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小门（1 / 2）

第四十九章 小门

　　肖雪已经很久没这么难受过了，像是被友情和爱情扇光了左右脸，关键是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她粉红色的围巾包扎一样的缠住了整颗头，然后她躲在里面默默流泪，双手插进衣兜里低着头盲目行走，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反正，她得离事发现场越远越好，最好能走出这个地球。

　　她又撞上个人，仍然没当回事儿，说了句对不起就打算继续走。

　　“肖雪？”那人试探着喊她名字。

　　肖雪愣住，扭了扭脑袋，把挂满了泪水的眼睛从围巾里探了出来，眼前这个人，在她的泪光中渐渐清晰，她一开始很惊讶，惊讶她在这个时候竟然会遇见他，不过很快，她的悲伤就忍不住向这人喷薄而出，她觉得非常委屈，尤其是在同命相怜的人面前。

　　她颤抖着细细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刘策……”

　　她像小孩子那样，哭出声音来。

　　刘策皱着眉，现在是晚高峰，人来人往的，他把肖雪从危险的路口拉到安全的路边，问她：

　　“你别哭，你怎么了？”

　　“我……我被海棠姐……”

　　刘策一听到海棠的名字，便本能的紧张了起来：“海棠怎么了？”

　　肖雪被刘策如此明显的在乎打断，忍不住抬头看向他，心里突然就没那么难受了，她觉得刘策比她更惨，毕竟，她和陆巡什么都没发生，她什么都不亏，但刘策可不是，他一听到海棠的名字，就像被按动了开关，是换了个人的差别。

　　有人比自己更惨，这似乎是最好的安慰。

　　肖雪伸出手，擦了擦眼泪，问刘策：“你饿吗？”

　　这是是学校的后身，人少路窄，几乎很少有人来这里吃饭，刘策四处看了看，看见一家拉面店，问肖雪：

　　“想吃面吗？”

　　肖雪点点头。

　　拉面店里人不多，但空间挺大，就显得更加萧条了。

　　他俩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做好，刘策问：

　　“你要吃什么，我去点。”

　　肖雪用桌面上的纸巾擦了擦脸，纸巾质量劣质，她脸上蹭了不少纸屑。

　　“要不还是我去吧。”

　　“你说，要吃什么？”刘策已经站了起来。

　　肖雪点完，又趁着刘策去点单的机会，用纸巾擤了个鼻涕。

　　刘策结账的时候，拉面店老板的胳膊肘正拄在收银台旁边的吧台桌，笑呵呵地跟头戴安全帽的农民工唠嗑。

　　“兄弟，你叫你那么干活儿的一起，帮我拉拉客，我给你打打折，你看行不？”

　　农民工操着一口是川音，一脸的遗憾，说：“哎呀！我也想让他们来嘛，他们嫌远嘛！不爱来！”

　　“哎”老板说“我那天出去接货，发现你们在美院后身开了个小门啊，你们从那个门出来，正好直接到我这儿。”

　　“那个门嘛，说是让我们出入方便不打扰学生，但是老板不让用，也不知道是为啥。”

　　刘策站在收银台对面，不紧不慢地输入微信付款密码，仔仔细细地听他们说话。

　　他俩点了两碗面，一盘酱牛肉，一盘花菜。

　　还没吃，肖雪就收到了海棠的微信，她说：妹妹，对不起，这事儿有误会，你千万别生气！你等我晚上去找你，好好跟你解释！

　　还有两个表情，海棠平时发微信都不发表情，就是有事儿说事儿，今天给她发表情，明明就是在哄她。

　　哭了这么久，肖雪也累了，又有刘策给她垫底，海棠给她道歉，她倒是平静了不少。

　　“到底怎么回事儿？”

　　刘策的脸隐藏在拉面的热气里，看不出喜怒。

　　肖雪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跟刘策讲了。

　　面渐渐凉了，热气散开，刘策认认真真地听完，却仍然看不出喜怒。

　　肖雪忍不住好奇：“刘策，海棠姐不让我提你，你、你们到底为什么分手啊……”

　　她觉得海棠姐之前跟刘策在一起的时候挺高兴的，还大大方方的向他们宣布，甜甜蜜蜜地牵手在美院里走，怎么没多久，就分开了呢。

　　刘策冲肖雪笑了笑，男友一样温柔，他说：“面都坨了，快吃吧。”

　　说完，他就低下头吃面。

　　肖雪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明白了刘策，也明白了海棠，她一点儿都不怪海棠姐，她要是海棠姐，她也得这么选。

　　她在同情刘策的情绪里无法自拔，一口都吃不下去，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打算开口安慰他：

　　“刘策……你别怨海棠姐……这、这也很正常，你想啊，她一个女孩儿，快 30 岁了，在东北，还没有工作呢，有些事情，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她有父母，还有这个社会给她的压力，她就算再爱你，她也不能不考虑这些，你说是吧，她跟陆巡在一起，我觉得，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肖雪凑近些，问：“你、你要是真的爱她，难道不希望看见她好吗？”

　　刘策听完肖雪的话，一口面还没有嚼完，他看着等待你他回答问题的朋友，他知道，再艰难，他也得往下咽，他很早就学会了忍着，挺着，咽下去，甚至再笑出来。

　　他把筷子放在碗边，后背靠着椅背，双手扶着桌边，咽下这一口面，然后，刘策对肖雪说：

　　“是，我爱她，我希望她好。”

　　他说得有些慢，却很清晰，肖雪微微发愣，为刘策的这句话，他明明说得很平静，甚至带了些淡淡的笑，可她就是觉得疼，也说不清是哪儿疼，隐隐的发作着，让人觉得难受。

　　说完，刘策又提醒肖雪：“快吃面吧，真的坨了。”

　　他低头吃面，再也没抬起来，肖雪看着刘策吃面的样子，每一口，都吃得仔细又认真，中间夹了两片酱牛肉，夹了花菜里的土豆丝和黄瓜段儿，最后，还端起碗，喝了两口汤，他好像是真的饿了，又好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他看起来似乎是正在享受美味，又像是正在忍受痛苦。

　　她从来没有这样从头到尾的看别人吃过一碗面，像在看一部电影那样。

　　“你不是饿了吗？”刘策吃完，用纸巾擦了擦嘴，凑衣兜里掏出一颗烟来，又问“可以吗？”

　　肖雪点点头，她突然不再敢看刘策的眼睛，她低下头吃面，果然是又凉又坨。

　　刘策问：“要不要再给你换一碗？”

　　肖雪摇摇头，继续吃。

　　吃完，她站起来，低着头，再没看刘策的眼睛，她说：“我、我先走了，谢谢你请我吃饭。”

　　刘策的烟夹在手指间，已经好久没再抽一口，他问：“用不用我送你？”

　　肖雪摇摇头，她说：“对不起啊，刘策。”

　　刘策就笑了，这才又吸了一口，问肖雪：“对不起什么？”

　　肖雪又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她走了以后，身后过来一个人，拍他的肩膀，刘策转过头，发现竟是孟大爷，还带着两条狗，他挺惊讶，他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孟大爷。

　　“大爷？”

　　刘策一直背对着门口，不知道大爷什么时候走进来的，他赶紧把烟掐了，他跟他爷爷养成的习惯，和老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抽烟。

　　大爷看起来也挺高兴，坐在他对面，冲他笑，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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