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局外人（1 / 2）

第二十二章 局外人

　　【《回家的诱惑》中的艾莉每次发脾气，都会这样做，而弹幕总会飘过满屏的“桌面清理大师”。】

　　艾以珊把脱下的细高跟鞋放在客厅低矮的驼绒沙发旁，然后大步走进卧室。柳星不想跟进去，但岚心已经跟上了她，所以也只得跟着走了进去。

　　艾以珊打开衣橱里的一个抽屉，拿起一样东西。“看起来眼熟吗？”

　　一条 Fendi 的领带。藏蓝色，满老花，真丝。柳星立马认出了它。有几天早上，成卜安喊成卜思一起出门打高尔夫，柳星见他就打着这条领带。

　　“这是我送他的。我问他这条领带去哪了，他说落在办公室里了。”岚心听起来如此迷茫，如此柔弱。柳星很想抓住她的手，将她拖出这里。

　　“这些呢？”艾以珊又从梳妆台上拿起一对袖扣，像骰子一样在手心里滚动。

　　柳星也认得它们。成家兄弟非常喜欢 Tateossian 家齿轮形状的袖口，造型很是别致。成卜安去年就给成卜思送了一副。

　　“你知道这些不是我编出来的。”艾以珊猛地把梳妆台的瓶瓶罐罐都拂到地上。柳星差点不合时宜地笑出声。《回家的诱惑》中的艾莉每次发脾气，都会这样做，而弹幕总会飘过满屏的“桌面清理大师”。

　　“不过，我肯定他妈的不想以这种方式告诉你。”

　　艾以珊的肩膀垂了下来，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内疚的神色，取代了之前的愤怒。“我确实有很多次都想告诉你，这样你就不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但后来他来到我的办公室……”她的脸又变得冷冰冰的。“他要离开你了，不是为了我。但我相信他会很快把你甩了。”

　　“艾以珊，你够了。”柳星说。

　　岚心已经开始哽咽。柳星不得不搂着她的腰扶住她，防止她摔倒。冰在柳星的血管里逐渐凝结，因为她深知，岚心现在所经历的事可能也会发生在她自己身上。柳星知道成卜思是个什么东西，但她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一个人。大多数日子里，当柳星一人独处时，黑暗便会侵袭而来，嘲弄她，讥讽她，吓坏她。无论柳星多么努力，无论她已经向前走了多远，她的下场最终仍会像自己的母亲一样。

　　柳星牵着岚心走向客厅的沙发。岚心紧紧贴着柳星，拖着脚往前挪着。柳星也没好到哪里去，双腿僵硬得像木头，整个身体都麻木了，好像这样可以将痛苦挡在外面。此时此刻，她完全无法想象岚心的感受。

　　艾以珊跟着她们走进客厅，站在咖啡桌旁，双臂交叉抱在腰间。她的愤怒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伤。柳星本能地想上前抱抱她，安慰她；但她又非常想扇她。

　　“艾以珊，我不知道你这么做能得到什么——”

　　“把一切都告诉我，”岚心突然开口打断了柳星，瞪着艾以珊。“我想知道。”

　　柳星摸了摸岚心的手。“你确定你想听吗？要不我们走吧。”

　　“不，”岚心一把甩开了柳星的手。“我必须知道。”她眼里的震惊让柳星心碎。“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迟疑了很久后，柳星终于点了点头。她心中对岚心的敬意增加了十倍，因为在内心深处，柳星并不想知道。如果柳星想的话，她几年前早就和成卜思对质了。

　　岚心和柳星一点都不像，她可比柳星勇敢多了。

　　艾以珊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她看起来和岚心一样精神崩溃。

　　“成卜安昨天来了医院，跟我说，他爱的是我，说他要离开你，还让我必须和他在一起。”艾以珊在客厅踱来踱去，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不住地扯着身上外套的雪纺袖子。“我不是那种天真小女生，所以我一点也不相信幸福生活能从天而降。”

　　她突然停在柳星和岚心面前，然后坐在了柳星身边，这让柳星一时迷失了方向。她感觉自己成了二人的和事佬，开始后悔今晚主动要陪岚心来这里。

　　“你知道一直以来我是什么感觉吗？”艾以珊的语调很温和，却充满了痛苦。

　　岚心凝视着艾以珊，“不知道，因为我不是一个介入别人感情的婊子。”

　　艾以珊显然没想到岚心会突然变得这么强硬。

　　“你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啊？”柳星实在是受不了了，转身面对着艾以珊大喊大叫起来，但艾以珊只是一动也不动，木然地坐在那里，盯着二人。

　　不可以。柳星拼命忍住对艾以珊的同情。她最讨厌的情绪就是同情。学校里的同学们在得知她糟糕的家庭状况后都同情她。从小时候起，柳星就拼尽一切努力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这也是她一直拥有的强大动力。只要一想到离开成卜思，她会得到许多人热切的同情，她就会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你不会信的，但一直以来，我都在为你着想。”艾以珊说，“你不了解我，岚心。你不知道我以前过着怎样的生活。”她咬了下嘴唇。“我这么做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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