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去的女人（1 / 2）

第一章 死去的女人

　　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亲眼看到自己深爱的第一个女人死在我面前。

　　一个,我手都没牵过的女人。

　　那一天,我,牵着自己的女儿和路人一样闲逛在路上,小智开心地拉着我的手,和我说要去吃抹茶栗子奶茶,还要去抓粉红色的小猪佩奇玩偶。

　　我笑着答应,夸她幼稚。

　　然后,意外猝不及防地发生,就像突如其来的暴雨毫无征兆。

　　那刻,她穿着白色裙子,一阵风似的砸在我面前,然后我看到红色的血从后脑勺慢慢溢出,像数条蜿蜒的蛇,她的鼻子,小小的嘴唇,睁开的双眼,慢慢渗出血。

　　她静静躺在夏天发烫的地上,一动不动,白色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白炽地像是透明的,唯独那抹血仍在缓缓流动。

　　“啊！”四周不断传来尖叫声,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像是躲避瘟神似的向后退。

　　“啊！”五岁的女儿小智牵着我的手惊恐地叫出了声。

　　她慌乱地闭上眼睛,小小的身体向我靠拢,纤细的手臂抱着我的大腿,我感到她在抖,或者是我在抖。

　　那个女人,怎么……会是她？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个死去的人是我第一个爱过的女人,属于青春懵懂少年仅有的悸动对象。

　　作为一名警察,我在日常的工作中,早已对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感到习以为常,其中不乏有些人想不开想结束生命，那时,我只是一名警察,只是履行我的职责,就像老师教书,医生救人。我的身体在工作,可我的心是冷的,因为那些人和我无关。 　　 　　可这一次,我的心像是被人揉成一团。 　　 　　警察的职责让我很快隐藏自己的悲伤,我第一时间保护好现场,安慰小智,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四周有人开始用手机录视频,我走到一个男人面前,夺了他的手机,严肃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被夺手机的人愤怒地叫道。 　　 　　“她死了,吃人血馒头吗！”我骂道,声音大的足够周围人听见。 　　 　　周围拍视频的人害怕地收起手机,我把手机狠狠地丢给那人,然后抱着自己的女儿,把她放在远离女人的地方。 　　 　　“小智乖,爸爸马上来。” 　　 　　小智拉着我的手,不敢松手。 　　 　　“小智乖,爸爸要工作。” 　　 　　小智一向很乖,听我这么说,慢慢松开我的手,然后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她还在害怕,我抱抱她,亲了亲她的额头。 　　 　　然后我向女人走去,脱下自己的薄外套,那是我妻子为我买的新衣服,此刻,它盖着一具尸体,一个我曾暗恋的女人。

　　我向上看去,白色刺眼的太阳光让我睁不开眼,但我能知道她跳下来的地方,那是商场的顶楼。 　　 　　警察很快就来了,救护车也很快来了,周围人害怕却很少人离开,他们被隔离在警戒线外,一边恐惧,一边议论。 　　 　　尸体被抬走,地上只有一滩血迹,很快就会有人来清理,她留给世人的最后一点痕迹也会被抹去。 　　 　　我抱着小智站在一旁。 　　 　　“这么大热天,碰着这种事,真是难办啊！赵文,你也在这儿啊！”几年一起共事的同事陈浩看见我，朝我走来。 　　 　　“你今天不是休假吗,这是小智吧！”他看见我抱在身上的女儿说道,“碰着这事,吓坏了吧！” 　　 　　小智身体缩了缩,小小的脸蛋挤进我的脖颈,细化地像煮熟的鸡蛋。如果是以往,她会很开心地用她那稚嫩的声音大声叫“陈浩叔叔！” 　　 　　可今天,她一声不吭,是真的吓到了。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 　　 　　“小智，乖,这是你陈浩叔叔,他给你买过兔子奶糖的。” 　　 　　小智还是不愿抬起头。 　　 　　“赵文,你带着小智回家吧,这里我们会处理。”陈浩拍了拍我肩膀。 　　 　　陈浩和我是多年的老同事了,他比我有经验,比我大几岁,不过和我拖家带口不同的是,他没有结婚,孑然一身。 　　 　　我听从了他的建议,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打了辆车回家。 　　 　　家里没人，我的妻子是名护士,今天在医院值班。 　　 　　“你怎么回来了？”沙发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妈,小智睡着了,我先把她放回房间。”

　　说着,我把小智抱会她的房间,粉红色的墙壁画了五颜六色的卡通人物,小智被我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床上，我帮她盖上薄薄的毯子,上面印有小猪佩奇的图案。

　　我轻轻地拂去她额头上冒出的细汗,然后悄悄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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