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1 / 1)

加入书签

  十三是秦筝的弦数,也是他在族中的排行。我讪讪地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秦筝声最苦……”

  “现在不苦啦。”他改敲为摸,摸了许久,收回手去,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枝花,花瓣匀净,层层叠叠,如一只洁白细腻的粉团。

  “假的?”这枝白芍药和真花几乎没区别,只是枝叶过分结实了些,才被我窥得些许端倪。

  “假的。”王教授说,“你那年不是让我送你芍药吗?芍药不是四时常开的花,这十年来,我随时预备一枝假的,以免郁小姐突然来讨债。”

  霞光柔缓地在天穹中散开,燕子渐次飞回巢里,学生们开始向食堂进发。我看了眼外面的暮色,提议道:“王教授,明天是星期六,咱们去平谷看桃花吧。”

  王维关掉电脑,站了起来。

  我在原地欢快地转了数圈,逐渐停下的一刻,伸长手臂,将手中的花枝递到他面前,做出浪荡少年给姑娘献花的姿态。

  他含笑接过花枝:“非常乐意。”

  作者的话:

  故事到此,大致是结束了。接下来我会更新一点番外,但是这个月真的很忙,要存新文的稿,还要改出版稿,还有其他的合同在身,所以番外无法保证数量和频率,很不好意思。王维和阿妍的现代日常,和其他唐朝名人在现代的故事,可以在这里看到,是一个漫画式的喜剧故事。大家感兴趣的话,请先收藏一下,本月 23 日开始更新。

  我要向大家诚恳地道歉。除了两次长时间断更之外,由于我的缺乏计划,还有精力方面的原因,这个故事很多伏笔没有收,有些人物的结局也没有交代,非常对不起大家。这两年内写文的水平约略提高了一点,所以现在再看前面的章节,时常想抱头尖叫,感到强烈的尴尬。我还没有到晚年,就已经“悔其少作”了,这大概说明我进步了,是吧?总之,我尽量在番外里补救一下,出版稿我也会尽力增删。

  以下为出版稿所附后记:

  这是我第一部长篇小说。这个故事开始于本科时代,那个暑假,我在大田市的韩国机械研究院实习——其实就是打下手——每天配碳纳米管溶液,离心,静置。几位研究员有的亲切,有的严厉,唯一的共同特点是都研究碳纳米管许多年了,有一种东亚式的勤勉与执着。他们食堂的午饭很好,不过至今我还有印象的,只有饭后的水正果饮料那种微呛的浓烈味道。研究室的窗户关得很严,空调开得很足,外面很热,屋里很冷。室内和室外完全是两个世界,在室内我们听不见外面的鸟叫,只能看见楼下被阳光晒得很刺眼的地面,和树木浓密的阴影。在研究室里,笔记本电脑连不上网,所以没有任务又不想看论文的时候,我就对着电脑发呆。

  然后有一天,一时兴起,就在那台三星笔记本上敲出了这个故事的前八百字,随手贴在百度的王维贴吧里——那个帖子因为是匿名的,现在已经不可见了。从小背唐诗很多年,但对于唐朝的历史细节、生活细节,那时我几乎一无所知,八百字里大概会有二十五个错误。但那段王维和阿妍的酒楼初会,盛夏的晚风,盏中黄酒琥珀般的、蜂蜜般的质感,我一字不漏地保留在了最新的版本里。

  写了开头,我就忘掉了这个故事,直到几个月后,帖子又被顶了起来。我突然有了一种责任感,就在接下来的半年间,一点点把它写完了。那段在纳米光学研究室的经历,除了为本科毕业求职的简历增添了一笔之外,给我留下的,便只有这个故事了。

  2018 年初,又是一时兴起,又是毫无计划地,在纽约的公寓里,我写下了目前这个版本的第一章。这之后的两年又发生了很多事,但到了现在,故事总算是结束了。

  十年来,我辗转了不止一个国家,跨越了不同的领域。从大田到首尔,从曼哈顿到成都,从机械专业到历史专业,似乎阿妍和王维、崔颢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脑海。说实话,有时我甚至会有点厌倦。“十年了,我就跟一个王维的破故事纠缠了这么久!”我这样对亲友感叹。

  但厌倦之外,眷恋和喜悦总归是更多的吧!我很喜欢丘吉尔发表于 1942 年的那段演讲:“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这也许,是开始的结束。”这部作品有很多不足之处,但它是我小说写作之旅的起点。它的结束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的结束”——在这样的一次结束之后,我想,即使我也会像欧阳修一样“悔其少作”,但毕竟没有辜负当年在研究室里敲出前八百字时的初心。

  本文的参考文献,详见网络连载版本的最后一章。文中的原创诗歌,除六言诗《时节易》为朋友 @大司空 代作之外,皆为作者本人旧作。由于作者个人能力与现存中古波斯语材料数量所限,本书中的波斯语发音及词汇,大多使用 9 世纪定型的现代波斯语(所谓 New Persian),而非中古波斯语(Middle Persian),祈请读者们谅解。现代波斯语从中古波斯语继承了很多发音和语汇,大家可以装作感受到了中古波斯语的韵味。另外,本文每章标题皆取自唐诗,唯第 7 章破例使用苏轼诗句。苏轼对王维的理解值得作者破例。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