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寂寥(1 / 2)
第五十七章 寂寥
林沃正打算带着26出门,却被人堵在了门口。
见到来人,他笑着说:“是廖上将啊,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万一不小心扑个空怎么办?”
廖寒毫不客气的擦着他的肩膀进门:“找你有事。”
林沃刚想跟着进门,手忽然被拉住了,26原本不修边幅的脸今天弄的白白净净,夸张的舌钉和奇形怪状的衣服都被换了下来,身上穿了深蓝色卫衣和休闲裤,看起来就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清纯的少年。
林沃今天费了精力给他打扮。
26非常不满,看着廖寒的眼睛充满了敌意:“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吗,怎么这样啊。让他滚出去吧,或者我现在杀了他。”
林沃摸摸他的头,轻声哄道:“不要乱说话。谈一会儿话,时间不久,待会儿就带你出去,电影开场时间还长着呢。”
26只好委屈巴巴的留了下来,坐在沙发上看着廖寒的眼神始终带着想要剐了他的恶意。
廖寒对于实验体的威胁视而不见,在他看来,一个实验体而已,很好控制。
廖寒漫不经心的开口:“现在26就成你的东西了?那老头还真给你了啊。”
林沃但笑不语,镜片下的那双眼睛透着些精明:“26不好管,廖松只是让我代为保管而已。”
他们的对话完完全全把26当成一件物品,但是一旁单纯的26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他托着腮帮子定定的看着林沃,手指无聊的敲击着桌面,内心把廖寒骂了一万遍,祈祷着他们的谈话快点结束。
“我希望你帮我做一件事。”廖寒说:“让26去邹阳把楚时雨带出来,具体位置我会提供给你。”
26作为实验体,本身能力强自不必说,但他身上的不可控制因素很多,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并且很多人都发现他对于林沃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而其他人必须使用更强大的暴力,威胁或者是利益诱惑才能让他帮忙自己做些事,这样太耗费精力,于是廖松一般直接通过林沃来下达命令。
林沃但笑不语。
廖寒知道他不好打发,承诺到:“只要26把楚时雨带出来,我可以做主给你26的一年的自由使用权。”
26现在虽然和林沃住在一起,但是26的所有权一直在廖松的手中,而廖寒手里有廖松的很多权利,其中就包括部分实验体的使用权。
林沃透亮的镜片下是一双精明的狐狸眼,他遥遥头:“廖上将还是不够诚意。”
廖韩知道他没有那么好打发,这次来就已经抱着谈判的态度来和他谈,他加码道:“两年。”
林沃摇摇头,竖起五根手指:“五年。”
廖寒略一犹豫后答应了。
林沃笑着冲他伸出手:“廖上将,合作愉快。”
待廖寒离开后,26凑过来:“我不是一直都是你的吗?为什么他拿这个和你做交易。”
林沃抚摸过他洁白的面容,温和道:“你的所有权还不在我手上,放心,我会彻底拿过来的。”
26不开心道:“那凭什么我的所有权在廖松手里,不行,我不同意,我去杀了他,这样不用你拿,我把我自己送给你。”
林沃默默的看着他,26从很小的时候就呆在实验室里,身上带着一股很天真的味道,刚开始林沃对此嗤之以鼻,只觉得他身上的这股子天真可以是自己可以控制利用他的资本,可是渐渐的,他总觉得一切变了味儿。
26的爱意是毫不掩饰的,林沃知道他爱自己,所以后来又用这一点来控制26。
只是天真总会让恶意显得更加卑劣。
林沃很多年没有产生过愧疚感了。
自从他的父母死在一场车祸中,他和自己的弟弟相依为命,弟弟心脏病发作,本来约好的心脏只手术被一个有权有势的少爷截胡了,这项保命的名额被人抢走,他的弟弟最终死在自己的怀里。
自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愧疚这一情感了,甚至说他的爱意,他的希望,他的信仰都在那一天被埋葬。
于是林沃带着痛恨加入了太阳神组织,有权有势的可以截胡别人活命的机会,没权没势的,只能做任人宰割的羔羊,林沃看透了这一点,也恨透了这一点,他加入太阳神组织,多年来苦苦谋划,终于等到了廖松推翻了原有的政权。
但这其实也只是他目的的一部分,一切还远远不够,他要拿到更多。虽然原有的政权被推翻,但是帝都的世家还没有倒,所谓十年王朝百年世家,世家总是屹立不倒,林沃不信,他偏要那大厦倾覆。
林沃在26面前总是忍不住写露出一些真情实感,他摸摸26柔顺的头发无声叹气:“要是我弟弟还活着,他也应该像你一样大了。”
这样的林沃,26才终于能亲近几分,他把头故意的埋在了林沃脖颈间,与他贴的很近,深深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他知道林沃此时不会推开他。
他嫉妒林沃口里的弟弟,嫉妒的发狂,林沃总是回忆他,总是爱他。可林沃从来没有说过爱自己。
还好他已经死了,26这样想。
他牢牢的抱住林沃,去亲林沃薄的唇,林沃想推开她,但是他像一只猴子一样牢牢地挂在自己的身上。
当林沃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衬衣被从裤子里拉了出来的时候,浑身震了一下,恼怒的用力把26推开,原本温和的深色也变了:“你在干什么?!”
26指指自己的下半生委屈巴巴的说:“我好难受,y的好痛。”
林沃恢复了冷静淡漠,面无表情的拿起自己的外套,对26说:“不要闹了,不是要去看电影吗?现在去,快开场了。”
本来吵嚷着要赶快去电影院的26此刻却不动了:“你还没有给我取名字。”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你纠结这个干什么?”
“你们都有名字,而且、”26的脸上现出几分岔愤:“苏言还嘲笑我,他说我根本不是人,人都有名字的。”
林沃想了一会儿后说:“行,让我好好想想看给你取什么合适。”
26开心了,猛地扑上去抱住了林沃,两人双双摔倒在了地板上。
“你真好,林沃。”26开心的蹭着他的脖颈上说。
林沃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拿26没办法了,只好无奈的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
*
那么多将士牺牲,楚时雨也很痛苦,他们曾经也都是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
但是萧泽丝毫不听自己的解释,他冷漠的甚至有时候不自觉流露出的不善的眼神。
楚时雨本就心思敏感多疑,非常看重在乎的人对他的看法,这样的行为把楚时雨伤的体无完肤。
楚时雨好像越来越爱发呆了,他看窗外的蓝天,看窗外的街道,数树上的叶子,总之,他做做一切无聊却又仿佛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
萧泽经常不回来,楚时雨经常独自一个人坐着发呆的时候小小毛茸茸的脑袋来蹭他的时候,但是他没有丝毫反应。
楚时雨虽然平日里冷冰冰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格外自卑敏感且害怕失去。
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那么多战士因为计划泄露而战死沙场,他也很痛苦,而萧泽对他的质疑冷漠又无疑是在一刀一刀割他心上的肉。
黑暗中,万籁俱寂。
门口的士兵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一个黑影偷偷的潜入了房屋中。
他打开卧室门,悄无声息的向里面喷洒了安眠液体。
过了一会儿,他进去把里面的人抱了出来。
当楚时雨睁开眼,面前呈现的景物与他睡着时的完全不同,让他立马警惕起来。
他快速从原地爬起来,然后发现自己身下是一张床,他熟悉这里的景色,这是廖宅,他又回到了帝都。
楚时雨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差点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廖寒推门进来,楚时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廖寒好整以暇的发了个凳子,坐下来,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你问错了,你应该说我为什么在这里?而不是你怎么在这里。”
楚时雨盯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廖寒被伤到了,他装作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说:“好吧,我告诉你,我叫人帮忙把你带出来了,”随即讽刺道:“回去的感觉怎么样?萧泽给了你你想要的吗?他对你有我对你好吗?”
楚时雨苍白着脸嗤笑一声,竟然有些阴阳怪气。
廖寒从来没有被楚时雨这样阴阳怪气过,当即变了脸色。
楚雨雨拉拉被子重新靠回了床上,阖上了眼睛。如今已经来了这里,他暂时肯定出不去。找萱瑶估计也没用了,廖寒一定会有所防备。何况他最近总是觉得很累,实在是不想面对一切。
楚时雨逼着眼睛无声的拒绝,拒绝与他的交流,廖寒虽然内心已经怒火滔天,但是直到楚时雨现在很脆弱,不能够过分逼迫,于是恨恨地摔门离去。
大型军用车从外面开了进来,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而且楚时雨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对声音特别敏感,外界声音一大,就让他焦躁不安。
楚时雨穿上拖鞋,站在窗口上向外望。
军用大车上下来两个人,有一个楚时雨,那是廖松,还有一个他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那人穿着一身白裙子,亲昵的拉着廖松的胳膊,有说有笑的,和他一块儿往别墅里走,廖松也转头微笑着同他攀谈。
那人一个抬头间,与楚时雨有一瞬间的对视,他先是愣愣愣,随后惊喜的冲楚时雨笑了笑。
楚时雨想不起来他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是廖松的某个新宠,自己也许偶尔见过她一面也有可能。
廖松做事的时候经过廖寒的别墅,就打算进来看望看望儿子,虽然儿子总是惹他生气,但是好歹也有一番作为,并且是自己唯一的血脉,将来要继承自己衣钵的。
楚时雨面无表情的躺回了床上,外界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时雨正迷迷糊糊间,卧室门忽然被敲响,他慢腾腾的没有任何心里起伏的去开门,当看到门口笑容灿烂无比的少年时才终于反应过来:“你是?”
苏言高兴的点点头,没想到楚时雨还能记得她:“你救过我的,你还记得吗?”
楚时雨想起来了,当时和萧泽一起在虫族的手上救下了眼前这个少年,他一点头,但是对苏言的到来并没有多么的热情欢迎。
苏言不以为意,他从军用车上下来的时候,一眼就透过玻璃看到了窗子里的楚时雨,楚时雨又带给自己的记忆很深刻,苏言永远也不会忘记。
喜欢眼前这个酷酷的,又冷漠的帅哥。
“没有想到你竟然在这里,我好高兴啊!”苏言兴奋的说,他一直想再次见到楚时雨,没有想到竟然在这样偶然的机会下见到了自己的恩人。
楚时雨:“你原本是廖松的人?”
苏言总觉得楚时雨生气了,他紧张的捏住自己的裙角,讷讷道:“这没、没什么吧。”
楚时雨不想管别人的闲事,可是苏言年纪还这么小,楚时雨好歹在廖家待了那么多年,就算不去刻意了解也知道廖松有多花心,当年萱瑶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和他离的婚。
苏言这么小很容易受伤害。
他只好提醒了一句:“廖松不是良人。”
苏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啊,这个我知道,我也不是什么良人,就玩玩,迟早会分。”
楚时雨继续爬上床睡觉,他最近嗜睡的厉害。
苏言坐在床头轻轻摇晃他的肩膀,低声说:“你怎么睡了啊?陪我玩玩嘛。”
他看向窗外,现在太阳依旧高高的悬挂在空中,根本就没有到人类睡觉的时间,楚时雨怎么现在就睡了呀?
“好不好嘛?”
楚时雨被他晃醒,有些不耐烦,你叫别人陪你玩吧,我要睡。
苏言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卧室。
楚时雨的状态很不对劲,廖寒去他的卧室发现他不是发呆就是睡觉,对于外界的任何刺激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无奈之下,只好请来了心理医生。
当医生推门出来,廖寒忙问:“怎么样?”
医生遥遥头:“我刚刚给他做了量表测试,情况不太好,但也不能彻底确定,明天你带他来医院我给他做个沙盘测试。”
从医院出来,廖寒手里提了一袋子药,在楚时雨身后沉声说:“你现在只是有些轻度焦虑和抑郁,好好吃药能痊愈。”
楚时雨头也不回的在前面走,虽然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廖寒,没有其他看守的人,但是他也不打算逃跑,因为他逃跑了,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他肯定不能回萧泽那里了,虽然他很想念那个人,但是那个人现在对自己的漠然与戒备让他感到十分痛苦。
对于楚时雨压根不理会自己的行为,廖寒虽然生气又心酸,但是医生交代过,不能够对患者继续加以刺激,对于这种患者来说,有时候一点点的刺激就能够让他们病情加重,所以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之后苏言经常缠着廖松来这座别墅,然后偷偷的跑上来看楚时雨,他喜欢见到楚时雨,不知道为什么楚时雨身上总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
可是楚时雨总是闷闷不乐的,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睡觉。
苏言很难过。
这一天他带过来一个消息:“偷偷告诉你啊,你可别给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廖松这边有人背叛乱成了一锅粥,萧泽已经带着人从攻下了离帝都最近的一城,我觉得这帝都失手是迟早的。”
虫后前几天去世了,希娅王子继承了王位,和林沃合作的虫族事情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廖松手里的兵力和萧泽手里的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他虽然占着帝都,但终究是不知道能不能占得长久。
苏言其实不太关心这些事情,
苏言见楚时雨没说话,没话找话的问:“话说你不是和萧泽在一起吗?为什么被住在廖寒这里呀?”
楚时雨被触到了伤心事,他已经被憋了许久,但是无处诉说,他眼睛愣愣的看着窗外,情绪低落,喃喃道:“他说是我害了那四万多的将士,是我。可是为什么呢?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苏言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楚时雨表面看,似乎对一切都很淡漠,不太上心,但是当他真正对一件东西伤心的时候,会分外的敏感关注。
苏言内心煎熬着,他知道是什么原因,出师遇曾经救过他,如果他一直瞒着褚时与这件事,那楚时雨今后不论如何都是回不去他爱人身边的。
苏言内心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全盘托出:“你的眼睛里被撞了东西,你一直都不知道,我也是偶尔从廖松那里看到的,他用你眼睛里的东西来监视你,以及你周围的一举一动。”
苏言用半真半假的话把真相告诉楚时雨。
楚时雨身体都僵住了,他看向苏言,面前这个人表情严肃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苏言该怎么安慰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过了良久,楚时雨才怔愣着点头,说:“知道了,你走吧。”
晚上廖寒回来发现楚时雨安安静静的在饭厅吃饭,本来工作了一天燥郁的心情一下子舒缓了很多,他扯松领带,朝楚时雨走去,径直在他对面坐下了。
餐厅内只有杯子,碗筷碰撞的声音,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廖涵是想享受一下此时片刻的静谧。
哭了一会儿,出诗雨开口了:“我的眼睛里有东西对吗?”
廖寒浑身一怔,心虚着想解释,楚时雨却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你们监视了我多久?”
“小雨……”
“你们监视着我,从小到大,无时无刻。”
楚时雨一想到这些就毛骨悚然,他从小到大没有怕过什么,但是生活被无孔不入的监视,不用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你看,这叫人怎么能不崩溃?
“萧泽军队的情报也是你们靠着我眼睛里的东西得到的,对吧?”
廖寒始料不及的反应,让楚时雨彻底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果然是你。”
还觉得自己如果再不解释的话,那就彻底没有办法挽回了:“这件事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廖松告诉我的,我本来也是不同意这种事情的,但是……”
“但是你从我眼睛上的东西得到了好处,得到的便利。”
楚时雨转身上了楼,徒留廖寒寂寥地站在原地。?
第五十八掌 终章(三合一)
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楚时雨透过玻璃窗的反光,看着自己的左眼。
两只眼睛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左眼被人按了东西,就是因为这个东西,他一直活在被监控的牢笼中。并且也是因为这个东西害死了四万多士兵的性命,也击碎了萧泽对自己全部的信任。
纤细洁白的手沿着脸颊缓缓向上摸去,他摸到了右眼的眼眶又缓缓移动到左眼眼眶上,两只眼睛硬度也是一样的。
可是本质区别终究还是太大了。
他不想要被控制,不想失去自己生命里最后一点光,也愧疚于那牺牲在河中的四万多将士的性命。他们枉死的亡魂在九泉之下怎么安息?
“噗嗤”一声,那只洁白无瑕的手深深刺穿了左眼,血顺着手指流下来,流到手腕上染红了皮肤,也染红了身上蓝色的睡衣。
楚时雨痛苦的尖叫一声,颤抖着蹲下身子,只刺穿了一半,他发着狠颤抖着用力将眼眶刺穿,深深地进入眼眶,将整个眼球挖了出来。
“啊啊啊——”
他身体痉挛的躺在地面上,身体无比疼痛,内心却仿佛受到了某种快意、解脱一样,轻飘飘的放松了。
廖寒从楼下赶上来时就看到卧室地板上满地的血,看到楚时雨痛苦的痉挛着身体躺在血泊中,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刺激。
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想看楚时雨伤到哪里了?当他抬起他的脸看清楚他眼睛的时候,被吓得心脏都骤停了一瞬。
他愣愣的讷讷的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就恨我恨到这个地步吗!”
楚时雨嘴唇都是惨白的,只有你颤抖着不断喃喃;“我不要被你们控制……”
太恶心,太窒息了。
楚时雨想,自己身上没有了束缚,那他就可以干干净净的去找萧泽了。
廖寒抱着他单薄的身子,知道他口里的那个“他”是谁,他嫉妒他吃醋,但是他又无可奈何,又心痛万分。
急诊室的灯开了又灭。
廖寒怎么也没想到楚时雨竟然能决绝到这个地步,他痛苦的抱头坐在椅子里,手指紧紧的抓着头皮,让自己的身上透明点,好像就能够减轻心里的痛苦。
萱瑶火急火燎的赶来,他看到萧泽这副样子,本来想抽他的心暂时熄灭了。
只是手指颤抖着抓紧了裙摆:“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对小雨,他哪里惹到你了?你竟然让他没了一只眼睛,他以后可怎么办?”
萱瑶不知道更多的内幕,只在半夜听到料含别墅的管家给他打来电话说楚时雨挖出了自己的一只眼睛,现在已经被送到了急诊室抢救。
萱瑶以为是廖寒逼的。虽然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但处时雨也是自己看着他长大的,哪一个不疼?
廖寒没说话,点了根烟,自顾自抽着,眼神寂寥而又深沉。
楚时雨挖眼睛的这件事是他自己做的,但是与廖寒也脱不了关系。如果他早点劝廖松收手,如果他没有利用楚时雨眼睛里的东西去窃取情报,那楚时雨根本不必到这个地步。
“病人是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需要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切记不要给他吃辛辣的东西,不然伤口容易发炎。”医生叮嘱说。
廖寒和萱瑶暂时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不约而同的心情沉重起来。
病房内楚时雨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他的半边脸都缠着纱布,脸色苍白的几乎要与医院里的白色融为一体。
廖寒痛苦的握住他的一只手:“我们就这样了呢,怎么就这样了呢?我们原本明明好好的。”
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了,那再怎么强求也没有任何用,楚时雨的心早就飘远了,甚至已经开始憎恨自己。自己对他的伤害再怎么也无法挽回。
窗外有群结队的鸟飞过,它们翱翔在蓝天中,发出阵阵鸣叫。
廖寒知道,自己该彻底放手了。
楚时雨出了院,萱瑶每天在家里给他做些清淡的东西哄他吃。
楚时雨木木的,别人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像一个精致乖巧的瓷娃娃,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脸上总是包着一块纱布,那块纱布下隐匿的是他全部的痛。
是他几十年的人生里,被人当做实验品伤害监视,被爱人误解、憎恨的痛。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