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春节（1 / 2）

第四十五章春节

　　大年三十，刘耀文家里异常热闹，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这种场景已经多年不曾出现在宋亚轩的生活里里，所以他来之前并没有预想过这样的场面。

　　吃饭的时候，刘耀文小姑对这个秀气的男孩很照顾，趁人不注意，还偷偷把刘耀文拉到一边，问宋亚轩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大过年的不回家在同学家过年，家里人难道不着急吗。

　　刘耀文：“他爸妈离婚了，家里呆不下去……”

　　小姑一听背后的隐情，对宋亚轩态度更热络了些，盛饭的时候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宋亚轩看着冒尖的米饭哭笑不得。

　　刘耀文爸爸起哄，“小宋山东的哦，听耀文说你酒量很好，陪你爷爷喝杯白酒行不行。”

　　刘母锤他胳膊，“你净教人孩子不学好，亚轩，不能喝就不要勉强哦，酒能少喝就少喝。”

　　“过年嘛，喝一杯。”

　　宋亚轩没怎么喝过白酒，但这样热闹的氛围，这样亲切的一桌人，带给了他平凡家庭朴素快乐的春节体验，他没有理由拒绝，为哄老人家开心，二两的白酒杯，他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

　　“这个娃娃凶得很，”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小心谨慎地坐在饭桌边，拘谨地保持着客气礼貌的微笑，心疼地不行。

　　电视机里播放着央视春晚，此时此刻，家家户户都将其作为大年三十年夜饭的背景音乐，宋亚轩的手机响了又响，他看着屏幕上“妈”的字样，原本喷香的饺子也突然觉得没什么滋味儿。

　　刘耀文也看见了来电人，问他，“不接吗？”

　　“吃完饭再说吧，我怕接了之后就吃不下了。”

　　他们母子两个相依为命那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宋亚轩自己在外面过年，看着眼前刘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画面，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他妈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守着电视机的场景。

　　宋亚轩心里泛起一丝愧疚，终于在第五通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拿着手机躲去了阳台。

　　电话接通后，两边均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宋亚轩先开口：“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宋母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在在哪儿，你人在哪儿？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家，过年你也不回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出息了，用不着我了？啊？”

　　宋亚轩攥紧了手机，蹲在刘耀文家宽敞亮堂的阳台上，透明的推拉门里，人们正举杯欢庆等待着新一年的到来，他如鲠在喉，胸口像是被一把小刀不深不浅，一下又一下的划着。

　　“我回不去，我在重庆。”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诡异的寂静，紧接着，宋母的声音瞬间飙高了八个度，“你跑那么远去做什么？！你今晚不回来，那你就永远别回来！你和你爸一样，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都不要我！说走就走！你用本事就一辈子都不要再见我！”

　　宋亚轩被这样恶劣而极端的指责冲得眼前发黑。

　　说他和他爸一样，这在宋亚轩眼里无疑是非常严重的辱骂，在这个世界上，他最讨厌的人莫过于他那位血缘上的父亲。宋亚轩很认真的反思过自己的人生，过去的十九年里，他所遇到过的所有不幸，都可以归因为他有这样的一个人渣父亲。

　　他没有幸福的家庭，他的母亲也没有圆满的婚姻，他缺乏有关爱和温暖的教育，他也没有在正确的年龄习得同性父辈优秀的品格和男人该有的阳刚气质，他因此遭遇过霸凌……

　　这一系列连锁反应式的后果导致宋亚轩大学之前的生活是灰色的。

　　如果没有遇到刘耀文，如果他没有进入到一个和谐友爱的宿舍环境，或许他现在仍旧被蒙蔽在一个满腹牢骚视野局限的母亲为他编织的蒙头布里。

　　以为那些所谓的财产就是他终其一生所有奋斗的目标，以为得到不称职的父亲的认可是一件重要并且有价值的事。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唤醒自己的母亲，宋亚轩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可他同样也是痛苦的受难者。

　　“我会买明天最近一班能买到的飞机回去，这几天我想通了很多事，你不需要用这样话来刺激我，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断绝关系，以后的日子只有你和我……”

　　“我不允许！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我这些年为你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你一句话就全都白费了？”

　　宋亚轩胸口的怒火抑制不住地翻涌，他看着角落里修建精致的绿色盆栽，有种破坏掀翻它的暴虐冲动。

　　“你养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想要钱，还是想在他面前证明，没了他你也能把一个病恹恹的孩子培养的很成功？”

　　宋母的呼吸有些急促，承受不了一样，哭了。

　　宋亚轩觉得头皮发麻，他的委屈和失望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的理智，把他刚刚产生的离家的愧疚和对他妈仅有的温情冲碎销毁。

　　“你要钱，我可以挣，去偷，去抢，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你永远证明不了你能独立培养好一个孩子，因为我是个失败的婚姻产物，我不正常，你从来不在意我开不开心，也不关心有没有人欺负我，你只在乎成绩和他的评价，可他所谓的那些优秀的标准，压根和对一个正常的人的衡量，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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