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依依惜别（二十七）（1 / 2）

第八章 依依惜别（二十七）

　　在不知不觉中一个月的时间又悄然而过，雪儿和明杰又重复着以往的生活，历史悠久的进步胡同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早饭后一凡和秋曼外出工作了，星星月月也出门上学了；明杰雪儿来到院子里，放上茶桌，泡上一诺刚送来的新茶，一边喝茶一边摆弄着花草。

　　雪儿欣赏着自己最爱的蝴蝶兰说：“我来给你们浇水了。”

　　“我来，我来！”明杰抢先一步提起水壶，“这么重的水壶你别提。”

　　“哪能这么娇气呀！”在雪儿看来明杰过于紧张了。

　　明杰是不舍得让雪儿提这么重的水壶，却借用小玲的话说，“用小玲的话说你可是严大小姐，这些活儿交给我干就行。”

　　“这话只要到了艾小玲嘴里就一定能说出点花样来。”提到过世的小玲时雪儿的言语间夹杂着幽默，仿佛小玲还活在她们身边。

　　明杰被逗笑了，“还是你总结得好。”

　　保姆方姐提着菜走进院子，问候他们道：“叔叔阿姨上午好。”

　　明杰微微点点头，“你好！”

　　“方姐，快坐下歇歇，尝尝阿姨的茶。”雪儿忙着招呼方姐，走到茶桌旁倒茶。

　　“好呀，袁阿姨，我还真是有点渴了。”因为彼此间都已经很熟悉了，方姐很自然的接受了雪儿的邀请。

　　雪儿倒上一杯茶，“尝尝味道怎么样？”

　　方姐端起杯来细细地品了一会儿，“这茶真清香呀。”

　　“好喝吧，以后阿姨每天都给你泡上一壶。”

　　方姐赶忙拒绝，“不用，袁阿姨，我是来工作的，哪能天天麻烦您呀！”

　　雪儿皱皱眉，“方姐，您这话说得太见外了，什么叫‘麻烦’呀，再说陪阿姨喝茶也是工作。”

　　方姐笑起来，“行，那我就借着工作的名义来喝阿姨的茶。”

　　“这就对了。”

　　明杰浇着花，并不接话，直到他看见前几天种得牵牛花长出幼苗才兴奋地叫：“雪儿，你快来看，咱种得牵牛花破土了。”

　　“是吗？我去看看。”雪儿起身朝花盆走去，“这盆花我们可得精心照顾着。”

　　明杰过来扶雪儿，“你来指挥，我行动。”

　　雪儿握着明杰的手说：“预祝咱俩合作成功。”

　　“就凭咱俩的默契，一定会把这盆花呵护好。”

　　他们走到花盆旁一同赏花。

　　方姐提起菜篮到厨房做午饭了。

　　在这样忙碌的工作日中一凡一家四口都不回家吃午饭，雪儿和明杰的午饭一般都是一菜一汤，比较简单，饭后他们习惯性地回房午休，明杰很快就睡着了，雪儿却并无困意，她拿起手机来随意浏览新闻，一条名为“脑瘫患者为回馈社会捐献遗体”的新闻吸引了雪儿的注意，她打开网页，视频中介绍了一位生活不能自理的脑瘫患者捐献遗体的故事：视频中一位坐着轮椅的脑瘫女士面对镜头说：“我自幼身患脑瘫，生活不能自理，是父母、亲人以及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关心和帮助我才活到今天，我没有能力用行动去回馈大家的爱，所以我决定签署遗体捐赠协议，我去世后将自己的器官全部捐献给有需要的人，这是我能想到的回报社会的最直接的方式。”

　　一位生活不能自理的脑瘫患者竟有如此高尚的思想实在值得尊重，同样作为脑瘫患者的严雪儿不曾想过遗体捐献的问题，她继续上网搜索残疾人捐献遗体的相关信息，她发现网络上已经报道了多名脑瘫患者捐献遗体的事迹，还有两位重度脑瘫患者选择将自己的遗体捐献给医疗实验机构，他们表示自己的一生饱受脑瘫的摧残，不能行走，也不能自理，脑瘫剥夺了他们享受人生的权利，如今脑瘫依然是无法破解的迷，因此他们要将遗体捐献给医学事业做研究，希望脑瘫早日有药可医，摆脱病痛的苦恼。

　　同患脑瘫的严雪儿同样饱受表达不清，动作不协调的困扰，她被这样的新闻深深地打动了，心中萌生了捐献遗体的念头，试想如果医学工作者能够通过脑瘫患者的遗体找到其医治方法，那就不会有人在饱受脑瘫的折磨，方家大姐的苦难人生也不会在出现，雪儿坚信这样的决定是很有意义的，却不知明杰对此有什么看法。

　　在这颐养天年的年纪中时间更显得稍纵即逝，夜幕降临，严家小院又迎来一个宁静的夜晚，晚饭后一凡一家四口各自回屋工作、学习，雪儿明杰也洗漱完毕，上床去准备休息，雪儿又上网翻看起遗体捐赠的相关新闻。

　　见雪儿又在上网明杰提醒道：“你现在的视力不适合总看电子产品。”

　　“等我把这条新闻看完。”雪儿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什么新闻这么吸引你？”明杰好奇地凑过来观看，只见屏幕上打着“又一位脑瘫患者捐献遗体”的标题，他瞬间也为此吸引了，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雪儿看看明杰说：“看来你也被吸引了。”

　　“这么高尚的事情值得关注。”明杰盯着电脑屏幕说。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雪儿继续说道：“前几天我在上网的时候偶然看到一条脑瘫患者捐献器官的新闻，捐献者说‘她在生活中得到很多关爱和帮忙，但她没有能力回报什么，就决定用捐献遗体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一份心意’，我也是在关爱中生活了一辈子的，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回馈，这一点我感到很惭愧，后来我又在网络上查找了相关新闻，我发现还有多位脑瘫患者已经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他们有的捐出了器官，有的直接将遗体捐献给医疗事业做医学事业研究，希望脑瘫能早一些有药可医，试想一下如果医学界能早些攻破脑瘫这个难题，那么今后的脑瘫患者能通过治疗康复，像方姐的姐姐那样的情况就不会在出现，所以我也想在去世后把遗体捐献给医学机构，希望脑瘫早一点被破解！”

　　明杰专心致志地听完雪儿的一番话马上接道：“你刚刚说话时的神情和老爸一模一样。”

　　“是吗？”雪儿展展眉，轻声说道：“人越是上年纪就越像自己的父母，曾经我爸说佳宁的神情和动作越来越像边叔叔，这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吧！”

　　明杰解释道：“我说得不仅是长相，还有思想。”

　　“那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你在说得具体一点。”

　　明杰耐心地继续说：“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受家庭影响，爸爸的经历影响着你对待生活的理解与认知，如果你生活在另一个家庭，接受着另一种教导，那就不知道你会怎样看待遗体捐献的事情了，所以父母是我们的根，我们能结出什么样的果子完全都是取决于根部的营养供给。”

　　“有道理！”雪儿继续追问明杰，“那你是怎么看待我的想法的呢？”

　　“我当然支持你了！”明杰肯定地答，“不但支持，我还要陪你一起签协议，把遗体捐献出去。”

　　明杰的话打消了雪儿的顾虑，她幸福地望着明杰，用眼神传送着浓浓地情谊。

　　明杰轻轻拉着她的手问：“雪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雪儿稍稍回忆一会儿，“是我工作的电脑需要系统维护，你来帮我做维护，当时你还说如果在出现故障就随时联系你，你还问我要了联系方式。”

　　明杰坏笑起来，“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对你产生好感了，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就想多和你联系！”

　　雪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呀，当时我真是太天真了，还以为是你对工作认真负责呢！”

　　“单纯与天真代表着善良呀！”袁明杰渐渐收起笑容，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情你应该不知道！”

　　雪儿充满好奇，“什么事情呀？”

　　明杰诚实地答：“当我正式和你交往后又想过放弃！”

　　“这又是为什么呀？”

　　“因为我觉得自己的家庭配不上你的家庭。”袁明杰回忆道：“自从咱俩正式交往后你介绍说咱爸是位大学老师，我这心里就开始打鼓，咱爸是大学老师，我爸就是个果农，这之间的差距太大，我想咱爸应该更希望你找个家庭背景相当的男孩，我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放弃，这个时候你又说咱爸想见见我，我想这也许是个机会，我准备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爸，如果被相中就是我命好，如果不行我也算尽力了，我就老老实实地回老家去，找个差不多的女孩凑合着过日子得了。”

　　雪儿批评道：“你这心态消极得很，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好好考验你一下。”

　　“不是我消极，我们俩的家庭确实是有差距的。”

　　雪儿介绍道：“在我的个人问题上我爸是尊重我的选择的，而且我爸选女婿更看重人品与教养，你正是从这一言一行上征服了我爸，老头儿说你懂礼貌、有家教、是个不错的青年，还特别嘱咐我好好珍惜你。”

　　明杰惊喜地直视着雪儿问：“爸对我评价那么高吗？”

　　“那当然了。”

　　明杰感到庆幸，“幸亏我没有自暴自弃，我要是直接回了老家，只能被果园栓一辈子，至于婚姻的事情就更不敢想了！”

　　雪儿从另一个方面解释，“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人这一辈子好像都是命运注定好的，如果你的身体没有残缺也一定不会看上我的。”

　　明杰定睛一想，天意往往如此奇妙，“是呀，大概命运让我失去右手就是安排我们走到一起吧。”

　　雪儿微微一笑，感觉有些困意，“我有点困了，睡吧，捐遗体的事情得和一凡曼曼说说，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快睡吧！”明杰扶雪儿躺下了，“找时间和他们说一下。”

　　美好的一天就这样悄然而过，转天的生活依然是悠闲的，读书、养花、喝茶、晒太阳，这对耄耋之年的残疾夫妻用心去享受着苍老的恬静。

　　又一个傍晚如约而至，轻纱般的云朵在天空中漂浮不定，好似隐藏在殿阁的飘渺仙境，远方的天空和大地相连，形成了天地合一的美丽景象，马路两旁的灯光像两条长长的火龙伸向远方，霓虹灯，五颜六色，光彩夺目。严家小院一派祥和，一桌丰盛的晚餐已经上桌了，秋曼帮方姐摆碗筷，准备开饭；一凡搀扶雪儿走出房间，到餐桌前坐下；明杰也随之落座；星星月月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雪儿望着一桌饭菜向方姐致谢，“方姐，辛苦您了。”

　　方姐端上一盘油酥饼，“袁阿姨，您别总那么客气，这是我的工作，今天我做了我们家乡的油酥饼，您尝尝。”

　　“看着就有食欲！方姐，您忙了一天了，快坐下吃饭吧！”

　　秋曼又帮方姐搬来椅子，“方姐，您请坐！”

　　方姐致谢道：“谢谢秋老师！”

　　“是我和一凡得谢谢您帮我们照顾我爸妈，我们平时工作忙，家里的事情还得有劳您。”

　　一凡接着又说：“是呀，方姐，另外工作方面有什么需求您尽管提。”

　　“谢谢袁校长关心，我在这工作得挺开心。”

　　“我们能够遇见就是缘分，不要总说‘谢’。”

　　与一凡说话时方姐总显得很拘谨，“行，袁校长，我记住了。”

　　一凡看出了方姐的拘束，平和地又道：“方姐，不必那么拘谨，您年长我几岁，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以后我们就以姐弟相称，您叫我一凡就行。”

　　方姐受宠若惊，“能和袁校长论姐弟我求之不得！”

　　一凡笑呵呵地又说：“那以后就叫我一凡，不要在叫‘袁校长’了。”

　　方姐即兴奋又紧张，“好，一凡。”

　　一凡很痛快地答应，“哎，方姐，忙了一天了，快吃饭吧。”

　　晚饭正式开始了，一凡突然想起表妹丽雅在工作中取得了殊荣，急忙分享给妈妈，“妈，丽雅被评为优秀教师了，下周还要参加教育局的表彰大会呢！”

　　“太好了。”雪儿心花怒放的笑着。

　　一凡继续介绍，“丽娜和丽雅对工作特别认真，好多同事都敬佩她们，自从丽娜升职后同事们开玩笑说京州大学的领导席都被咱家包了。”

　　雪儿微笑着，情不自禁地想起远去的佳宁，“现在丽娜和丽雅的生活和工作越来越好，要是你小姨现在还活着净剩下享福了……”她心里一阵忧伤，没有继续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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