖“菩萨米”，可要是借一个甚么名目，只说自家的米与“菩萨米”产自同一处，也有菩萨的灵蕴辉照，常吃可保一家平安云云，不也行得通么？

米商们吃到甜头，就连最下等的仓米，都有人动了心思，以低价收入，又寻个名目高价卖出，如此一来，市面上的米价钱最便宜的都已涨至四百多钱，且还难觅踪迹，卖与细民们的占米亦多是五六百钱的。

赵瑄本还一边吃酸馅一边听，听着听着，手就僵在那里不动了。

谢里晓得他的心病，这时看看他，有些担忧：“郎君？”

赵瑄没有说话，只冲他摇摇头，默默吃完那一只酸馅，又默默坐了会儿，方起身道，“且去城外瞧瞧。”

主仆三人也未雇车马，信步出城。主仆三个一路走来，只见行人稀少，偶尔遇上，也大都是低头赶路行色匆匆，同去年重阳时候的热闹景象大不一样。

前头道路分岔，右边一条往宝塔寺，左边一条往岗上去的则直通义庄——昔日卢小甲便停灵于此。赵瑄望了望两条路，也不知心里如何作想，抬脚踏上了左边那条道。

没走出几步，忽听后头传来呼喊声。三人回头一看，却是个老汉，挑着担急急赶上来，一边还在呼喊：“郎君们莫往那边走。”

赵瑄待他赶到近前，向他施了一礼，问：“适才老丈呼喊，教我等莫往那边去，可是那边有甚么不妥？”

那老汉赶得出了一头急汗，将肩上的担子放下来，喘了一口气，又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郎君往这边走，是要去访亲么？”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走错了哩，这头路都断了，人都不往这里走。”

赵瑄奇道：“这是怎么说？那前头不还有个义庄，我去年过来时，路上人也不少。”

“可不正是因为那个义庄？”老汉拍着大腿“嗐”了一声，“郎君不知，那义庄先还好，如今死人都堆成山了，谁还敢往那里走？那头本有个村子，如今人都宁愿绕几里路也不肯走这条道。老汉所以赶上来拦着，就是怕你们吓出个好歹来。”

赵瑄问：“因何死了这么多人？府里的官人们就不管么？”

老汉“呿”了一声，“为甚死人？没饭吃，不就饿死了？”他那黧黑的、刻满皱纹的脸孔上分明满溢着愁苦，那双浑浊的眼里却又有几分愤慨讥诮，“这米贵出天去了。一样的钱，往年能买两斗，如今只一斗多点。以往还能混个肚儿饱，今年却要把一顿分作两顿吃，那缺粮少米的，可不就只好死了？”

他且道：“这时候还是好的了，去年冬天最冷那时节，一车一车地从里往外拉，都是死人！拉了一冬天，那条山谷都给填满了。”

赵瑄沉默了一下，向那老汉一抱拳，“多谢老丈告知。只我有个故旧朋友，因为一些缘故不得回乡，果然像老丈所说，恐怕还得另外寻个地方安置才是。”

那老汉见他如此说，也不再罗唣拦阻，自挑起担子往另一条路走了。

赵瑄目送他远去，回转头来，还要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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