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依依惜别（三十）（1 / 2）

第八章 依依惜别（三十）

　　假期结束前一凡和秋曼又到家政公司去聘请阿姨来照顾雪儿的生活，而多数阿姨都对照顾老人的工作望而却步，夫妻俩跑了好几家家政公司才有一位姓古的阿姨愿意接受这份工作，但古阿姨是京州本地人，每天晚上都要回家，不能二十四小时照顾雪儿，一凡和秋曼也重新调整思路，想来雪儿目前的身体挺健康的，生活上也可以自理，只要在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有人陪雪儿说说话、为她做顿午饭，在做些家务就好，工作之余的他们是完全可以照顾雪儿的，经过商议他们雇佣了古阿姨。

　　古阿姨五十岁左右，身材偏胖，烫着一头黄发，每天来工作时都穿得光鲜亮丽，乍看来定会有人认为是阔家太太，她工作内容就是帮忙打扫卫生，中午在给雪儿做顿午饭，偶尔也会陪雪儿聊聊天以此来应付一凡，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了解雪儿，每次聊天她都会向哄孩子似的夸赞着雪儿，搞得雪儿哭笑不得，而每当一凡向她问起古阿姨的工作态度时雪儿总是表示肯定，身为母亲的严雪儿因年迈没有能力在帮儿子做些什么，只能尽量为他减少负担。

　　雪儿出生在冬季，她出生的那一天恰逢大雪节气，严肃为她取名雪儿，一来为纪念这个节气，二来雪代表着洁白无瑕，这是严肃对女儿的期望，愿她活得如白雪一般纯洁。

　　转眼间又到了雪季，雪儿即将迎来九十岁的生日，一凡和秋曼提前一周就开始为雪儿筹备生日宴，首要任务就是邀请一诺和一彤以及两个妹妹，一彤在与哥哥视频电话中无意提起严姨的生日宴，一鸣第一时间打来越洋电话给雪儿祝寿，还表示要回来参加严姨的生日宴，一个生日远不至于折腾国外的一鸣，雪儿特别嘱咐一鸣不必为此事来回折腾，一鸣虽口头答应了，实则却悄悄买好了回国的机票。

　　今年雪儿的生日又与大雪节气重合，秋曼早早起床张罗寿宴，一凡外出采买食材；秋曼留在家里收拾房间，打扫卫生，忙忙碌碌地不停闲；月月帮雪儿换上了象征喜庆的红外套；星星举着雪儿的老相机记录着点滴瞬间；晚辈们用行动为雪儿送上第一份生日贺礼。

　　上午九点钟丽娜丽雅姐妹俩第一个来拜寿，酷爱书法的丽娜写了个“寿”字送给雪儿；调皮一些的丽雅带来一张 B 超图，上面标注着“胚胎发育正常”的字样；雪儿喜不自胜，仔细盘问起丽雅的身体情况，这份特别的生日贺礼胜过一切物质。

　　一诺心蕊带着雨晴第二个来拜寿，继承父业的一诺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唯一的遗憾就是父母早早过世，他将自己继承到的“孝”用在严姨身上，他并没有买什么特别的寿礼，只是根据雪儿的现状选择了一些相对软烂的食品送给她，这看似普通的背后蕴藏着真真切切的孝道。

　　情窦初开的星星对雨晴一往情深，他请雨晴用文字记录下奶奶的寿宴，雨晴灵光一闪，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题材，两个孩子坐在一起讨论起文字思路。

　　随后一彤和乔伟带着女儿乔可心前来拜寿，小棉袄的寿礼一定是衣服，一彤买得每件衣服都是即大气又合身，十分符合雪儿的气质，在这个问题上一凡都要甘拜下风。

　　四岁的小可心迫不及待地向严姥姥汇报着幼儿园生活；雪儿耐心地聆听着，不时搭话提问，随着小可心的思路回到了遥远的童年。

　　太阳越升越高，大人们纷纷来到厨房去准备寿宴，由秋曼给大家分配工作，男士负责摘菜；一彤和丽娜准备洗菜与切菜；红烧鱼由心蕊负责；作为女主人的秋曼担负着最辛苦的烹饪工作，又特别关照怀孕在身的丽雅回客厅休息。

　　定居国外的一鸣瞒着所有人悄悄来到雪儿家门前，站在院门前往里眺望，只见院子里收拾得一尘不染，一盆盆名贵花草在阳光下茁壮地生长着，仔细听厨房里还有熟悉的说笑声，激发着他内心的纯真。

　　一鸣兴冲冲地走进院子，大叫道：“严姨，我回来了！”

　　“一鸣回来了。”摘菜的一凡念叨着，他十分熟悉一鸣的声音。

　　一诺急忙转身向外看去，果然是一鸣拉着行李站在院子里，他楞柯柯地傻笑着迎出来，“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冒出来了？”

　　“我先去看看严姨！”一鸣顾不上与一诺说什么，大步迈向客厅。

　　客厅里的雪儿只是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凭着声音判断应该是一鸣回来了，她兴奋地起身迎接，“是一鸣回来了吧！”

　　一鸣快步过去拉起雪儿的手，“是我，严姨，一鸣回来给您祝寿了！”

　　雪儿喜笑颜开，“你的心意严姨已经收到了，怎么还是折腾回来了呢？”

　　一鸣紧紧拉着雪儿那双褶皱的手调皮地说：“严姨，请您原谅一鸣又不听话了。”

　　“一鸣还是那么调皮！”雪儿玩笑着说，内心却深深地为一鸣的远道而来所打动。

　　一凡请一鸣坐下休息，一诺和一彤关心着一鸣的行程，言语间夹杂着幽默的调侃，引得在场的其他人频频发笑，严家小院笼罩在一片欢乐中。

　　正午十分生日宴正式开始，雪儿被请到上坐，为人师表的一凡秋曼十分看重礼仪，他们请好友和两个妹妹按家庭为单位依次落座，他们一家四口坐在最外侧。

　　入座后一凡点亮了蜡烛，其他人随之唱起生日歌，雪儿陶醉其中，惬意地徜徉在天伦之乐中。

　　一鸣首先起身敬酒，“严姨，一鸣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雪儿举杯说道：“谢谢一鸣了！”

　　在坐的其他晚辈也一一向雪儿敬酒祝福，雪儿收下祝福，并依次回敬着；可心学着长辈们的样子，走到雪儿身边恭恭敬敬地说：“祝严姥姥生日快乐，长命百岁！”；雪儿抱起可心亲吻着；大家纷纷称赞着可心的礼貌。

　　年龄是人生经历的印记，一彤请求雪儿分享人生感悟，这个提议同样得到了大家的拥护，身处祥和中的严雪儿确实感慨连连。

　　雪儿端着酒杯起身面对大家说道：“孩子们，严姨首先感谢你们的到来，特别是一鸣，居然为了严姨远渡重洋，严姨既高兴又惭愧，严姨就是一个碌碌无为的残疾老太太，值得庆幸的是生活让我遇见了你们和你们的长辈们，我们共同经历了许多难忘而温馨的时刻，如今回忆起来依旧是暖洋洋的，严姨觉得这是我的财富！孩子们，请你们记住生活不只是金钱和利益，好好珍惜身边的亲人与朋友，用纯洁的情谊去抒写你们的人生，相信你们会看到一番别样的人生风景，最后祝愿你们的生活幸福、圆满。”说完又朝大家深深地鞠躬。

　　作为晚辈哪担得起雪儿的一躬，他们纷纷起身致敬；一鸣和一诺扶雪儿坐下；一凡为母亲感到自豪；坐在角落里的雨晴默默地记下这一刻，决定将和蔼的严奶奶记录在她的笔下。

　　大雪节气后渐渐进入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老话说“大寒小寒又一年”，岁末年关，学校陆续放假，一凡秋曼结束了一年的工作，星星月月迎来了又一个寒假，一家四口又有时间陪伴雪儿了。眼看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了，这天早饭后秋曼一凡外出购物，星星月月在家里陪伴雪儿，为了给雨晴寻找写作素材星星又追问起雪儿的生活经历，雪儿为他们讲述起佳宁的故事，两个孩子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姨奶奶深怀敬意。

　　就在孩子们专心致志地听雪儿讲故事时院子里传来一位男士的声音：“请问袁老师在家吗？”

　　闻听此言星星起身迎到院子里，“您好，我爸出去买年货了，一会儿就回来，您到屋里等一下吧！”

　　“好的！”院子里的男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高大的身材足有一米九，短发，鬓角已经微微泛起白发，身穿一件黑色貂皮大衣，手里提着水果和礼盒，神情中带着敬意。

　　星星弯下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请进吧！”

　　“谢谢！”那人一边说一边走进客厅。

　　月月扶着雪儿起身迎接。

　　见到雪儿男人面带恭敬地自我介绍道：“奶奶，您好，我叫文波，是袁老师的学生，上学的时候袁老师对我就像对自己的弟弟一样，我也喜欢和袁老师分享自己的生活，大学毕业后就因为工作原因和袁老师联系得少了，但我一直记得袁老师的好，这次单位派我来京州出差，正好借这个机会来拜访一下袁老师。”

　　听到这些雪儿恭敬地回道：“有劳你惦记，你的袁老师和秋老师都挺好的，这会儿去办年货了。”

　　客人弯着身子说：“我听说了。”

　　雪儿对身边的月月说：“月月，去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就说家里来客人了。”

　　月月回道：“好的，奶奶。”

　　月月打通了一凡的电话，告知家里来客人的事情，得知此事一凡秋曼结束购物，赶往家中，星星为客人倒上热茶，月月洗来一些水果，雪儿与客人简单地攀谈着，房间里的气氛温和而安逸。

　　不多时一凡秋曼回到家里，客人起身迎到院子里，他那谦卑的举止令人叹服，师生三人互相问候着，雪儿在月月的搀扶下悄悄回房去了。

　　月月扶雪儿来到床边坐下，“奶奶，您累了吧，上床歇会儿吧？”

　　“奶奶不累。”雪儿说道：“奶奶是怕打扰你爸妈和客人聊天。”

　　“奶奶，我明白了。”月月点点头，自豪地说：“没想到我爸妈还挺受学生爱戴的，这位学生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还没忘了他们。”

　　雪儿笑着并未接话，作为母亲的她又何尝不为自己的儿子感到自豪呢？想到这里客厅里又传来一阵欢笑。

　　此时一凡秋曼热情地招待着多年不见的学生，因为年龄差距较小，看起来就像是兄弟，但在这位学生心中却始终秉承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信仰。

　　秋曼倒来一杯热茶，“文波，喝茶！”

　　文波双手接过茶，“谢谢秋老师。”

　　秋曼一脸慈爱，“是我们该谢谢你，谢谢你毕业这么多年还惦记着我们，你袁老师听说你来了兴奋得合不拢嘴，中午你们一定得好好和几杯。”

　　一凡接道：“袁老师还记得你对红酒挺有研究的，老师这儿有一瓶藏了十几年的红酒，你给品品究竟怎么样。”

　　“秋老师，别麻烦了。”文波谢绝道：“看见两位老师挺好的，我就不多打扰了，有时间我再来拜访。”

　　“别呀！”一凡挽留道：“咱们师生快二十年不见了，这次一定得好好聊聊，老师还想听你说说这些年的经历呢！”

　　听到这话文波不好在拒绝，“行，那我就给两位老师汇报一下这几年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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