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妓坊，小伍与哑娘（1 / 2）

第十一章 妓坊，小伍与哑娘

　　良重刚进燕歌楼，正和几个熟客调笑的李临临一眼就看见了他，眼里都是欢喜。良重冲她点了点头，上了楼上的雅房。

　　没多久，李临临便进来，把门反锁了，没等回头，良重已经从后面搂住了她，垂了头，闻她发上的栀子花香。李临临转过身，将头埋在良重的胸膛上。

　　隔了会儿，李临临牵了良重坐下来，给他倒了杯碧螺春，道：“徐先生有几封信给你。”

　　这李临临风姿绰约，比莲儿有过之无不及，才艺比起酒坊女儿出身的莲儿更是高出一大截。她出身官宦人家，爹爹因得罪了蒙人上司，被冠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革职，没多久郁郁而终，家道从此衰落。母亲自小锦衣玉食，受不住生活的压力，两年后也病逝了。年幼的李临临堕入风尘，因出身好模样好，被鸨母悉心调教，诗词歌舞、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十三岁就成了头牌。

　　四年前，良重办案子在李临临的妓院隐藏了十天，日日相对，两人互生情愫。可是良重为人孝顺，知道家里老人不会接受李临临，不想惹老人生气，也怕李临临去了家里受委屈，只是将李临临从青楼赎了出来，放在别院。后来见她聪明机智，见识又广，就慢慢培养她做了良重情报系统中十三个妓坊名义上的老板。

　　李临临呢，在青楼几年，身心破碎，见惯世间冷暖，本对未来不敢再有奢望，对有钱有势的良重更不敢高攀，见能为良重所用，已十分欢喜。待良重因报恩娶了莲儿，李临临更是不做它想，全身心扑在了妓坊的经营上，做得风生水起。两人都闲时，李临临和良重便相处个几天几夜，其他时候则各自安好。妓坊和柜坊一样，都是龙蛇混杂的情报汇集地。这次小伍变节，良重折损了三县弟兄，如今其他各县柜坊虽然仍然开放，但都换了不知情的新人，原有弟兄们转入地下活动。而李临临的这条线则是小伍所不知道的，因此现今替代柜坊暂时成了良重最主要的情报来源。

　　这些天良重难得清闲，便过来和李临临厮守几日。路上耽搁了一阵，如今这人还没到，徐先生的信倒陆续先到了。良重拿了信便待拆开，李临临见他要忙公事，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自去妓坊忙碌。

　　徐先生在其中一封信上说，收到刘桢消息，蒙元皇帝元惠宗对大夏取得他们的作战线路图大为光火，几个当事的已被降罪，元惠宗并下令搁置了对大夏的作战计划，将部队转去东边对付张士诚和朱元璋。大夏得脱战患，明玉珍对玄同和良重的付出深表感谢。良重读了，甚为高兴，这对大夏国和沿线百万军民来说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不枉那几个柜坊弟兄为此赔上性命，以及玄庄主付出拥翠山庄。

　　第二日，李临临兴冲冲进来找良重，道：“姐妹们已经查到了那厮的落脚点了，不过他时常不在。”

　　良重将她拉过来，道：“这阵子辛苦你啦。我这就派人过去，等解决了这厮，我们就出去玩几天散散心。”

　　彬阳县乃湖广行省一个贫穷偏僻的县，隶属岭北湖南道，是蒙元辖下。北郊的水围巷靠近它唯一的水路码头，亦十分的窄小老旧，十三带着六个永兴柜坊的弟兄已经在这里一间塌了一半的小土屋里埋伏了三天。夜已经很深了，但暑气未消，蚊虫嗡嗡嗡飞来飞去十分扰人。

　　巷口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一条长长的影子随之投射了进来。轮班的弟兄迅速拍了拍十三的肩膀，十三瞪大眼睛等待，待终于看清来人，他朝弟兄们一挥手，大伙儿从埋伏点跳出去，把来人围在了中间。

　　“是你们！” 小伍并不惊讶。

　　“你个兔崽子没从鞑子那里用弟兄的命换一大笔钱吗？守着金山银山怎么还住这种鸟地方？亏我还把你当多年的好兄弟，真该锉瞎我这对狗眼！” 十三骂道。

　　“跟这种畜生废话干什么，直接劈了他！” 十三身边的人个个义愤填膺。

　　小伍摇摇头，“你们几个是打不过我的，坊主不是让你们来送死吧？他自己怎么不来？”

　　十三大怒：“就你那点破道行我还不知道？更莫说自古邪不压正，我等就代柜坊的弟兄们讨回公道！”

　　十三冲过去当头就是一刀，一群人各自拿出武器也攻了上去。岂料那小伍果然应付七个人仍绰绰有余，连剑也没有出鞘，只拿剑鞘抵挡。十几招过后，曲肘、拿腕、斜劈、抬腿，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连连踢翻了两个，再十几招后，一个铁板桥避过刀锋，顺势一个后翻，趁招式未老，迅即无匹地以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伸出剑鞘接连点倒了另外三个人。

　　十三经常和小伍厮混，也一起出过几次任务，非常了解小伍的武功，带来的这几个弟兄也是柜坊的二三流好手，人多势众，绝对可以将小伍制服。不料小伍今日活像换了个人，招数奇诡、功力老道、出手更是比之前不知快了多少倍，莫说生擒他，一个不小心自己和弟兄们就得全部废在这里。饶是如此，看他情形，只不过出了六七成力。

　　十三惊惧交加，退后两步，指着小伍道：“你，你，你不是小伍！” 可是看他的脸和身量，明明白白又是小伍。

　　小伍嗤笑道：“不错，我不是小伍，我从来就不是小伍。你回去告诉坊主，要找我算账，就莫让弟兄们送死了，劳烦他亲自来。”

　　十三和剩下的一人面面相觑，拖起地上的弟兄们灰溜溜地跑了。

　　小伍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笑，道：“这帮傻兄弟...” 他紧走几步，飞身上了前面一个屋脊，单手枕在脑后，躺下来看悬挂在天空的黄月亮。面色寂寥，解了酒囊，一口接一口地喝。

　　拥翠山庄外的山道上，暮色下，三匹马跑了过来。到得近前，穆连跳下马，把缰绳交给重二道：“和上次一样，我们从林子里进去。” 兴冲冲地就要往前赶。

　　“主子，且慢！” 马上的初五手搭凉棚，疑惑道：“有点儿不对劲。”他指着前方说道，“门口挂的那盏灯笼都破成这样了，怎么也没人换一换？”

　　“你说什么？” 穆连吃了一惊。三个人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物，对望一眼，便往山庄冲。

　　进得山庄一看，哪里有人气？每处屋子里都乱七八糟的，残留着战斗过的痕迹。

　　“怎么回事？朝廷的人来过了？” 穆连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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