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告别（1 / 2）

第五十八章：告别

　　叶落落是在凌晨的时候醒过来的。

　　她的头还很痛，但人已经清醒了。

　　她喝醉了，可不至于断片到什么都不记得。

　　她的身上有程喆残留的体温。

　　她的指尖有穿过程喆头发时的记忆。

　　叶落落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程喆，他好象在睡梦中碰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嘴角翘起，露出那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叶落落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打开门，转身下楼。

　　早晨三四点的马路上，没有什么行人。

　　偶尔有几辆车子疾驰而过。

　　叶落落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要了一杯美式咖啡，站在那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直到天色渐亮，世界重新苏醒。

　　她叫了辆出租车赶回家，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拿上身份证，又马上赶往火车站，搭最近的一个班次去南京。

　　住进酒店后，她给罗玉梅和石磊各发了一条微信，内容是一模一样的：叶振声去世，我到南京参加葬礼。

　　石磊没有什么回应，罗玉梅却立刻打了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让丛锐送她过去。

　　叶落落用微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酒店，并把酒店的照片发给她，叫她放心。

　　然后，就把手机设置成免打扰模式，一个人站在房间里，静静地看着酒店楼下马路上的人来人往。

　　这是一场属于她和叶振声之间的告别。

　　她只想，也只能，独自一个人完成。

　　叶振声的追悼会定于次日上午。

　　在殡仪馆门口，叶落落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了继母言音。

　　这位一手缔造了罗玉梅婚姻悲剧的女人，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漂亮，唯一有点特别的，可能是她身上和叶振声同出一辙的书卷气。

　　言音朝叶落落微微点了点头，带着她走到里面，站在她的两个儿子旁边。看着那两个已经高出她一个头，有几分叶振声影子的英俊青年，叶落落竟然不合时宜地想：如果奶奶在这里，一定高兴坏了。她从来没能有机会，亲眼看一看她的这两个孙子。只有叶振声带回来的两张小小的五寸生活照，一直被她珍藏在自己那个红木匣子里。

　　悼念仪式的时间并不长，念悼词的是叶振声的一位大学同学，叶落落并不认识。

　　叶振声的世界，从头到尾，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悼词不过两页纸，短短一千多字，就浓缩了一个人的一生。

　　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有分寸地哀伤着。

　　没有谁泣不成声，更没有谁哭天抢地。

　　整个过程，言音一直挺直着背，直到最后人都差不多走完了，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走过来，递给叶落落一张银行卡：“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叶落落看着言音手里的那张卡，没有动，隔了一会儿，她轻轻地说：“您帮我用他的名义捐出去吧。”

　　言音看了看她，没有拒绝。

　　叶落落礼貌地告辞离开。

　　一个人走出殡仪馆的时候，她觉得有点冷，只能把羊绒大衣的腰带收得再紧一点，更紧一点，直到感觉被勒得喘不过气。

　　幸好叫的出租车很快就到了。

　　叶落落迅速坐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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