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依依惜别（二十三）（1 / 2）

第八章 依依惜别（二十三）

　　刚回家的半个多月韩冰的精神状态相对稳定，每天都要起来坐一会儿，袁明杰和李辰宇常常来看望韩冰，见到老友韩冰更是精神十足，他们幽默地闲谈着，一诺站在一旁看着韩冰有说有笑，他开心之极。就在同一时间内肿瘤还在吞噬着韩冰的身体，无力抗衡的他只得顺势为之，看着韩冰渐渐憔悴下来袁明杰和李辰宇来看望的时间从一小时慢慢缩短至半小时、十几分钟，最后为不打扰韩冰休息他们来看一下就马上离开，而意识清醒的韩冰内心是那么渴望向之前一样与老友畅谈，只是因为疾病而力不从心，就连雨晴叫爷爷韩冰也无力应答了。

　　秋冬交季之时韩冰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在那个温暖的午后一诺用毛巾为韩冰擦拭了身体、剪了指甲，换上新衣服，送他上路了。

　　身体健康的雪儿和莹莹尽情地享受着老年时光，他们到花园赏花，到海边散步，到乡下郊游，有时明杰也会邀请安东尼一起加入。卸下工作重任的李辰宇变得越来越幽默，总会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笑料，甘拜下风的何莹莹用“老顽童”讽刺着他；一身正气的袁明杰好意为他们化解矛盾却总会遭到李辰宇的不满，这样的费力不讨好依然让他乐在其中；雪儿总是捧着父亲留下来的老相机拍个不停，将这份纯真的友情永远保存在自己的相机中。

　　欢乐与悲痛是并存的，一次愉快的杭州之旅后严雪儿接到莹莹传来的噩耗，七十五岁的李辰宇突发心脏病辞世。葬礼那天何莹莹很平静，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恩爱夫妻总会有一个人要先走的，她倒十分感谢命运没有把接下来的孤独留给她心爱的丈夫。

　　岁月带走了雪儿明杰的又一位好友，却无法带走他们心中的纯情，送走李辰宇后他们依然用快乐延续着他们的情谊，每隔两三天雪儿就会接到莹莹的电话，约她外出聊天、散步。妻子、母亲、婆婆、奶奶、好友等诸多角色令七旬的严雪儿过着多姿多彩的生活。

　　忙忙碌碌中又迎来一个宁静的夜晚，雪儿明杰一边看书，一边闲谈，想到当下的幸福生活心情格外舒畅，不知不觉中他们又聊起了莹莹，雪儿粗略一算已经有十几天没有见到莹莹了，这样的异常让雪儿深感疑惑，她好奇的打通了莹莹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彤，一彤向雪儿介绍说前几天莹莹被确诊为喉癌，现在已经入院接受治疗。

　　这晴天霹雳的消息令雪儿与明杰陷入沉默，说不尽的酸处涌上心头，他们互相安慰着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转天早上简单吃过早餐雪儿明杰就赶奔医院看望莹莹，行走在秋日的街头，抬头望天残阳如血，低头看地，满是枯黄的落叶，给人们的心中平添了几分忧郁和惆怅。

　　莹莹料定雪儿一早就会赶来，特意叫儿子一鸣到医院门口去迎接雪儿，在一鸣的带领下雪儿明杰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病房看望莹莹。

　　病痛中的何莹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面色虚弱，身上穿着条格病号服，胸前盖着被子，左手打着点滴，昏昏沉沉地睡着。

　　见到严姨来到一彤想要叫醒妈妈，雪儿赶忙阻拦。

　　一鸣将雪儿明杰让到沙发前坐下。

　　“一彤，你妈妈的病怎么样了？”雪儿面对一彤询问起来。

　　一彤诚实地答，“目前看来还挺复杂的，先要进行手术，然后还要化疗，会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雪儿一脸惆怅，“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呢？”

　　一彤介绍道：“其实我妈的喉咙已经痛了好长时间了，她以为是简单的喉咙发炎，就自己买了些药吃，直到她说话的声音发生变化才被我察觉，我好说歹说她才同意到医院来做检查，结果却发现是喉癌。”

　　“既然感觉身体不舒服就早点来医院检查嘛，怎么能乱吃药呢？”雪儿批评着病床上的莹莹，眼角闪起泪花。

　　明杰低声提醒雪儿，“雪儿，控制一下，让莹莹看到不好。”

　　“对，不能掉泪。”雪儿急忙擦干眼泪。

　　从睡梦中醒来的莹莹见到雪儿兴奋地欠起身子，声音变得微弱而嘶哑，“雪儿，你来了，我本来是在等你的，怎么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

　　雪儿赶忙走向莹莹，拉起她的手，“别起来，躺下休息，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啊？”

　　莹莹拉住雪儿，胸有成竹地回，“昨天你来电话后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

　　“生病也不早点告诉我。”

　　“我是想着你晚知道一天就少为我担心一天。”

　　雪儿拉着莹莹的手，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看到雪儿落泪了莹莹又说：“别担心，我会好好配合治疗的，我可舍不得就这么丢下你，跑到艾小玲那去和她打嘴仗。”

　　雪儿抿嘴一笑，帮莹莹盖了盖被子，“别说话了，休息吧。”

　　莹莹点点头，没有说话。

　　何莹莹的喉癌已经到了中晚期，为了防止病情恶化得太快，一彤决定为妈妈做全喉切除手术，何莹莹听从了女儿的意见，病痛中的她失去了往日的豪爽，变得更加感性。

　　前行的时间抚慰着世间万物，转眼间又到一个寒冷的冬天，一场鹅毛大雪如期而至，就像一块巨大的羊绒毯子覆盖在大地上，闪烁着寒冷的银光。早饭后雪儿和明杰赶奔市场挑选食材要为莹莹做顿午饭，临近中午雪儿的饭菜出锅了，一凡提出要陪妈妈去看望何姨，雪儿很痛快的同意了，简单收拾后母子俩一同赶奔医院看望莹莹。

　　医院永远是忙碌而拥挤的，一凡紧紧地握着雪儿的手，唯恐她发生任何意外，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病房，打开房间只见病床上的何莹莹闭目休息着，坐在床边的一诺拉着何莹莹的手，看上去就像一对亲密的母子。

　　“严姨，您来了。”一诺急忙起身迎接。

　　“一诺在呀！”雪儿展展眉。

　　一诺点点头，“早上我给何姨送早餐时看见一彤太累了，我就叫她回去休息了。”

　　雪儿叹了口气，对一凡说：“明天你也来陪陪你何姨吧，让一彤好好歇歇。”

　　“行。”

　　病床上的何莹莹缓缓睁开眼睛，表达吃力的她连连朝雪儿招手。

　　雪儿走到病床前拉起她的手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何莹莹用嘶哑的声音说：“好多了。”

　　每次看到昔日中谈笑风声的何莹莹表达吃力雪儿的心理总是特别不是滋味，她还要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看你今天的气色也比前两天好了！”

　　何莹莹得意地朝雪儿笑着。

　　“你饿了吧，我给你带了午饭，趁热吃吧！”

　　莹莹点点头。

　　雪儿指挥儿子说：“一凡，扶你何姨起来。”

　　“哦！”一凡走到病床前对莹莹说：“何姨，我扶您起来。”

　　一诺为何莹莹摇起病床，又盖了盖被子。

　　见一凡帮何姨准备饭菜，一诺抢着来喂何姨，两个孩子争来抢去的画面令人欣慰。

　　何莹莹看在眼里，暖在心上，就这样笑眯眯地看着。

　　雪儿在一旁做出裁决，“你们俩别争了，一诺你歇一会儿，让一凡来吧！”

　　一凡端着碗对莹莹说：“何姨，咱吃饭吧！”

　　莹莹又点了点头。

　　一凡开始喂莹莹吃饭，一诺侍立在一旁，雪儿坐在床边默默地陪伴着，何莹莹被这幸福的时刻感动得热泪盈眶。

　　一凡感到无所适从，“何姨，您怎么了？”

　　一诺同样不知所措，“何姨，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莹莹摆摆手，平复着情绪。

　　雪儿看穿了莹莹的心思，“你何姨是高兴的！”

　　莹莹点了点头，欣慰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被我猜中了吧！”雪儿拿起纸巾帮莹莹擦眼泪，“你别这么激动嘛，这两个孩子都是你看着长大的，和亲儿子也没什么两样，他们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莹莹慈爱地看着一诺和一凡，吃力地说：“何姨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凡赶忙安慰莹莹，“何姨，我们都是您看着长大的，就是您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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