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毒杀，内鬼与分离（1 / 2）

第十章 毒杀，内鬼与分离

　　一个多月前，穆连来到了大夏国的都城重庆。和小刀雪地一别后，他去了朱元璋和蒙元辖下的湖广多个县踩点，把良重在那里的各个柜坊平面图都一一绘制了出来，作战计划也一并制定了。小刀和他初次在永兴柜坊碰面时，他便是趁了大夏护送能人异士名册的人尚未到达，去良重那里摸底。后来在击杀这批能人异士时，穆连屡屡受到不明人士的阻扰，不久查明正是良重所为，而这已是良家的柜坊近百年来第若干次和朝廷做对。对大夏国和湖广的朱元璋政权开战在即，朝廷下令要枢密院不计代价尽速拔掉良重这根钉子，以免今后朝廷在大夏和湖广的行动处处受到钳制。

　　本来按计划，穆连要继续深挖良重的情报系统，但这一日收到枢密院快报，称良重有一重要手下投诚，由此，清剿良重的行动将尽快展开，会由枢密院另派专人负责。穆连速速转去重庆，有一个更为重要的新任务需要他执行。

　　除了侍从初五和重二，穆连这次还带了两个得力手下。到了重庆后，他们根据枢密院指示，与枢密院在这里的钉子接上头，并盘下了一个茶楼，做为今后枢密院在重庆的秘密据点，由那两个手下驻守。

　　每到夜半，那钉子卧底便会摸过来穆连他们这里。此人年约三十有四，大夏建国后就奉命埋伏在此地，曾参加明玉珍的部队征战各地累积资历，后来趁明玉珍大举开科取士，顺势进入了大夏国的中书省枢密院，成为院事，算是做回了老本行。他在此地用名张文炳，和穆连一样，也是一个从小读汉家典籍、汉化得极好的蒙人。此人很是了得，在重庆时间不算很长，已在明玉珍的重要将领间建立了一定人脉，与包括后来被明玉珍派驻地方镇守的邹兴、莫仁寿等成为了好兄弟。

　　穆连这次来大夏的任务就是和张文炳配合，伺机杀害明玉珍。和玄同一样，穆连在对全国的局势做了一番研究之后，也是认为这明玉珍将成为蒙元未来最大的威胁，朝廷对此表示认可。此次派了部队南下准备攻打大夏之外，既然重庆有张文炳，朝廷希望能有旁门左道助力，好速战速决大夏国，以便之后可将部队转往湖广，专心对付朱元璋。

　　穆连素有过目不忘之能。当初良重的人屡次三番搜索，都未找到能人异士名册，致良重陷入极大被动，便是因为穆连那日凌晨从范记车马行抢得名册后，短短时间便强记于心，然后将名册八百里加急送往枢密院；而彼时良重他们甚至才刚刚得知范记出事，尚未开始注意穆连。此番穆连同张文炳会面虽非有备而来，穆连对明玉珍的里外种种却是如数家珍，只怕比明玉珍自己懂得都多，令张文炳大感佩服。

　　不过杀害明玉珍一事在张文炳看来甚为棘手。明玉珍行伍出身，22 岁归降徐寿辉后，即任统兵征虏大元帅，从此攻城略地，与元军作战未有败绩，足可见他文武双全、大智大勇。他一向军纪严明，皇城内以及他的贴身侍卫队的防守都滴水不漏。同时名望很高，近身的下属都和他一同出生入死过，忠心耿耿，短时间很难在他身边找到愿意为蒙元卖命的人。生活上，他和平民百姓没什么两样，生活节俭，不饮酒、不茹荤，甚至没有纳嫔妃，只有发妻彭皇后一个女人，可利用的破绽实在不多。此事需一击即中，还要能全身而退，穆连和张文炳的一个个方案从研究、踩点、制定、再被否决，始终不能找到很好的下手方向。

　　这一日，张文炳走后，穆连躺在床上睡不着，便一边继续思考杀明玉珍的方法，一边从贴身的兜里掏了一小块天青色的棉布抓在手心里摩挲，这已成了穆连近几个月来深度思考时的一个习惯。这块棉布正是小刀在江夏县将他毒倒后从衣裳切下，而留在穆连手里的。穆连已听说了小刀和玄同成婚的事，不难过是骗人的，但就算小刀嫁过人又怎样？蒙人不会太在乎这个。再说他心里总存一丝侥幸，小刀是喜欢他的，甚至比喜欢玄同多。情丝难断，睹物思人，穆连一直把小刀这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带在身上。今晚当他的目光无意识转移到这块棉布时，他猛然联想到，毒杀明玉珍不知是否可行？

　　那边厢，话说玄同这日出得书房，随下人急步往院子走，便见着一个血人靠着墙，拄了刀撑在地上。身上一个个洞仍不断冒出血来，眼见是不活了，正是时常往来传递情报的良重的手下十八。

　　玄同抬了手想封住他几大要穴止血，十八惨然道：“没用啦，庄主不用费力气了。” 玄同知已无幸，点点头，塞了颗三参丸入他口中，为他多挣些气力。

　　此时庄外已经由远及近传来密如战鼓的马蹄声，听声音，马的速度很快，数量也不少。

　　十八将一个沾血的锦囊塞到玄同手心，又摁了玄同手指死死将它包住了，道：“此是我十个弟兄用命换来的大夏要的鞑子作战线路图。庄主勿怪，小人不得不将沿线百万军民、和柜坊所有弟兄的性命交到庄主手中，只因，只因......”

　　他吐了一大口血出来，恨恨续道：“只因我柜坊出了内鬼，” 他勉力握住玄同的手，说：“劳烦庄主亲自将锦囊交到坊主手中，告诉坊主，小伍，小伍是内鬼！”

　　玄同揣好锦囊，点点头：“你放心，玄某这就出发。”

　　此时，拥翠山庄外已是杀声四起，马蹄滚滚，庄子里的下人们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十八睁大血红的眼睛看着玄同说：“对不住！” 昏死过去。

　　当先的蒙元士兵已经冲进庄门，玄同转身就往书房跑，见小刀已换好了男装在门外张望，点点头，道：“你已有孕，这药只能吃一次，顶过今日就好。” 取了剑，拉着小刀的手冲出来。

　　就这须臾之间，庄子里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体。那领兵的叫赤那，他捣毁良重几个点后，一路穷追身怀蒙元作战路线图的十八到此，见此处正是朝廷清洗令中与永兴柜坊并列的拥翠山庄，便传令下去，凡是遇到抵抗的，格杀勿论。

　　玄同二话不说，手起剑落，招招封喉，见鬼杀鬼，遇佛杀佛，拉着小刀直往庄门冲将过去。赤那见他厉害，摆了两列弓箭手拦住庄门，又指挥了人过来向玄同二人包抄。

　　小刀被玄同的剑光护住，但身上脸上还是沾了些蒙兵飞溅出来的血。玄同的手比小刀大很多，刀光剑影之中，使了力把小刀的手指头箍得紧紧的。左右不过是一个死，小刀不怕，只是不想成为玄同太大的累赘，因此一声不吭拼了全部力气，紧紧跟着玄同的步伐奔跑、闪避。

　　玄同一只手拉着小刀，身形不免阻滞，又不敢跑快，怕小刀的身子受不住，想施毒亦是腾不出手来。他不敢放了小刀的手，怕这一放，小刀就被身边这群如狼似虎的蒙兵拖走，再没相见一日。这么奋力左冲右杀了一阵，两人都全身浴血，蒙兵倒了一批，又冲上一批，竟是强悍不怕死。

　　玄同急怒攻心，今日和小刀死在这里事小，误了大夏百万军民性命和良重对大夏还有大用的情报系统，那才是死不瞑目。他大喝一声，刷刷几下变招，使出平生绝学，端的是声如雷霆，疾如闪电，气势如虹，蒙兵抵挡不住，终于被他带着小刀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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