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依依惜别（二十九）（1 / 2）

第八章 依依惜别（二十九）

　　大多数人都是害怕衰老的，尤其是女性，她们总把年龄的问题称之为隐私，并未意识到年龄才是生命的资本，二十岁的少年虽有貌美的容颜，却并不了解生命的价值，老态龙钟的背后定藏着意味深长的人生经历。

　　八十九岁的严雪儿用容颜换来了生命的认知，如今的她已是艾发衰容，头发掉去了一多半，皱纹叠叠的脸上长满了老年斑，口腔里仅有三颗门齿，其余已全部掉光，因此她只能吃些软烂的食物，彻底告别了那些一定要用牙齿来咀嚼的食物，直得庆幸的是她还能拄着拐杖短暂行走，视力也并没有下降得太快，每天都要带上老花镜去享受文字的魅力，这大概是命运赐予她的又一份幸运。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雪儿坐在书桌前捧着她最爱的《冰心散文集》细细阅读，这是她最爱的一本书，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拿出来复读，那字里行间的爱滋养着她的心脾。

　　月月趴在门口学着粗粗的声色，“奶奶，奶奶！”二十岁的她扎着马尾辫，她的长相遗传了秋曼，举止动作近似一凡，在长辈们疼爱中成长起来的她性格活泼。

　　“让开，让开，雨晴要看奶奶。”星星将妹妹推到房间里，他那高高大大的身躯是袁家男人的特征，执着的性格遗传了秋曼。

　　月月的身子往前倾了一下，向雪儿状告道：“奶奶，我哥推疼我了！”

　　星星急忙解释，“奶奶，月月胡说，我根本没用力！”

　　月月“切”的一声，撇撇眼，没有说话。

　　雨晴走进房间问候雪儿，礼貌地向前倾着身子问候：“严奶奶最近挺好的吧！”她那腼腆的性格是遗传妈妈叶心蕊，长相偏于一诺，仔细端详又带着小玲的影子。

　　“挺好的！”雪儿忙说：“雨晴快坐！”

　　星星搬来凳子，又拉雨晴坐下，“雨晴，你不是特意来看我奶奶的吗，你坐在这里陪我奶奶聊聊天。”

　　“好啊。”雨晴朝星星甜甜地笑着。

　　月月顿时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就叫眉目传情吧！”

　　雨晴的脸涨得通红，羞答答地低下头。

　　星星求助雪儿，“奶奶，您看月月又乱说了！”

　　雪儿从容地笑着说：“星星和雨晴从小一起长大，我们这两个家庭也彼此熟知，依奶奶看这样的感情实在难得，你们应该好好珍惜。”

　　雪儿说中了星星的心思，他憨笑着接道：“奶奶，我听您的！”

　　方姐端着果盘走进来，“孩子们，吃水果了！”

　　“谢谢方阿姨！”月月赶忙起身接过果盘，出生在文化家庭的她也是彬彬有礼的，“方阿姨，您忙了半天，快坐下歇歇吧！”

　　“不了，你们聊吧，阿姨想在回老家之前在包顿饺子。”方姐的语气中流露着不舍。

　　雪儿面带敬意地对方姐说：“辛苦您了！”

　　“袁阿姨，我先去忙了！”方姐笑着转身走出房间，去完成最后一天的工作。

　　听说方姐要回老家，月月感到十分突然，忙问雪儿，“奶奶，方阿姨干得好好的，干嘛要回老家呀？”

　　“你芳阿姨要回老家带孙女了！”

　　方姐已经在家里工作了七年时间，月月已经把她看成家人，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月月心里十分不舍，她只回了个“哦”字，便陷入低落中。

　　星星忙着向雪儿汇报雨晴取得的成绩，“奶奶，雨晴的文章已经被今晚报的马主编选中了，过几天就要安排出版，主编还夸雨晴的文笔精湛、感情浓郁呢，我觉得雨晴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位优秀的作家。”

　　“雨晴好厉害呀！”雪儿喜上眉梢，接着又问道：“雨晴的文章写得什么内容？”

　　雨晴笑着答：“根据我爸的回忆写了一点我爷爷奶奶的故事！”

　　雨晴还没有忘记远去的爷爷奶奶，雪儿暗暗地替小玲窃喜着，“好，等雨晴的文章出版后严奶奶一定认真阅读。”

　　星星又向雨晴提议，“雨晴，我爷爷奶奶也经历了很多温馨的故事，你可不可以也把我爷爷奶奶的故事也写成文章呀？”

　　雨晴灵机一动，“这建议提得好呀，我爷爷奶奶与袁爷爷严奶奶都是好朋友，我们可以把他们的故事组织在一起，写成一个长篇故事！”

　　星星称赞雨晴，“还是雨晴想得周到，我们要把这些故事组织在一起，写出来一定会很感人的。”

　　雪儿鼓励道：“奶奶预祝你们成功！”

　　星星求助雪儿，“奶奶，您现在就给我们讲讲您和爷爷经历过的事情吧！”

　　“奶奶想想该从哪里给你们讲吧！”雪儿星星点点地回忆起往事。

　　一个幽静的下午悄然划过，傍晚十分雨晴准备告辞离去，星星积极地提出去送雨晴；雨晴也是很愿意的；看着两个年轻人你情我愿的样子雪儿不禁偷笑，心里暗想她和小玲有望成为亲家！

　　夜幕降临，古色古香的进步胡同亮起路灯，严家小院安静而祥和，秋曼帮方姐摆放碗筷，一凡扶雪儿来到餐桌前准备吃晚饭，星星月月赞叹着丰盛的饭菜。

　　这是方姐在严家工作的最后一个夜晚，一凡和秋曼准备借着晚饭时间好好感谢一下方姐，一凡拿出珍藏多年的红酒为她践行，秋曼也为方姐准备了礼物，年迈的雪儿已退出持家舞台，她一边用那仅存的三颗牙迟缓地咀嚼着食物，一边静静地欣赏着舞台上的一凡和秋曼增添着温馨。

　　自从明杰去世后方姐就搬进雪儿的房间陪伴她，雪儿每晚的洗漱都是在方姐的照顾下完成的，又在聊天中渐渐入睡，今天方姐最后一次照顾雪儿洗漱完毕上床休息，即将分别的她们在陪伴中互道珍重。

　　黑夜之后又迎来一个崭新的黎明，东方升起瑰丽的朝霞，阳光透过淡淡的震气，温柔地洒在大地上，别有一番赏心悦目之趣。

　　早饭过后离别就在眼前，方姐已经收拾好行李，一凡一家四口都要送方姐去高铁站，盛情难却的方姐推脱不掉，临行前她一遍遍地嘱咐雪儿保重身体，雪儿欣然地应下，又送方姐到院门口，车子远去的那一刻雪儿又送别了她生命中的一位有缘人。

　　又一年暑期如约而至，星星月月完成了大学二年级的课程回到家里过暑假，一凡秋曼的工作也比正式上课期间轻松了不少，他们除了应邀外出讲课其余时间则用来陪伴雪儿，八十九岁的严雪儿迎来了一个愉快的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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